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楚怀天雷霆震怒没有吓住要弹劾上官晴的朝臣,在楚千磊被羁押后,又有一名大臣走出班列。
“陛下息怒,近日京东地区发生灾荒流民塞道,今年的秋税只收了六成,朝廷急需用钱的地方很多,陛下此时将天下盐铁事转交鸾台司,户部开支已经入不敷出,危局就在眼前,臣请陛下恢复旧法。”
他不在针对上官晴,而是要将盐铁专营权从上官晴手中夺回来。
上官文和朗声道:“此言差矣,天下盐铁事本就归属皇城司,为皇家私产,陛下将其转入鸾台司,只是从左手换到右手,而且按照常规,陛下发恩旨向户部拨款都是在年后。”
上官文和并不知道朝臣中有人串联要针对上官晴,如果上官晴之前稍有差错,这一次不但上官晴要被免职,他这个宰相也要引咎辞职。这次动行动与其说是针对上官晴,还不如说是针对他的,上官文和不打算坐以待毙。
孙曲这时正在上官晴身后低声介绍说:“这位大人说礼部尚书黄家东。”
“多谢。”上官晴低声道谢,在上官文和说完时,她走上前一步说道:“陛下,鸾台司并没有接到过户部的请款行文。”
黄家东甩袖不屑道:“岁末由内库向户部拨款是定例,何必行文,你一个女子连朝廷定例都不知道,还想管理天下盐铁事,笑话。”
楚怀天眯起眼睛,他当然记得所谓的定例,就是朝廷没钱了,搜刮皇家的家底,他年前已经将钱货划了过去,没想到还会被人拿出来说事。
“王尚书你来说。”楚怀天直接点名。
户部尚书王丘山无奈,只有再次出班解释说:“内库向户部拨款,并不一定出自盐铁两事,年末为京中各级官员发饷时,内库已经将钱划到了户部,并没有延迟。”
所以他不愿意牵头针对上官晴,皇帝这一次为了让群臣闭嘴,拨款比往年提前,而且还多了三成,可是让群臣闭嘴哪有那么容易,盐卷发行可是动力好多人碗中的肉,这可是一笔大钱,一笔人们不想让皇帝看到的大钱。
黄家东暗恨王丘山不顶用,竟然不愿意参加这次行动,心中给王丘山打上了佞臣的标签。
不用黄家东说话,又一名大臣走出来说:“陛下,盐铁两事关系重大,就算事归于内库,也不应交到一个外姓女子手中。”
孙曲继续低声为上官晴介绍:“这位是宗人府大提举观王楚纪观,是陛下的堂叔。”
上官晴偷偷看向上方的楚怀天,已经明白了这一次动荡的原因,就是因为盐卷的发行,上官晴当初动手时,只是针对两座海盐场,给别人留了大半块肉分食,可是楚怀天下令全国推广盐卷,一次把所有人碗里的肉都拿走了,不出乱子才叫奇怪。
这些带头闹事的官员皇帝都是非法盐商的后台,他们不敢针对皇帝,就转头来针对上官晴了。
上官晴心道:“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阻力来源。”
这事要解决也不难,就是把所有人都叉出去打一顿,然后严查过去的盐引舞弊案,抓一个杀一个,像朱元璋一样把全国官场用血洗一遍,世界就安静了。
可是这话上官晴不能提,太残忍了,就算这些人为了私欲胡乱攀咬,她也不忍为争一口气血流成河。
逼迫楚怀天也不行,楚怀天为了改革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上官晴觉得将铁厂建好是她的一份责任,如果辜负了这份信任,她首先不会原谅自己。
上官晴正要想办法时,上官文和出班道:“臣请问观王一事。”
楚纪观恶狠狠的看过来:“何事?”
“观王千岁去西北的回易商队少带了盐货,今年的收入会减少多少?”上官文和没有上官晴的慈悲心,直接把事情捅了出来,大家都是在京城为官的,假盐引挤占真盐引份额的事情不算秘密,上官晴家的一部分收入也来自假盐引。
这些人闹事,是要将上官家逼上绝路,一旦他失势,上官晴几代内都别想抬头,与其子孙后代被打压,他宁愿此时拼个鱼死网破。
“你胡说什么?本王听不懂。”楚纪观慌了,偷偷看向朝班中没有动的另一位重臣。
那人知道藏不住,只好走出班列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孙曲低声在上官晴身后介绍说:“这位是兵部右侍郎马飞渡。”
“西北马家?”上官晴低声反问。
“是远亲。”孙曲的声音更低。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朝臣、宗室、外藩都粉墨登场,接下来又会是怎样的爆料,上官晴觉得这事已经与她没关系了,楚怀天如果解决不好,不要说锐意改革,皇位都不一定坐的稳。
就听马飞渡正义凛然的说:“之前皇城司泄露的炼铁新法已经传遍天下,朝廷应该颁旨,严令各路军州私办铁厂,禁绝新铁法,发现用新铁法炼铁者一律严惩,以稳固大楚国本。”
“臣附议。”楚纪观第一个表示赞同。
“臣附议。”黄家东第二个,随后内正殿里大半重臣都表示同意。
“真是朕的忠臣,朝廷的忠臣。”楚怀天没有发怒,但胸膛已经快气炸了,他点名道:“上官晴,你来解释一下,正确的应对方法。”
“诺。”上官晴走上前一步。
“陛下,祖训女子不得干政。”楚纪观站出来阻止。
不用楚怀天说话,上官晴就反驳道:“祖训是说后宫不得干政,而且我父亲是宰相,按照祖训我不会与京中皇族联姻,所有我的身份是外臣。”
楚纪观混淆视听改动了一些条文,上官晴也偷偷改动了一些条文,她不会和京城内的皇室联姻,与京城外的就没问题了,只要得到楚怀天的确认,以后的理法道路就扫清了。
她就能正大光明的与楚千寒在一起,而且不是影响到上官文和的仕途。
不等楚纪观指出上官晴言语中的错漏,楚怀天就说道:“观王是你记错了,祖训为后宫不得干政,天子纳箴,何时分过男女。”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