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尚书觉得哪里不妥?”皇帝楚怀天问道。
礼部尚书黄家东说道:“上官晴是上官相公的女儿,按照祖训惯例,在任宰相的女眷是不能嫁给皇子的,请陛下三思。”
楚怀天说道:“上官提举与平常女子不同。”
“武功超品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女子,到是要防着上官姑娘以武犯禁,对陛下和四殿下不利。”黄家东看到楚千寒冰冷的眼神,心中也冷下来,他一身傲骨,才不怕区区一位皇子。
“上官晴把持匠造司与民争利,造成京城物价飞涨,陛下应命有司严查。”
楚千寒眯起眼睛,京城新年前后物价上涨几乎每年都是如此,黄家东拿出来说事儿,摆明了栽赃陷害,想要置上官晴于死地,他脑筋急转道:“既然黄尚书如此说,一定掌握了证据,还请黄尚书将证据拿出来,请陛下御览。”
楚千寒真诚的看着黄家东,眼底却是完全的冰冷。
黄家东说:“臣是风闻,请陛下命有司严查。”
户部尚书王丘山道:“黄尚书好像不是御史。”
“臣忠心为国。”黄家东面向楚怀天,按照他的经验,只要能将现任宰相打压下去,就会有人站出来助攻。
宰相的位置只有几个,谁耐烦等他们任期满十年卸任,能早日赶走,就能早日将位置空出来。前任宰相刘刚在时,同僚的宰职就走马灯一样的换。
可是这一次,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响应,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汗流浃背。
楚千寒也走上前一步道:“儿臣也请父皇下令严查,还上官晴一个清白。”
“准了。”楚怀天点头应下。
黄家东如坠冰窟,皇帝的态度明显有倾向,他是不可能查到实际证据,想要栽赃都没有人会配合。他转头看到同僚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儿,知道他的仕途已经完了。可是他不甘心,就因为一个女子,皇帝就要抛弃他这样的老臣吗?
“陛下。”黄家东跪倒在地上。
楚怀天挥手让众人先退出去,见到楚千寒站着没动,说道:“你一会儿在回来,我们仔细说说。”
“是,父皇。”楚千寒这才退出去。
等御书房内的人都退出去,楚怀天从御书案后面站起来,拿起三本奏折走到黄家东面前交给他说:“你先看看这个。”
“臣遵旨。”黄家东跪着接过奏折看。
奏折是弹劾上官晴的,但重点不是弹劾的内容,而是上面写的辩词。每一份奏折上辩词的字迹都不一样,下面跟着上官晴的画押还有评判的一二三名注解,与写下三份辩词姑娘的名讳。
三份辩词写的妙笔生花,黄家东都不得不承认其才气。
楚怀天说:“上官晴根本没将你们的弹劾当回事儿,将奏折发给女学的学员让她们写辩词,然后选出其中最优秀的三份给朕送来,知道她为什么不在乎吗?”
“是陛下的信任。”黄家东艰难的回答。
“她才不在乎我的信任,甚至不在乎朕杀了上官氏全家。”楚怀天的话让黄家东震惊万分,就听楚怀天继续说道:“上官晴的自信来自于朝廷缺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收漏规,每年从地方上运来的炭敬冰敬到底有多少,你们心里没有点底吗?”
此时黄家东浑身抖如筛糠。
楚怀天继续压低声音说:“回去和京南那些商主说,匠造司朕收回了,如果他们不满意,朕还有五十万御林军,可以去京南和他们讲讲道理。”
“臣万死。”
“我不要你死,去带个话,不要再回京城了。”
“臣万死。”黄家东头重重磕在地上,他的政治生涯彻底完了。
等浑身瘫软的黄家东被人送走,楚怀天让人传上官文和、楚千寒一起觐见,被请出宫的重臣们看得抓心挠肝,很想跟进去听听风色。
楚怀天给上官文和赐坐,让楚千寒在一旁站着。
上官文和这才仔细看向传说一夜白头的三皇子,此时的楚千寒虽然头发雪白,却少了过去的冰冷感,整个人温润如玉,气质雍容不输皇位上的楚怀天,这样上官文和香气二十年前风流倜傥的楚怀天,还有十年前的太子楚千宇。
都是人中龙凤。
上官文和忽然有些期待,如果楚千寒能够成为太子,他辞位荣归也是可以的,上官晴能成为皇后,绝对是上官家的无上荣光。
“说说怎么回事儿?你不是答应朕等三年吗?”
楚怀天的话让上官文和有些纳闷,不用上官文和询问,楚千寒主动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上官文和这才知道上官晴母亲是神机台尊主周仓的小女儿,上官晴现在是杀手组织神机台的少尊主,同时也是楚怀天认可的三皇子的正妃。
一切都是说好了的,上官晴留在京城打理鸾台司三年,楚怀天就准许上官晴去琼崖军州与楚千寒成婚,周仓那边也是点头的,上官家被完全摒弃在外,没有人问过他们的意思。
上官文和感觉超憋屈,他竟然无法插手女儿的婚嫁。
“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娶晴儿。”楚千寒不说理由,只说出他的决定。
“让朕答应也可以,你乖乖从琼崖军州回来,我就立刻给你们赐婚。”楚怀天绕了一圈,还是想要把楚千寒拉回来。
楚千寒摇头说:“我不会搬回京城的,我也不想当太子。”
“朕又没说让你当太子。”
“大哥遇难,二哥看破红尘不知所踪,我回来就是我排行最高,父皇就算不立我为太子,我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我才不会上当。”楚千寒说的明明白白。
“你就那么看不上朕的皇位?”楚怀天怒了。
“我志不在此。”
“天下亿万生民,千万里江山,都装不下你吗?”楚怀天撸起袖子,将皇帝的庄严丢到一边,准备揍人了。
上官文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皇帝,三观被践踏的一塌糊涂。
“父皇我的道不在此。”
“朕就看看你的道在那里。”楚怀天压不住火气一拳砸向楚千寒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