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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做皇帝的悲哀

皇位,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遥不可及,但对于洛离来说却是唾手可得,而他因为先皇遗诏不得不忍住内心的冲动,甘心辅佐小皇帝,谁人面对一步之遥的皇位能控制住内心的欲望,何况论能力,功绩都理应属于他。

翊儿唯有在这些事上特别用心,她不是了解洛离,而是了解人性的黑暗。

我不惊不惧,反而平静的说:“皇位对于洛离来说不过是个椅子,他现在的权利与皇帝有什么差别。”

翊儿没有想到我能如此坦然的面对这件事情,更让她意外的是皇位在我最终显得微不足道,她轻笑一声,反而问我:“姐姐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么?”

“洛离自然也是一样,他一心只为江山社稷,不会纠结于此。”我笃定的说,却引来她的一阵嘲笑,摇着头说:“姐姐果然是姐姐,可惜王爷已经不是当初的王爷了,若姐姐不信,去问问太后就会知晓。”

说完她告辞离开,我不懂她这一来是何用意,不过既然提到太后,我又的确心存疑虑,不如去探问一下也好。

我命橙忆准备了些糕点,让浊青先送去,晚膳后,闲来散步的走到了寿康宫,小宫女一路通禀,待我走进正殿的时候,她正擦干眼泪端坐正中。

行礼过后,我同坐旁边,直接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终日以泪洗面。”

太后欲言又止,似乎是对身边之人格外介意,于是我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留下橙忆服侍就行。”

一众宫人退出去后,我为打消她的疑虑,轻声说道:“太后母仪天下,自是我们不能比的,但同样是母亲,我怎忍心见太后如此日日伤悲,若有烦忧之事不防说与我听听,就算做不了什么也能为您排解一番。”

听我这么说,她立刻拉住我的手,期待的望着,“有王妃这句话,我心甚慰,只愿王妃能向王爷求个情,让我与皇儿见上一面。”

我不解的问道:“太后此言何意?”皇上虽不与太后同住一宫,但请安问好是不可避免,怎么连面都见不上呢?

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眼睛已经布满血丝,略有抽泣的说道:“王妃不知,自皇儿登基以来,我就再未见过他,我一个妇道人家无权无势,也去求过摄政王几次,都被好言劝回,可是我的心里实在思念皇儿,唯有偶尔可站在湖边远望他读书的身影。”说着话她便开始痛哭起来,近些日子我也是偶见合欢,心里已经不是滋味,何况她已有几月不见,一定是想念儿子。

同是母亲,我不免也动容起来,心里一软,便安慰她道:“要想成为一个好皇帝并不容易,洛离也是希望圣上可以尽快学习治国之道。”

她哀叹道:“治国之道岂是一日可学会的,我只是希望能陪在皇儿身边,天凉为他加衣,暑热能喝上一口亲手熬制的绿豆汤而已。”

我点点头,心里自然是明白,又劝慰她一阵,“太后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和王爷传达您的思念之情,他并非冷血之人定会应允。”

从寿康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我缓步前行,心里面想着要如何向洛离开口,竟没有注意迎面而来的小皇帝,不过他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们正撞在一起,他立刻大骂道:“那个不长眼的奴才,竟然敢撞朕,拉出去杀了。”

“回陛下,是摄政王妃。”身后跟着的侍者连忙扶起我们,借着月光认清了我。

小皇帝一听到摄政王三个字,便立刻变得乖顺起来,赔礼道歉着:“是朕没看清楚,还请王妃赎罪。”

我蹲下身子,语重心长的说:“陛下是九五之尊,有生杀大权,但绝不能滥杀无辜知道吗,再说是妾身没有看清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赎罪。”

看着一位幼子本是无忧年华,却要坐在大殿之上,承受百官朝拜,分什么忠奸,辨什么是非,想来也是可怜,而刚才他的表现实在让人忧心,若日后长大统治万民,他会是怎样的一位皇帝呢?

我看着出神,他反而有些惧怕,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我关切的问:“入夜微凉,陛下可是穿的太少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怕一句暖心的话,他立刻扑到我的怀中,痛哭流涕的吼道:“我要母后,我想母后了,求王妃娘娘带我去见母后可好。”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使穿上黄袍也是个需要别人疼爱的人。

我抱着他轻声安慰道:“你的事我记下了,且先回去,一有消息我便派人去请你。”

他泪眼汪汪的看着我,也许只有我能带给他些许希望吧,于是点点头,随侍者先行回宫,我目送他离开后,叹了口气问:“王爷现在在何处?”

浊青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在清心殿吧。”

此事不宜拖沓,若明晚就能让他们母子见面岂不是件好事,心里决定,脚下也不再犹豫,我刚一转过昭阳宫,就看到翊儿从清心殿走出,后面跟着几位御医。

“怎么了,洛离身体不舒服吗?”我快步上前担忧的问。

翊儿行礼后,让御医先行退下,微笑着说:“姐姐不必担心,只是日常请脉,不过晚膳后略有不适才让众御医一同前来。”

我正要进去看看,却被她拦住,“王爷刚刚服药睡下,姐姐此刻去也说不上话,求不了情。”

看来她知道我为何而来,不过我假装听不懂她的话,反问道:“求情?求什么情。”

她看了一眼四周,拉着我的手说:“姐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移步到我宫中,我细说给姐姐听。”

翊儿入宫以来一直住在迎芳宫,与我住的正阳宫相比,虽然小了一些不过景致还算不错,我们穿过正厅在偏室入座,待宫女送来茶水后,便屏退四周,只有我们二人。

“妹妹刚刚的话也该说清楚。”我抿了一口茶,催促着她。

她不紧不慢的说:“姐姐,来清心殿不是为太后和陛下求情吗?”

“你跟踪我?”我疑惑的看着她。

她放下茶杯,分析道:“姐姐的脾气我多少了解,行事一向利落,我说出太后,姐姐自会去核实,同为母亲也容易打开心扉,面对太后的哭诉姐姐怎能不心软,一定会去求王爷。”

她说的头头是道,就好像亲眼看到一般,我心中一惊,以前也知道她心思细腻,只是没想到竟有如此心计。

“妹妹既然知道为何拦住我,莫不是妹妹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有些不悦,她也能听出里面的埋怨之意,陪笑道:“姐姐莫要生气,我拦住姐姐并不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姐姐不知事情内情,冒然前去恐要冲撞了王爷。”

这种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着实让我恶心,于是直截了当的说:“我与王爷一向互敬,就事论事而已,何来冲撞,妹妹费心了,我就不过多打扰。”

我起身准备离开,她站在后面劝说道:“王爷日日为大事烦忧,见一面这样的小事,姐姐自有办法处理,何必劳烦王爷。”

还不等她说完我已走出宫门,只觉得她已不是当年单纯的‘史智靖’,而是心思缜密的史皙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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