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是下官的幼妹碧波。”
冯年庆笑哈哈的为楚千寒介绍身边的少女,冯碧波走上前失礼,声音如画眉轻唱:“碧波见过王爷。”
楚千寒只是点点头,并没与冯碧波多言。
冯年庆又问:“王爷觉得这里的海景如何?”
“很壮观,当初我选择封地时,晴儿与我说该来看看大海,说在海天的另一边有更加辽阔的世界。”
楚千寒伸出手,仿佛要抓住整个世界。
冯年庆尴尬笑笑,他带女人过来,是要献给楚千寒的,而楚千寒提到上官晴是明确的拒绝。想到那个斩断他手臂,又为他将手臂接回去的女子,冯年庆就额头冒冷汗,暗骂族中的人都是猪脑子,联姻的事情哪里容易了,根本是九死一生的大冒险。要是那位姑奶奶知道他给楚千寒塞女人,两边结盟恐怕要彻底撕裂。
不敢再提身边的女子,冯年庆顺着楚千寒的话题说道:“海天那一边是海神的领地,没人能够活着回来。”
冯家经营岭南路超过四代人,属于典型的地方豪强,心心念念的想要自立为王,又不敢真的起兵叛乱,这一次参与围杀上官晴只是为了试探朝廷的虚实,结果吓破了冯家上下的贼胆,再也不敢有自立为王的念头。
冯年庆说了一些大海的传说,楚千寒偶尔问一些风土人情,他都是有问必答,两人相谈甚欢,忽然楚千寒说道:“还好你们没有叛乱自立,不然新国不出三年就会灭亡。”
“王爷何处此言?”冯年庆警惕的反问。
“别误会,我们既然已经是盟友,有些话也可以敞开来说,按照你刚才说过事情看,冯家的财源并不是海洋,那就一定来自与中原腹地的商贸,财源太单一了。”
楚千寒不用冯年庆问,转身指着内陆的方向说:“你们的收入结构是背靠大海面朝内定,一旦起兵自立,朝廷肯定会封锁南岭山道,断绝南北商货往来,更会有大兵进剿,我们只说军费这一块,人吃马喂只占很少的部分,每次出战前,出战后的抚恤犒赏才是最花钱的部分,试问冯家的千万家财能坚持多久,在你们发不出犒赏后,又能维持多久军心不散,朝廷根本不必赢,只要不彻底输,你们就输了。”
冯年庆先是震惊,随后苦涩一笑,感觉格局比楚千寒差太多。他是知道家族底子的,因为养了太多私兵,平日收入只是勉强够用,战事一起,恐怕坚持不了三年。
楚千寒接下来的话又让冯年庆惊了一下。
“我猜,你们之前的协议中,包括开放与东夷贸易的部分。”一语命中红心。
冯年庆道:“的确如此。”
“这样的话,你们也许可以多坚持两年,东夷的市场太小了,收入不足以长期养兵,你们运到东西的货物要有人购买,然后又能换成战备物资才有用,闪亮的金银添不饱肚皮。要采购到大宗战备物资,除了中原腹地,那里都没有。”
楚千寒的总结让冯年庆崩溃,原来他们的谋反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楚千寒看透了本质,让冯年庆感到毛骨悚然。
好险的一步棋,如果走出去,冯家将陷入万劫不复。
“下官受教来。”
冯年庆行礼道谢,楚千寒住冯年庆道:“转运使过誉了,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许多地方当不得真。”他心中想起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他所知有大半来上官晴的讲述。
冯年庆拱手道:“下官有一事,求王爷为下官解困。”
“转运使请讲。”
冯年庆看向身后的冯碧波,此时,冯碧波痴痴的看着楚千寒的背影,她知道此行来的目的,心中没有逆反的意思,大家族子女政治联姻十分平常,这是他们享受优越生活的代价。能嫁给一位皇子,而且还是一位超品高手,冯碧波还有些小期待。
“碧波,你先回去。”
“是兄长。”冯碧波虽然不愿,但是还是迈着莲步离去,转过观景的凉亭时回眸一笑百媚生,可惜楚千寒又转回头去看海了。
“冤家。”冯碧波心中没有怨气,反倒将楚千寒印在了心里。
此时海边冯年庆说道:“冯家现在有私兵三万,每年花销极大,下官想问的是如何遣散这些私军。”
“三万。”楚千寒品着这个数字,品出了冯家的决心,也品出了冯家的难处。
要养活三万个私兵和家属,至少也要有接近十万人,这样大的一个基础,处理不好就会引起兵变,冯家不想造反都不行了。
楚千寒思索了一会儿道:“最好不要马上遣散,我在琼崖军州有许多工程需要修建,可以让调拨一批人来做工,等工程完成后就地遣散,将三万人分开处理就容易多了,岭南路其他军州内都可以修建些工程,水渠、道路、桥梁、码头都可以,虽然一次投入多一些,将来也是能有回报的。”
“王爷宅心仁厚,我等下民不能比。”冯年庆佩服的连连施礼。
楚千寒拦住他说:“你我将来要在岭南路共事,转运如此客气,本王将来不好向转运请托了。”
“哪里的话,王爷有用得着冯家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冯家一定全力以赴。”冯年庆代表冯家表达,等于代表岭南路地方豪族接受了楚千寒的节制。
不打扰楚千寒观海,冯年庆走回来,就看到冯碧波还等在马车边。
“小妹,怎么不会马车里?”冯年庆露出温和的笑容,此女虽然是庶出,确是父亲六十正寿那年得的十分喜爱,一直养在母亲名下,说是老来的女,其实是当孙辈来养的,全家上下都极为痛爱。
“兄长,王爷哪里可以说什么?”冯碧波有些期待。
“回去再说。”
“兄长。”冯碧波哪里肯等撒娇起来。
“小妹,王爷未过门的正妃是当朝宰相上官文和之女上官晴,是一位与祖父同阶的超品高手。”
冯年庆本以为会吓退小妹,没想到冯碧波倔强道:“那又如何,难道我进了王府,王爷还会看着我被她打杀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