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大喜事,宰相受封宋国公,食邑二千户。”荷叶带回来的消息,让上官晴的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
皇帝果然开始怀疑她了。
楚国开国五百年,宰相在任时受封国公的人有几位,都无一例外辞位荣归,从此远离政治中心,偶尔有人返回政坛也是担任平章军国重事的闲职。
“先是父亲,下一个就该是我了。”
刚刚第二栋大屋建成的喜悦被冲淡,上官晴有些失望,果然皇帝都是多疑的,可惜了她的发展计划。
就如上官晴预料的,在京城的市场重新划分好之后,不等市场适应新规则,楚怀天就将京城内的盐库和印钞局划归皇城司,上官晴握在手中的百万石盐货也被一并划拨给皇城司,还从鸾台司库房内划拨走了库存了五十万金。
上官晴只是冷笑,之前还说支持匠造司改进技术,转头就开始抽离资金了,她倒要看看楚怀天想干什么。
楚怀天也知道这手过分了,他还要上官晴建造枪械工厂、火药厂和子弹厂,不能一次把人得罪死了,作为补偿,楚千寒受封九珠郡王,掌岭南路军国事。等于将岭南路作为一个封国整个交给了楚千寒。
这样的封赏上官晴根本看不上,别看楚国疆域辽阔,对边路地方只能影响不能完全控制,楚怀天画出一张大饼给楚千寒,能不能吃到,还要问大饼的意见,要不是与岭南路冯家有密约,楚千寒在琼崖军州根本站不住脚。
上官晴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朝廷滥发盐卷,让她一年多的心血付之东流。
虽然百般的不情愿,但是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纸做的繁花似锦,在人类贪婪的欲望之火中燃烧起来,眼见着繁华不再,飞灰湮灭在眼前。
同样如上官晴预料的,朝廷内没有经济学概念的官僚集团,完全无法抑制滥发纸币的冲动。他们将朝廷发钞,百姓必须认可,当成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龙图阁藏书楼修缮一事,皇城司就多发了十万石小额盐卷,其中被人贪墨去多少上官晴都懒得计算,百货公司这边商货被洗劫了一番,要不是上官晴指挥吞吐物资回收了这批小额盐卷,市场肯定会出现恐慌,好不容易树立起信誉的盐卷将变成废纸。
上官晴没客气,组织人手排队去盐库兑换走十万石盐货,受到影响的围观群众也纷纷将手中的盐卷兑换成盐货保存,短短三天就将盐库中盐货兑换走七成,真实上演一次挤兑事件,朝廷不得不关闭兑换,紧急从外路转运盐货进京,同时又从鸾台司库房内划拨走了六十万现金应急。
短短半个月时间里,朝廷账面上就蒸发掉了超过二百万金的财富。
看到这个数字,还在准备继续削减上官晴手中权力的楚怀天有点懵了,这些钱在上官晴手中时还好好的,怎么赚到皇城司和户部账面上,就如此快的消失了,仿佛他们从来就没存在过。
楚怀天叫户部尚书王丘山来询问,王丘山也说不明白,反复强调钱是到了皇城司账上,并没有划拨给户部,行商书房只是应急超发过一次盐卷,并没有在市场上引起恐慌,盐卷的价值也没有下跌。
楚怀天关注点在别处,没有听出王丘山话中的破绽。
王丘山强调没有引起市场恐慌,却没说上官晴做的工作,这次超发后,安璐就向他转达过上官晴的意思,这次上官晴可以出手平邑市场,下一次上官晴就不会帮忙了,她没有义务用匠造司的钱来填补户部弄出来的窟窿。
当时王丘山有些不喜,此时被楚怀天叫来才知道害怕。
问王丘山问不明白,楚怀天叫来刑部尚书张坛和四皇子楚千康,让他们严查此事,一定要将消失的钱找回来。
楚怀天本想将上官晴叫来询问的,可以考虑到这几日的事情,实在没有脸面询问,想来想去将曦月公主叫进宫,想请曦月去问一下。
曦月听了楚怀天的疑惑说道:“皇兄可还记得,我说上官晴是孤臣的话?”
“记得。”
“我想这就是那些钱消失的理由。”
楚怀天想起了当时的场景,那次曦月去试探上官晴的底细,上官晴很夸张的说掌握了价值五千万金的资源,并为曦月一一算了一下,还说她是孤臣,不用照顾同僚的感受,陋规贪腐少了,朝廷的收入自然就增加了。
“朕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真是不应该。”
楚怀天暗自懊悔,他应该更信任上官晴一些的,都是泉养义这个东夷的岛蛮,跑出来挑拨离间。
此时楚怀天才记起上官晴的好。
可是泉养义的话犹在耳边,他还是对上官晴不放心,既然有了解决的目标,楚怀天准备再找一位孤臣出来,帮他管理朝廷的钱袋子。
此时在刑部内。
楚千康看着满桌子的账本卷宗,眉头紧锁,简直能夹死一头大象。
这些宗室的混蛋,真是想钱想疯了,皇帝那边刚刚下放一些权利,他们就像吸血蚂蟥一样扑上来,完全不知道收敛,只顾着自己吃饱。
二百万金巨款让他们在十五天内瓜分一空,连一个铜板都没给朝廷留下。
刑部尚书张坛看着楚千康等着他拿主意,张坛号称酷吏,他敢刑罚迫害朝廷的文臣武将,但是不敢对宗室下手。他的所有权利都来自皇帝的赐予,如果他作出危害宗室的举动,很可能失去楚怀天的信任。
两个人都在犹豫,都无法做出决定。
就在楚千康苦思冥想时,八皇子楚千嗣从外面进来:“四哥,我可算找到你了,我下个月要迎娶白雪做我的正妃,想和你借一间城内的宅子。”
楚千康眼珠一转,指着北边问:“是那个白雪?”
楚千嗣点头默认,笑容无比幸福。
“恭喜八弟了,来人上茶。”楚千康招呼人上茶,然后歉意的说:“这里有些乱,让八弟见笑了,也是那些不长眼的浑人闹的,我和张尚书现在都焦头烂额了。”他也不管楚千嗣爱不爱听,将宗室贪墨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坛在旁边配合的哀声叹气。
楚千嗣听了气愤的问道:“父皇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