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獭偷偷观察田力这几天在做什么。
田力拿回的那些草药，没逃过他的眼睛。他一看，纳闷了，现在怎么谁都在吃这个药，上次是牛蛋蛋在找，还有小菲在找，今天又是田力在找，难道这些女人一有机会上学，一有机会回城，就连孩子都要干掉，干干净净回城吗？
田力和那女人闹掰了，难道就是因为孩子问题？
树獭一脸诡笑地问田力：“田兄，你在忙活啥呢？”
“没你的事，去一边。”
“这药味太浓了，不会是给姓徐的喝的毒药吧？”
田力对树獭不可思议的想法想笑，心里却贼同意树獭的说法，应该给那个魔鬼熬一剂毒命汤，直接放倒他。
田力看了看树獭，并不说话，蹲在火炉旁，吹开热气，用一根筷子翻动着锅里的药。
田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树獭突然联系到姓徐的？是他听到什么了？他的嗅觉一直被队友们戏称可媲美狗狗。
田力一时也不确定。心里却多了个疙瘩。
树獭一直对姓徐的有情绪，是不是这个原因顺口说的？
“你很恨姓徐的是吗？”田力追问道。
没想到树獭并不直接给答案。他反问：“你不恨吗？”
田力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有其他意思。
“你最近听到关于姓徐的什么了？”
“他不就整天偷鸡摸狗，今天东家明儿西家的。”
田力一惊。
“具体一点。”
“还用得着具体吗？比如阿光的老婆阿花。”
“还有呢？”
“你当我是统计专家啊！你自己掰指头数去。”
田力不再和他说话，顾自拨弄手边的汤药。将第一轮药汤倒进一只大铁碗里，又加了水开始熬第二遍。
“我说田兄，你这药不能这样熬的，这样熬没有一点用。”
“你说什么？”
树獭才发现自己管了不该管的事儿。可是已经说出口了，那还不如直接摊开了说。
“这榆白皮、蛇蜕皮要用黄酒闷，否则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效果，别说想赶孩子出来，连屁都赶不出来。”
“你在说什么？”
“就你聪明，你就装吧！”树獭斜身靠在墙上，有点事不关己，又有点爱管闲事的样子。
“你直说吧，我没听明白。”
“我是说，你那女人要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了，这样熬出来的药没啥效果，要按我刚才说的用黄酒闷才有效果。”
田力一惊，原来树獭他懂！
“我不知道你说的啥女人，我只是帮朋友熬的。”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干起女人灶台的活来了。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就一个狗屁的回城机会嘛，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了。前些天是牛蛋蛋，今天是你，你们这些伪知识分子，实在太可怕了。”
看来树獭这家伙还知道牛蛋蛋熬药的事。怎么啥事都逃不过他的眼。
“你那女人想要高考不想要孩子，然后没谈拢，就把你轰出来了，然后你迫于淫威，同意打掉孩子？”
“说完了没？”田力举着勺子站起来。
树獭以为要打他，转身就闪了，留下田力一个人。田力的心被树獭搅得乱七八糟的。
田力按两种做法熬了两种药，都偷偷给小菲拿去了。
田力生活在树獭的监视下，总感觉这家伙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树獭到底知不知道施静和姓徐的那点事，他没底，树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小菲的那点事，他也没底。
小菲喝了药，田力急着想知道结果。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田力发现小菲的肚子依然鼓在那里。看她走路的样子，越来越吃力了。她不得不拿手护着肚子，才走得稳些。
田力内心开始绝望。
小菲也是。
小菲问田力：“这肚里的孩子很顽强，说明这是天意，我们必须要有个孩子。你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手伸进去把他直接拉出来吧！”
“就你烦！烦透了！人家的地犁了千遍万遍没啥异样，你倒好，一次就长出庄稼。”
“这能怪我吗？怪你自己的种子！挨着土壤就发芽，烦死了。你这样百发百中的男人，哪个女人喜欢你！”
“哎！”
“人家雪莲那块地，牛五斤犁了千遍万遍不长庄稼，你的种子一播，好了，长庄稼了！”小菲不以为然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甩着话。
“你别瞎说！雪莲和我没关系。”
“哟，现在孩子快出来了，你还赖得掉吗？我敢打包票，那孩子像你！”
“你除了八卦没干过好事。”
“说实在的，我们的田力帅哥太乱了。”小菲又是演戏的姿态。这时候她还有心情开心呢！
“有你的功劳！”
“等村子里到处都跑着你的孩子，你该觉得自豪。”
“姑奶奶，你有完没完？”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拿刀子来直接动手吧！”
“我求你了！这事怪我们糊涂。事情都这样了，我们总得解决掉。”
“你想不了办法，只能我想办法了。明天开始，我天天去林子那边的土堆堆去，直接从上面滚下来。”
“管用吗？”
“以前听说过有人这么做。”
“我倒听说有人不停地蹦啊跳啊的。”
“都试试，为了你大学生的前途，为了你能回城，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不是万不得已嘛，搞起来我逼迫你似的。”
“我就没看出你心疼我。”
“现在心疼你是牛蛋蛋的事。”
“我要你心疼。”
“得，得，你从上面滚下来，我拿个被子，或者麦垛子在下面接你。”
“我假如摔残了摔破相了，牛蛋蛋不要我了，那我可是要找你给我养老的。”
“行。摔残了，摔破相了，牛蛋蛋不要了，你就嫁我。”
小菲这才得意地呲牙笑了，说：“那我宁可摔残了，摔破相了，孩子不要掉。”
“姑奶奶，别闹。求你，好吧！”
“我倒听说过另外一个办法！”小菲神神秘秘地附在田力的耳根一说。
田力一听，差点哭笑不得。这都到什么时候了，小菲竟然还开这样的玩笑。
她说，让田力的小兄弟再帮个忙，解铃还得系铃人。
田力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那被牛蛋蛋知道，可真的要肢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