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下都在建议铸造大钱,皇帝楚怀天颁旨问政,上官晴借口“忧郁”成疾躲在家里不出门,不肯回答皇帝的问政。没有上官晴的命令,钱监的匠造根本不敢开工铸造大钱,他们可是记得上官晴入主鸾台司前的大清洗,不听话的没一个好下场。最恐怖的是上官晴没有亲自动手,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发生。
曦月偷偷来看上官晴,因为上官晴病了,京城里命妇们的月俸也都变成了原材料,拿出去变卖一下子就要缩水一半,她被几位亲朋好友委托过来探听情况。
上官晴只说不能烂发钱钞,别的都不肯说,将话题拉到美容养颜上去。
皇帝楚怀天看了一个多月热闹终于出面,他再不出来说话,让上官晴松开钱袋子,中下层的朝臣家里就要饿死人了。
皇帝颁旨确定匠造司修建的是御道,破坏御道者视为贻误军机判斩立决诛三族。之前被上官晴放走的混混被一个个抓回来砍了脑袋,还连带着一家老小,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菜市口的地面都被染成了黑紫色。
但是朝廷日用没有得到缓解,直到某几位宗室因犯错被贬为庶人,上官晴才松开钱袋子给户部和宗人府输血。
这一次由匠造司收购户部库存的物资,并用六分之一银、六分之一金、六分之四盐卷的的比例支付货款。
户部将金银留存在库中,京城所有官员的月俸都用盐卷发放。
官员们忽然发现,京城匠造司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的围墙被一长串模样相同的砖房取代,从挂着“百货公司”奇怪招牌的正门往里走,所有的屋子都是联通的,匠造司出产的物品一应俱全,还有紧缺的粮油日杂百货,每种商品上都挂着两样水牌分别标记银钱价格和盐卷价格,官员们拿着盐卷可以买到所有必需品。
京城内外的中底层官员被坑害了二个月,总算缓过一口气来,拿到月俸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匠造司开的百货公司购买食物回去改善伙食,但是让官员们郁闷的是,百货公司里商品的价格普遍比市面上的高,他们信不过朝廷的信用,将拿到的盐卷一天时间都花了出去,拉着整车的商货回家。
原本百货公司内还有些空置的货位,不到半月的时间就被来自全国各地的商行占据了,更多的商品被放在百货店内出售,商品的价格也下降到市面的价格,许多早早将盐卷花光的官员顿足捶胸,他们只要等上半个月,就不用买高价货了。
一些吃亏的官员弹劾上官晴奸佞,不用上官晴自辩,宰相就将弹劾丢回去了。
念慈将整理好的账册放好,将一份总账目交到上官面前。因为使用了复式记账法,加上各种注释图表,匠造司这个月的盈亏一目了然。
盐卷作为月俸发出去,然后通过交易回收,账面收益高达百分之七十,这还是短短一个月的利润。
看账时,荷叶进来通报曦月公主到,上官晴起身迎到门外。
“曦月姐姐,你怎么来了。”上官晴与曦月接触的多,两人关系极好,私下里都是姐妹相称。
“当然是想你了。”
曦月挽着上官晴的手往里走,落座后拿起荷叶端来的茶汤喝了一口,说道:“我这几日都要被烦死了,那些人围着我问东问西,还说朝廷给的盐卷看着漂亮,又不能吃喝用度,难道让他们去贩卖盐货。”
曦月说的那些人正是楚国有名位的公主郡主们,普通宗女拿到的月俸不多,转手就能花出去,只有她们拿的月俸多,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晴笑道:“我已经叫女官挨家挨户去解释了,怎么还有不明白的?”
用盐卷支付月俸时,上官晴就派人挨家挨户解释过,以前鸾台司发放月俸是三成的银钱和七成的实物,发下去的实物总有用不上的,现在换成了盐卷,缺了东西就用盐卷到百货公司采买,公私两便,都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曦月笑着说:“她们是拿东西拿习惯了,以前缺了什么,鸾台司会单独给补上,现在你全都按照定例发放,她们少得也许多的实惠。”
“我可是在定例上给贵人们加了三成的,这样都不知足,我也没法子了,下个月全按照定例发好了。”上官晴做出很伤心的样子。
曦月急道:“千万不要,我来你这儿一趟,你就减了她们的月俸,她们会狠死我的。”
“是我做的,她们狠你作甚。”
“女子的恩怨那有理由,她们不敢恨你,也只有恨我了。”
两人说笑中,已经点出来上官晴如今的地位,坊间戏称上官晴为女尚书,又称女户部,楚国朝廷花钱都要向匠造司伸手,就连户部也不例外。
就以匠造司的百货公司为例,里面只有少半是匠造司的产业,其余都是各地商行租赁的铺面,极大的丰富了商品种类,商们拿到小额盐卷,可以一千一百分换取一石大额盐卷,中间一百分的差额是给商户的运输折损。
就是这十二分之一的利润,也让商家趋之若鹜。商家算的明白,商货盐货两头赚钱,特别是贵价的奢侈品,每一种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上官晴用盐卷为杠杆翘动了一个巨大的产业链,作为交易核心的盐卷也就成了真正的货币。
曦月简直崇拜上官晴这种能力,竟然能将花花绿绿的纸片变成真正的钱,简直太神奇了。
曦月将桌上的盐卷推到上官晴面前,上官晴看清楚是一封一百石的大额盐卷,一共有一万二千石。
因为每石盐货是一百二十斤,匠造司按照每两盐货一分的定额发现盐卷,人们在计算大额盐卷时,也自觉的以一千二百为一个整数计算。
曦月说:“我是受人之托,想请大提举宽限几日。”
上官晴问:“是四殿下?”
曦月点点头,上官晴笑说:“四殿下也真是的,他去和陛下说说,只要开张条子来,我这边的账就能抹平。”
“他惦记着那个位子,可不敢为了二十万金坏了在皇兄心中的好儿子形象。”
曦月也是个通透的人,早就看穿了楚千康心中的弯弯绕绕,她说道:“前几日那个被贬的宗室,都是老四查出来的。”
“这可是天大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