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轻声打开，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里面的三道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其中一道视线灼灼逼人，把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梵天心低垂眼眸，第一次这样温顺柔和的随他看。
有一个多月没有进入俞浩霆的办公室，有了几分生疏感，眼里的一桌一椅似乎也在无声打量她，看看她在外面混成了什么模样。
“天心，”
华姐叫她，拍拍身边的空位：“来我这边坐。”
“哎。”
梵天心嗓音轻柔的应了声，男人打量的目光更是放肆。
“听说天心以前是在贵公司工作的，”何敬文等她坐下来后，笑着开口：“那真是巧了，我就说是谁培养了一个七窍玲珑的秘书精英出来，原来是小俞总。”
……嘁。
她知道何敬文是想拍马屁讨好俞浩霆，这下子马屁没有拍好，却拍在了马腿子上。
她是俞浩霆培养出来的吗？
梵天心悄悄抬起眼皮瞥一眼坐在对面的俞浩霆，看他脸色果然不好。
她微不可见地用膝盖碰了下华姐，华姐虽然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漏子，但还是反应极快地开口救场：“老何，我们说了这么多，喝口水歇会儿让小俞总和天心聚聚旧吧。”
“小俞总，”
梵天心这才落落大方地抬眸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最近好吗？”
有没有天天在办公室咆哮？
俞浩霆沉下来的脸色在对上梵天心明媚的五官后哧溜的一下子变成若无其事。
“梵天心，”他小声嗤了下，语气很不善，意思很惊人：“如果不是我要和你们公司合作，你是不是就会一直拉黑我的电话？也不会再见我？”
旁边接连响起了三道轻微的抽气声。
“怎么会呢？”
梵天心忍着磨牙的动作，笑意嫣然大方得体的表现出一个合作方需有的仪态：“小俞总如果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你随时可以去四通会计找我。”
“去四通找你？”
俞浩霆皮笑肉不笑的：“然后我们就只说公事？”
“那是。”
梵天心不否认。
“毕竟我和小俞总的关系也是涉及到公事的比较多。”
至于私事，梵天心移开视线，她没啥私事想和他分享的。
俞浩霆深深看她一眼：“好，那我和你就说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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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思域和四通的合作文件，”俞浩霆声音不轻不重的开口，双手在身前对着抵了几下，随即食指一弯指向她：“我和你谈。何总，”
他盯着梵天心，话却是和何敬文说：“你没意见吧。”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都用询问句的吗？俞浩霆直接用了肯定句，霸道的性子可见一斑。
何敬文神色怔了怔，下意识地开口拒绝：“小俞总，这恐怕不太适合，天心职业只是秘书，她不是负责商谈生意的？她不懂。”
她不懂？
俞浩霆无声笑出来：啧啧，何敬文啊何敬文，你把梵天心从我身边抢走，究竟是浪费了什么样的人才，居然说她不懂谈生意？
梵天心神色如常，似乎很赞成何敬文的说法。
她真的不懂谈生意，只是一个会打文件和斟茶倒水的小秘书。
“梵秘书你自己说？”俞浩霆挑眉问她：“你要不要和我谈生意？”
“小俞总，”
梵天心一改刚刚的低眉顺眼，眼眸里扬起几分锐光反问他：“那是不是如果我和你谈，你就能按照四通安排的时间？”
“合约上写的延迟时间是你才有胆子提出的吧？”俞浩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合约：“既然你一开始就加入来了，现在还想藏在后面？”
除了她，四通这间小公司里包括何敬文也不会敢对思域提出这种要求。
“苗苗，”
梵天心突然开口叫坐在她身旁的苗苗：“你能帮我倒杯茶给小俞总吗？”
“我……”
苗苗楞了好几秒钟后，条件反射地啪一下站起来，慌乱又羞涩的：“我、好，我这就去。”
说完，她连忙走出座位，还暗暗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调整小鹿乱跳的心跳后才艰难地来到俞浩霆身边。
“小俞总，”
苗苗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声音轻得如蚊呐：“我帮你添茶。”
俞浩霆抬起一边眉头，望了一眼苗苗。
顿时苗苗更是脸红得手足无措，捧在手里的茶壶差点要拿不稳。
梵天心朝苗苗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刚巧这眼神被俞浩霆捕捉到，他视线冷冷射过来。
“小俞总，”苗苗微微弯下腰，一股清亮的茶水从壶嘴里缓缓倒出来：“请、请喝茶。”
梵天心柔软的嗓音随着茶水的声音一并响起来：“小俞总，你有没有觉得苗苗挺像以前的我？”
……以前的她？
俞浩霆眸光一顿，眼前不由自主地浮起两人第二次见面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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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浩霆第二次见梵天心是在一个多月后。
那时，俞峥已经把新项目做得有声有色，超出大多数人的期望，这让俞浩霆心情更烦躁。
有天下班后他独自坐在黑暗的办公室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街外的灯色都暗了许多才离开，走出电梯后碰巧对门的电梯也叮的一声走出来一个人。
“俞经理，”
在寂静的黑夜显得特别甜美的女人嗓音，俞浩霆抬起头，一个穿着类似地摊货的职业装的纤细身影进入眼里。
她背对着他，对站在电梯里的人挥手：“我在外面等你哈，停车场太黑，你自己去感受。”
等到电梯门关上后，她转过身的时候脸上来不及收起的明媚笑容如阳光一般刺眼地撞入他的眼里。
“啊？”
梵天心没想到身后有人，猛地和一双漆黑沉郁的眼睛对上，她轻叫了声，反射性地往后连退了两步。
俞浩霆认出她是那天站在俞峥身旁的秘书，也认出她是帮他捡起地上文件还自顾自说“不用谢谢”的女人。
“抱歉，”
梵天心稳了稳心跳，扬起澄澈透亮的眼眸对俞浩霆弯唇一笑：“我没吓着你吧？”
……她没吓着他，她只是让他似乎弄清楚了俞峥为什么要找她留在身边当秘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