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沿着教堂盘旋的楼梯上到顶层，这里的楼梯变得很窄，一扇小窗透进一丝光亮，让小菲手中的电筒可以休息一会了。头顶就是那口大铜钟，这是今晚最后一遍了。敲完这遍，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和孩子一起入睡。
每天她都在重复这份工作，盘旋的楼梯有多少步，她都一清二楚。工作乏味，但她并不讨厌它。
教堂主楼有五层，层高比其他房子要高很多，实际上她大概爬了十层楼梯，她现在站的地方，外面看就是教堂的十字架下面高耸的底座。
小菲喘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她要平息了喘气，才去撞那口铜钟，似乎这样才对得起工作似的。
一声、两声、三声……
小菲撞完最后一声，嘴角露出了笑容，她为晚上每一声之间的间隔是那么均匀而感到开心。是的，她又一次完美地完成了一天的任务。
绵远的钟声似乎还在夜空里流淌回旋。
小菲趴在那扇小窗上，看着夜色笼罩的小城，这个时刻，除了路灯，和零星的私人住宅还亮着灯，一切都是沉睡的节奏。
是的，这是上帝给居民送去的一天最后的祝福，愿他们就这样平安地度过一天。这是上帝的力量所赐。谁都应该享受到这种传播。
库科已经睡了一会，现在醒来坐在床上玩着什么。
小菲招呼了他，他嗯嗯哼哼的，并没有抬眼看妈妈的回来，而是继续关注着手里的东西。看来手里的东西太吸引他了。
小菲简单地洗漱完，解下围兜，回屋栓了门。
她这才发现库科手里玩的是什么。
那物件在昏暗的灯光发出翠绿的幽光。
小菲却被那翠绿的幽光吓了一跳，仿佛它是从地底下跳上来，让她紧张而不自在。
没错，那是牛蛋蛋给她的结婚礼物，牛蛋蛋说是祖传的，珍贵，小菲就没舍得戴，加上干粗话担心磕坏，她就用一块绒布包裹着，放在一只藤编手提箱的底部。
她不知道库科是怎么把它掏出来的。看看他身边翻倒的手提箱和一件件翻出来的衣物，她明白了。这小家伙的手脚可是越来越利索了。
她上前把其他衣物重新装回到一边的手提箱里。
库科似乎并没有玩够。
小菲伸手去要回的时候，他的小手使劲地勾住。她只得一遍哄一遍继续努力劝回。
库科并不买她的账，似乎对那东西着了迷。小菲给他的苹果，换了往常，他肯定会放下一切去啃咬苹果的，今晚没有，他对小菲的干涉显得不耐烦，直接把苹果拨地上去了。
小菲也渐渐烦躁起来，一边是执意要收起镯子，一边是库科的不配合。她最后只好在他不愿意松开的手上了拍打了一下，镯子就是这个时候滑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了两段弧形。
小菲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小祖宗，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库科被吓哭了。
小菲蹲下身子捡起那物件，它已经碎成好几段。她把碎片举在眼前看着，泪水就那么下来了，她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华丽莎家。
牛蛋蛋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华丽莎的床上，华丽莎也是这样，她带着嘴角甜甜的微笑沉睡着。
牛蛋蛋简直无法相信，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到华丽莎这来的。他再次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窘迫不堪的身子。
他确定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懊恼地抓过扔在一边的衣服。没错，那是自己的衣物。它不该从它身上剥落的，可是现在它们却离开了他健壮的身体。
接下来，他再也没法入睡，他竭力回想着。可这一切都是白费的，牛蛋蛋喝酒后，和别人不同，酒劲不会马上发作，过了时间才会发作。大概上半夜也是这样的情况。
那么混蛋是自己！这似乎毫无疑问。华丽莎上床了已经不醒人事了。她还能做什么？
第二天一早，华丽莎做好了早餐，坐在桌子旁边等牛蛋蛋醒来。她的脸上依然是那么恬静地略带微笑，仿佛蒙娜丽莎那样安详。
她看着洗漱出来的牛蛋蛋。
牛蛋蛋发现华丽莎的身边的位置摆放着他的餐具。
这？！
难道华丽莎解读成另外的信息了？
“对不起！”牛蛋蛋走近她，第一句话带着诚挚的不安。
华丽莎似乎理解成这是中国的礼节。她并不需要牛蛋蛋的对不起。
她依然微笑着招呼牛蛋蛋在身边坐下。
牛蛋蛋明显有些不安地坐下。
华丽莎很大方自然地往他盘子里夹牛排。
牛蛋蛋无法动筷，他的喉咙总哽着一句话，他却不知道怎样表达合适。
“昨天晚上，我……”牛蛋蛋根本不敢看华丽莎。
华丽莎倒是包含深情地回敬了牛蛋蛋一眸，似乎在为他的发窘想办法让他轻松下来。
“昨天晚上，谢谢你！”华丽莎将一口提拉米苏送进嘴里说。
“谢我？”牛蛋蛋不解。
“对呀，谢谢你送我回家，我喝多了。”
牛蛋蛋“哦”了一声。
“还有谢谢你……”
这又让牛蛋蛋不安起来。
华丽莎的眼里已经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了。牛蛋蛋当然明白她的第二个“谢谢”是谢什么！
“我……”牛蛋蛋的舌头变得特别笨，有千斤重，翻动非常困难。
华丽莎又风情万种地看了眼牛蛋蛋，似乎又在安慰牛蛋蛋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应该谢谢你！”牛蛋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成了这样，一时感觉非常不贴切，又增加了句：“我要谢谢你工作上的帮忙，让我顺利晋升了。”
“你已经用最好的方式谢我了！不是吗？”华丽莎又是表情那么夸张地看着牛蛋蛋。
牛蛋蛋的那句不知道怎样表达的话，就结结实实被堵在心里了。或许牛蛋蛋不再有机会向华丽莎解释了。
牛蛋蛋彻底败了。
“来，吃早餐。吃完早餐，我们再去买些东西带回部队去，还有带你去看鸟类保护区湿地。”华丽莎给牛蛋蛋添了牛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