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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一纸休书断情愫

玉氏,因婚后不和,无子嗣成继,有夫陆洛离,情愿立此休书,任其改婚,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当她们抓住我的时候,强大的拉扯力把信纸撕成两半,我清楚的看见立约人后面赫然写着陆洛离的名字,那是他的字迹,总是潇洒自如。

王妃如何怒骂,丫鬟们如何为我收拾行装,浊青和橙忆的道别,都如幻觉一般浮现在我的面前,再坐入轿中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出嫁那天,稀里糊涂的就出现在婚轿中,而现在的我同样不知所措的坐在里面,只是转换了要去的方向。

“停,停轿。”我大喊着,疯狂的冲出去,看着惊恐的轿夫,这次我不能再任凭你们摆布,我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跑,发狂一般的逃跑。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我跑出了城,我要去找陆洛离,我要问他,难道我苦苦等待的就是这一纸休书吗?说好的一同去徐州种田过安乐生活的,说好了君远行,妾相随的,说好的永远不分离。这算什么?只有休书,他人呢,我要去找他。

可是当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心里却没有方向,去哪找他?吐蕃?还是某个不知名的驿站?头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身边的人行色匆匆,有的一路小跑,有的撑起雨伞,春天的第一场雨来得突然,来得及时,大家都盼望着,这场能带来丰收的雨。我也盼望着,这场可以带走我悲伤的雨。

眼泪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咸咸的,涩涩的。我不知在雨中走了多久,才听到身后马蹄声音,他骑马而来,一身轻薄斗篷随风飞起,仿佛可以抵挡雨水的侵袭,任凭他何种俊朗的相貌,在我看来都与他人无异,因为他不是陆洛离。

“玉瑶!”冒奇景飞身下马,将我抱在怀中,用一种近乎悲怆的声音呼喊我,“你在这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都要发疯了。”

“就像我找洛离一样吗?”我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他用力把我抱上马,脱口而出一句,“从今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之后我们就在雨中狂奔,他一手勒着缰绳,一手为我遮挡细雨,不肖片刻,我们就已经来到曼妙坊的门口,我被裹在他的斗篷下带了进去。

“霜竹,给她换件衣服。”

“夫人?怎么了这是?”霜竹正在屋中调试古琴,慌乱中我听到琴弦松动的声音。

“什么夫人,是玉瑶。”

霜竹楞了一下,不过手上还是快速的从衣柜中抽出几件衣服,把我带到屏风后面,为我更衣。

被雨水一浇我倒冷静了很多,坐在榻上喝茶的时候,想到冒奇景也许知道些什么,便问他:“你知道洛离的消息吗?他回到都城了?”

“你就别管他了。”

“不,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他突然对我大发雷霆,这是一种掩饰真相的愤怒,“他都已经写下绝情话了,你还要找他问什么?”

“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是有苦衷。

“玉瑶,你醒醒吧,你都不知道他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你不应该这样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冒奇景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他不会这样说,在我一再的逼问下,他终于说出。

洛离离开那天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开始并不承认,后来再洛离的讥讽中才承认,从见到我的第一面就爱上了我,只因我身份的原因他只能退让,只做朋友,可洛离居然不相信我们单纯的友谊关系,还说等送亲回来后就会了断此事,开始冒奇景只以为那是气话,可当他今日得知洛离请辞礼部侍郎职位,甘心留在边疆做一名守城小吏的时候,他就明白这就是洛离了断的方式,只是没想到他的一纸休书把我弄得悲伤欲绝。

“怎么会做守城小吏?”这和他对我的承诺完全不一样。

“他的理由是守在边城能照顾妹妹,愿意用这种方式守护她。”

“不可能,他明明知道嫁给拓跋雄的是她。”

冒奇景疑惑的看向我,无奈的拍打着双手,“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陆洛离是个懦夫,从小他遇见困难事就只会逃跑。”

我摇摇头,心里不断的否定,我所认识的陆洛离是一个敢作敢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不会逃跑只是一味的忍让,他做事谨慎那是因为顾虑太多,他怕身边的人被伤害,怕深爱的人因为他而卷进危险中。

冒奇景也知道一时无法让我接受现实,不过送我回府又怕再生事端,就让我暂且住在霜竹这里。

霜竹的闺房虽然不大,不过住下我们两个人还是富裕,我不能再回王府,而那个丞相府对我来说更是陌生,住在这里正好让我有时间思考,究竟洛离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定要以断情的方式远离我呢?

曼妙坊一到了晚上就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夜夜笙歌亦是平常,冒奇景每日都会来这里劝导我,霜竹也就成了陪客,这一日已是酉时冒奇景还不出现,坊主妈妈已经路过第三次确认霜竹是否有客。

“霜竹,今晚冒公子不来吗?”坊主嬉笑着推门进来,对于寄宿在这的我已经习以为常,直奔霜竹而去。

“已经这个时辰了,恐怕不会来了。”霜竹的表情略有失望。

“哦,那你看是不是能去前厅一趟,赵大爷已经连着来过三日了,碰巧你都有客,今日他说定要等到你。”坊主的脸上也是为难,霜竹此行是推辞不掉了,便拿上古琴准备随她而去,临走时再三嘱咐我不要出去,这个时候客人多怕照顾不到生出事来。

我自然遵从不在话下。等她走后,我一人坐在屋中,才懂得什么叫长夜漫漫,以前这样的夜洛离都会陪在我身边,说话写字,下棋逗趣,即使是不说话两人各自看书,也是相依相靠,而现在只我一人形单影只。

“太子这边请。”外面传来龟奴的生意,太子不是在禁足?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我好奇的拉开窗缝,看那背影似乎真的很想太子,不过只是一晃看的不太真切,而紧跟着路过的身影我却十分确定,那是世子的背影。

他们两个人都在这里?为了什么事情呢?我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他们二人坐在院中的花厅中,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人,我从后面绕过去,躲进矮树丛中。

“听说你三弟休了玉瑶?”太子嘴里吃着东西,漫不经心的问。

“是呀,我看他也不准备回来了,正好省了费事赶他走。”世子为太子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样子他的病已经好了。

“可惜了玉瑶。”太子唉声叹气说,我却听着不是滋味。

“怎么太子喜欢那种货色?反正已经休了,不如让丞相送进宫中?”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不妥呀,我一直担心她会想起那件事情。”他们正说着,要等的人已经出现,只得暂且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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