下定决心的上官晴第二日一早起来,换上朝服霞帔,从书房的秘阁内拿出京郊道路修建的计划书,还有码头船厂、松山铁矿山、新水泥厂、铁厂等未来项目的草图,出门前将黑龙剑悬于腰间。
这次进宫她要说的事情很多,楚怀天的选择将决定楚国未来的走向。
这天是每月一次的大朝会,所以上官晴很晚才出发,她要错开大朝会和随后的内殿重臣议事。
上官晴坐着八人台的暖轿出门,她本想为自己打造一辆四轮马车的。可是匠造司收到大量太平车的订单,原料和人工都不富裕,她只好将计划延后了一些。
暖轿来到宫门前,内侍官首领孙曲已经等在那里,见到软轿落下,小跑过来恭恭敬敬的伸手挑起轿帘。
“大提举,您可算到了,陛下和几位老大人在内殿等您。”
“内殿议事还没有结束?”
“本来是结束了,可是御史台大提举徐良拿出一份书册,说是您的女学教案,其中涉及天道人伦,弹劾您以邪术霍乱圣听,要治您的罪。”
“来的还真快。”上官晴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昨天丢了教案,今日就被人拿了出来。
“您知道了?”
“是昨日被贼人偷走的,我会和陛下说明,还有多谢内宰提醒。”上官晴示意竹青塞了一个荷包。
孙曲将荷包收入袖中,毕恭毕敬的在前面领路,宫门内外行走的官吏看到这一幕都是议论纷纷。
一些难听的话传入上官晴耳中。
“陛下竟然任用尤人,真是昏了头了。”所谓尤人与尤物一词对应,基本就是再骂上官晴是妖女。
“鸾台司用外姓女子做大提举与祖制不和,必留后患。”这是还算正派的言辞,有些思想龌蹉的低声抱怨道:“陛下图新鲜也不必祸害了朝政,早日将人抬进宫不就好了,给了上官家那么多恩典,听说宫中贵人们怨气很大。”
还有人说:“将天下盐铁事交给鸾台司管理,是要她按照祖制执行,她竟然弄出了盐卷祸害天下百姓,妖女乱政其罪不可恕,上官家出了这样的妖女,更是难辞其咎。”
各种声讨咒骂,在上官晴听来只是败犬的吠叫,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走在前面的孙曲心直往下沉,生怕这位主子被惹恼了,当场拔剑杀人,还好上官晴表现的很平静,面对各种诽谤泰然处之,不怒不哀。
此时内正殿中,皇帝楚怀天看着下方的重臣口沫横飞,忍了好久才没有一巴掌拍死他。
当朝宰相上官文和站在首位处,鼻观口口问心,做木雕泥塑状,被弹劾的是上官晴,作为父亲他需要避嫌。
徐良很兴奋,觉得抓到了机会,只要将上官晴治罪,上官文和教女不严必然引咎辞职,未来帝国的宰相就是他了。
为了宰相权位这块肉骨头,徐良是真的拼了。
徐良还在大放厥词,孙曲走进来高声唱名道:“鸾台司大提举上官晴觐见。”
“召。”楚怀天要让上官晴进来,徐良立刻阻止道:“陛下不可,女子进正殿,我朝五百年来不曾有,请陛下三思。”
上官文和走出班列拱手淡淡说道:“楚元一一二年九月初十,镇北侯女马雯婕替父进京,内正殿觐见圣天子。”
“楚元一三六年,东南瘟疫泛滥成灾,医女张翠献医方救治万民,大正殿觐见圣天子,授二品服色。”
“楚元一八六年,东夷女史内正殿觐见圣天子。”
“别外还有很多先例,可在内藏一一查阅何时,徐良所说我朝五百年不曾有女子进正殿不实,请陛下明察。”
上官文和连说了几个往事,就像大巴掌一下一下扇在徐良脸上,徐良脸色涨的通红,恶狠狠的看向上官晴,差点脱口而出大骂一声佞臣。
“召。”楚怀天没耐心看着徐良与人争辩,再次召上官晴觐见。
上官晴从殿外走进来,大红的朝服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徐良愤怒的看向殿门口,坊间关于上官晴的传闻很多,在徐良印象里必然是个极妖艳狐媚的女子,徐良先看到一张极美的面容,然后是上官晴身上刺目的一品朱红朝服,心中更加认定上官晴是狐媚圣上的妖女。
而在其他大臣看来,上官晴年龄不过二八,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稚气,样貌是极美的,却与狐媚无关。
上官文和看到上官晴气度沉稳的样子,十分的欣慰,虽然父女关系单薄,也依然让他感到自豪。如果长子有上官晴一半的沉稳,他就心满意足了。
此时徐良看到了上官晴腰间悬的黑龙剑,立刻觉得抓住了把柄,怒道:“你这妖女,竟然敢戴剑上殿,老夫今日就为天下除害,打死你个妖女。”
徐良举起手中的护板,就要向上官晴打去,就在这时上官晴腰间的黑龙剑自动飞出,剑刃直指徐良的咽喉。
徐良整个人僵直当场,汗水不停的流下来,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上官晴是一名超品剑仙。
“上官晴见过陛下。”上官晴没有下拜,只是弓身半礼。
“赐坐。”楚怀天看到徐良吃瘪心情大好,也不管上官文和还在场,直接下令给上官晴赐坐。
上官晴收回剑从徐良身边走过,眼尾都没有扫徐良一眼。
徐良重重呼出一口气,感觉内衬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楚国以武立国,以法治国,以儒养士。元气修为只要达到三品,并为国立下功勋都可以封爵,一品可封喉,超品可封王。
上官晴修为达到超品,出任鸾台司大提举也不算违规。
徐良快气疯了,一气上官家隐藏情报,二气给他情报的人,这明显是在坑他。
可是事已至此,他只能豁出去,就算被贬到外路为官,他也要早朝堂上争一个正臣的声明。
圣人教诲:威武不能屈。
“陛下,臣弹劾鸾台司大提举上官晴为人不正,以邪术霍乱圣听。”徐良不敢继续喊打喊杀,认定了要把上官晴从鸾台司赶走。
上官晴没有落座,身份问道:“我用了何种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