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打着电筒往家里走。水稻田里的青蛙叫得很大声。
看着乌漆抹黑的空旷田野，田力吹着口哨给自己壮胆。
走过一个岔路口，村里的灯光已经越来越近了。田力似乎闻到了村口那堆农家肥发出的气味。
突然眼前窜出一个东西，吓了田力一跳，口哨也断了，还没等田力回神，对方开口说话了。田力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小菲。
“没吓着你吧！”
“你都把我吓尿了，怎么可能没吓着。”
小菲听田力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地借着微弱的月光朝田力的裤裆看，还真以为那里会有一大片湿。
田力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了，忙打岔：“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能来吗？”
“这前不见村后不见店的，还以为闹鬼了。”
“哈哈，那我是聊斋里走出来的女鬼，你怕不怕？”
被她这么一说，田力还真的有点起疑了，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于是学了公鸡打鸣。
“你这是干什么啊？”小菲不得其解。
“因为鬼怕鸡叫，鸡一叫就吓跑了。”
“哈哈，你真逗，你还真的信鬼。”
“以前在城里不信，现在这里是农村，地里干活那些人开口闭口讲的都是鬼的故事……”
“然后你就信鬼了。”小菲打断他。
“不信，说不过去，信，也说不过去。”
“放心吧，这世界只有人，没有鬼。”
“走吧！我们得回去了，不讨论这话题了，我们边走边聊。”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
“为什么？”
“因为有话想和你说。”
“那等我回去明天也来得及。”
“来不及，憋心里难受。”
“你和阿光去游泳了吗？”
“没有，我才不想和他一起去。”
“你怕呛水了阿光不救你吗？这个你绝对可以放心。阿光把你看得很重要。”
“得了。又不是你。”
“你真的没和他一起去？”
田力看到小菲点了点头，小菲抬眼看田力，似乎觉得自己的决定非常对。
小菲倒从田力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丝失望。
“你干嘛非要把我和阿光往一块凑啊？”
“阿光有心啊！”
“我不大喜欢。”
“为什么。”
“阿光的眼睛也太小了，长得也太粗壮了。”
“你怎么和你妈一样。粗壮干活才有力气。”
“我又不要做一辈子的农民。要力气干嘛！”
“可是，那活也得力气啊！”田力坏坏地打岔。
小菲看了看田力，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流氓！”
田力闭了下眼睛，笑着不作答。
小菲这时候，乘田力不备，本来想拧胳膊，临时又改拧了一把田力的屁股，田力一躲闪，嘴里说：“你这是干什么？”
“因为你不老实。”
“我很老实的。”
“还老实，白天在地里和刘胖子聊什么呢！”
“啊！你这也听？！”田力的担心还是发生了。那时他还以为就不小心被她看到，没想到和刘胖子的聊天也被她听到了。
“它自己钻进我耳朵的，难不成我塞上耳朵吗？”
小菲和田力混的时间久了，已经有些放开了。田力都觉得她不够淑女了，倒像个爷们风格。
“嘿嘿！”小菲笑得很难听。
“你以后就别再装了，反正我知道你很坏！”
“我也没装嘛！男人都是这样的，很正常的。”
“正常，是正常，就是流氓了点。”
“我们不流氓，你们哪会喜欢。哈哈。”
“还恬不知耻。你一到农村来就学坏了。一点城里男人的含蓄都没了。”
“拜托你啊，可别跟你那些女伴说这事，传出去不好听。”经她这么一批判，田力也觉得自己变坏了不少。都和这满眼的土地有关，土得掉渣了。
“还意识到不中听！不过，我们女的才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你们谈什么？”
“谈爱情。”
“爱情还不是和这些事扯一起的嘛？”
“那是你们男人好不好不。我们只要爱，只要关爱就够了。”
“没说真话，太假了。”
“再不相信，我抽你！”
“应该是我抽你！”
“来啊！”小菲将身子往田力的胸前凑了凑。田力闻到了她身上的花露水气味。
“那我真抽你了！”田力坏坏地说，声音是压低了的，有些暧昧。但转念一想，眼前又晃过了施静的样子，他告诉自己不能过火，于是就打住了，等下无法收场。
“前面那是西瓜地吧？”田力的手电筒朝地里照了照。“要不要给你摘个瓜去？”
“你不怕明天被拉到村里的操场去批斗吗？”
“别吓唬人！我们为他们义务劳动，吃一个地里长的瓜又怎么了。再说，只要你不说，就没别人知道。”
“你真的要去摘吗？”
“是呀！我渴坏了！”
“那把手电筒给我。”
田力将手电筒交给小菲，就试探着下到地里，挨个敲了敲西瓜，找了个声音脆的，摘下抱走了。
小菲在那里笑：“毛贼！小毛贼。”
“别这么说我，我们同流合污。”
田力和小菲找了块隐蔽的地方坐下来，田力将西瓜砸开了，递了一半给小菲。小菲闻着西瓜的清香，看到田力吃瓜的豪放样子，说了句：“八戒吃瓜了”，也跟着吃起瓜来。田力边吃瓜边朝小菲做鬼脸，说些“今天晚上的月亮刚好，不是特别亮，再亮就偷不了瓜了”这类话，小菲也没阻止他狼吞虎咽，她怕被人撞上，或者被村里赶来的狗发现，那就丢人了。
一个西瓜下肚，两人都觉得过瘾。小菲假装试探他吃饱了没，大胆地伸手摸了摸田力的肚子，田力索性掀起红背心，将爬满腹毛的肚子挺了挺，亮给小菲看。小菲随手就拎起那层皮，拧了一把，搞得田力故意呲牙咧嘴的。
“你掐错地方了！”田力叫。
“那掐哪里？”小菲明知故问。
“向下！”田力在小菲的耳边小声地说。
“流氓！”小菲在田力的脑壳上点了一指头。心里还是希望和田力这样无拘无束，来点冒犯她的举动。
田力又是哈哈一笑，对小菲说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田力还惦记着收音机里那档节目。不听，明天刘胖子干活的时候找他闲扯，他就会添油加醋表示田力错过节目怎么怎么精彩。
小菲拉着田力的衣服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干草，俩人在月光下往村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