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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未曾拥有的

刚一进门,走在前头的大婶就喊了起来:“小元,快出来!”

话音落下没多久,那两间矮小的屋子里就跑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粗布裙子,被太阳晒得有些黑的脸颊上,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这个叫小元的女孩子,原本跑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可当她看到白玄冬时,立即就停下了扑向大婶的脚步,双手绞在一起,面露怯意。

“小伙子,这是我女儿,叫小元。这丫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有点怕生!”大婶给白玄冬介绍了后,又抬手招呼小元过来,吩咐小元称呼人。

“小元,叫哥哥!”

小元站在大婶身边,一手拉着大婶的衣角,那双单纯的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白玄冬,好奇而又羞怯。

“哥哥好!”她羞怯地叫了一声后,立即躲到了大婶身后。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好奇,探出脑袋来看白玄冬。

“你好!”白玄冬笑着回答。这小姑娘一听,顿时又慌得将脑袋躲了回去。

白玄冬不由得失笑。

大婶讪笑了一下,呵斥道:“你这丫头,平时叽叽喳喳得跟只麻雀一样,烦人得很,正儿八经让你说句话的时候,声音都还没苍蝇声音大呢!”

“小孩子害羞,正常的!”白玄冬笑着劝道。

大婶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自己的孩子什么性格,她岂会不清楚。白玄冬这么一说,她也就立即顺杆下了。

“来,到屋里坐!”大婶拉着小元,把白玄冬往堂屋里领。

刚进去,还没坐下,大婶又吩咐小元:“去把那盘桂花糕拿过来。”

躲在大婶身后的小元一听,却是有些不情愿,低声怯懦地反抗:“可是,那是父亲买来给我吃的!”

大婶抬手就在那小元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训斥道:“让你拿就拿!大不了,回头让你父亲再给你买就是了!”

“可是,我们没有钱不是吗?”小元抬起头,认真而又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睛里已经有了水汽。

白玄冬见状,赶忙说道:“大婶,我不爱吃甜的,别让小元去拿了!您给我倒杯水就好了!”

大婶却不肯,见小元不肯去拿桂花糕,便自己去拿了过来,放在了白玄冬身边的桌子上。然后,讪笑着说道:“大婶请你来家里,要是连盘桂花糕都舍不得,那真是脸都没处放了!你尽管吃,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不过是一盘桂花糕,大婶家虽然穷,但这桂花糕还是吃得起的!”说着,又赶紧去给白玄冬倒了杯水来。水杯递到白玄冬手里时,又不好意思地说道:“桂花糕虽然吃得起,但这茶叶却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用得起的!只有白水,你别嫌弃!”

白玄冬忙接过话安慰道:“白水正好,我也不爱喝茶!”

大婶搓着手,笑得有些拘谨。

白玄冬将杯子里的水,一口饮尽后,又将杯子递给大婶,道:“麻烦大婶再给我来一杯行吗?”

大婶忙说好。

趁着她去倒水的时候,白玄冬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屋子里,虽然不至于家徒四壁,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屋子里很整洁干净,显然大婶是个操持家务的好手。

他在打量这间屋子的时候,他也在被人打量。

一旁,那个穿着暗红色粗布裙子的小姑娘,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眼睛,盯着白玄冬,眼睛里装满了好奇之色。

白玄冬自然知道,只不过不想吓到这个胆子有些小的姑娘,所以就装作不知道。

很快,大婶又回来了。递水给白玄冬的时候,她朝小元瞪了一眼,小元立即低了头, 黑瘦的脸颊两侧有些红。

“小伙子……”

“大婶,你叫我冬子就好了!”白玄冬打断大婶,笑着说道。大婶搓了两下手掌,哎地应了一声,然后尝试着喊了一声:“冬子?”

白玄冬朝她笑了笑。

大婶胆子大了一些,问道:“冬子,你可是那山上的神仙?”

白玄冬笑了起来:“大婶,我不是神仙,只不过是跟着山上的那些高人,学了些东西罢了!”

“那就是神仙喽!”大婶高兴地笑了起来。

白玄冬不再否认。

大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白玄冬,面色有些古怪。她迟疑了一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冬子,你上次跟我说你父母的事情,可是假的?”

白玄冬没想到大婶竟还记着这事。不过当时,自己是骗了她,这是他不好。于是,就道歉道:“那事,确实是假的。不过,我从没见过我的父母。从小,是我爷爷带着我长大的!”

“是上次那个老神仙吗?”大婶追问。

白玄冬摇了摇头,道:“那是我的一个朋友!”

大婶又问:“那你的爷爷可是也在这城里?”

白玄冬摇摇头,不愿在白老头的事情上多说。

大婶似乎看了出来,便岔开了话题,与白玄冬聊起了家常之事。说了几句后,许是觉得自己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些上不得台面,又不好意思起来。

白玄冬倒是觉得大婶说的那些小事,满满的都是生活的味道。对于他来说,从下就跟着白老头走东闯西,从未感受过这种有街坊四邻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感觉。如今听大婶念叨,反而让他心生一丝向往!

他其实很想知道,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他从未有过一个家。即便如今在白芷园,生活看似不错,可是那里毕竟不是他的家,尽管赵家人对他不错!

大婶的生活,虽然清贫,可却是一个完整的家,一家三口,生活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琐碎而真实。

未曾拥有的,总是好的。就好像白玄冬向往大婶的生活,大婶的心里又何尝不在艳羡他的神仙生活?

他们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为了一口吃的,苦苦挣扎的日子,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过辛苦。若不是他们还能苦中作乐,若不是他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又如何能撑得下去这般清贫的生活。

再次遇见白玄冬的大婶,这一路将他往家领的路上,心里其实转过了许多念头。她想过,是不是可以求求这小神仙,哪怕这小神仙随便赏下一点什么东西,肯定就能让他们的生活好一些!又或者,求求这小神仙,将小元也带去山上,过那神仙生活。至于他们两口子,清贫就清贫罢,反正他们也过惯了这样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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