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方庭春愁闷的时候,忽然听得外头有了一些动静,心中一沉,推门而出。
一道黑影闪进梅林中,方庭春提裙追去。
嚯地一声,一掌劈去,被那人抓住手肘,正待反击,才借着月色,看清眼前之人正是甘小虎。
“我等了你一天,你怎么不来?”
甘小虎看起来很失落。他本以为自己会怒,可对着方庭春好像怒不起来。
方庭春皱眉,他在说什么?怎么完全没有头绪?
“你在说什么?”
“嗯?”甘小虎不解:“不是你写信给我,约我今日一早在覆香居见面的么?”
“我没有啊~”
“闽浙总督是不是你杀的?”方庭春心知不妙。
“不是啊,他死了吗?我都不知道他进了京。”
甘小虎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她忽然提到闽浙总督。
“是!就在昨天夜里。杀人手法,还有现场留下的证据都指明凶手就是你!今日全城都在搜捕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方庭春有些错愕,今日挨家挨户搜查,甘小虎怎么会没听到任何风声?
“我确实不知道,我昨日收到信,你约我今日在覆香居见面,我就在那里等了一日。刚刚才出来的。然后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怎么会这样?”
方庭春背过身去。
“覆香居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今日全城挨家挨户搜捕,不可能会漏了覆香居的,怎么你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方庭春与甘小虎都是十分惊讶,这必定是个局。
甘小虎细细回想今日之事。
“我想起来了,中午的时候,外头好像很乱,似乎是有官兵,但是我没出去看,好像被一个大官儿给拦了下来,就没进来,后面就没动静了。”
“你得赶紧走!”
方庭春忽然紧张地说道。
“你得马上离开京城,我去查过闽浙总督的尸体,陷害你的人处处都做得很周到。你杀人动机又很足,很难翻身。况且,你要是被官府抓了,就算人不是你杀的,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甘小虎忽然一激动,一把抓住方庭春的手。
“你会不会跟我走?”
“其实,我有偷偷来看过你,每一次你都好像很孤独,你房里的灯一夜都亮着。你过得并不快乐对不对?”
方庭春要把手挣脱出来,甘小虎却不肯撒手。
“甘小虎!你这是做什么?我过得很好,只要有孙词,我就很快乐。”
“你胡说!孙词他有了王沁文,他不再对你一心一意了!你跟我走吧!”
他这一句话,却戳中了方庭春的痛处。
甘小虎忽然脑子一热,一把拥住方庭春。
“庭春,你跟我走吧!你不该这样卑微的活着,我带你走,我们去驰骋江湖!”
方庭春挣扎了一下,可身后传来的声音,却令她僵在那儿,手脚一下定住,动弹不得。
“姐姐!”
甘小虎寻声而去,是王沁文和孙词,他不肯放开。
“你们打算抱多久?”
伴随着孙词这一句,小雪飘了起来。
方庭春总算恢复了神智,她挣脱出来,回过身,只见王沁文和孙词站在梅林外头,她打着油纸伞,他们二人站在伞下,遥遥相望。
“你误会了。”
方庭春快步走了出去。
“那你告诉我,我误会什么了?”
孙词忽然觉得很难过,他很害怕,如果方庭春爱上了别人,那他要如何?
“孙词,当初庭春一心一意跟着你,可你看看你自己?你身边站的,是别的女人!”
“甘小虎!别再说了。”方庭春有些心急。
“庭春是我的妻子,你凭什么喊她的名字!”孙词顿时怒了起来。
“凭什么?凭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
孙词盛怒,一掌朝甘小虎攻了过去,甘小虎不肯示弱,同他打了起来。
“你们别打了!”
方庭春慌乱,匆忙去劝架。
王沁文退到一旁,手里打着伞,方庭春看了一眼她的笑容。忽然明白,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这一出闹剧。
孙词和甘小虎斗得难解难分,方庭春分开二人,吼道:“你们别打了!”
“孙词,我和甘小虎之间清清白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方庭春凝视着孙词。
“那好,全城都在通缉他,你让我把他带走!”
孙词拿剑指着甘小虎。
“不!人不是他杀的,如果他落入官府的手里,那只有死路一条!”
方庭春将他护在身后。
“方庭春!”孙词只觉揪心的难受。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在乎的不是他是不是凶手,而是你不仅深夜私会他,还处处袒护他!”
“不是,这些都是有人在成心安排的!”方庭春正想解释。
夜里本来寂静无声,这里的打闹,把孙府的守卫都引了过来,孙玉自然也注意到了。梅心兰心二人本在偏房睡觉,这时也醒了过来。
忽然孙嘉珩在屋里嗷嗷地哭了起来,方庭春又很是心疼,兰心匆忙跑进屋里去安抚孩子,方庭春才放心一些。
“怎么回事?”
梅心问道,但是没有人答她。
方庭春一惊,一会儿人多了起来,甘小虎就再也走不掉了。
“阿词哥,你等我回来,回来我再和你解释!”
方庭春说罢,拉着甘小虎,翻出了墙外。孙词还来不及反应,方庭春他们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哎!格格!格格!”梅心追了过去。
孙词手里提着剑,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雪在他身上覆了薄薄一层。
王沁文走了过去,举着伞,为他挡雪。
“你放心,姐姐她一定会回来的。”
孙词本在王沁文那儿,王沁文说,如今她已快为人母,不想再与人结怨,她愿意和方庭春握手言和,要孙词带她过来。
孙词在来的路上,心中很是欢喜,本来以为从今往后,可以和乐安宁,却没料到到了这里,是这样的局面。
孙词心如刀绞,可他却忽然一提剑,追了出去。他知道,如果方庭春不回来,他会更痛苦。
王沁文留在原地,她有些失落,即便如此,孙词都不愿意为难方庭春。
可她又有一些欢喜,这是孙词第一次对方庭春发火,也是他第一次直呼她方庭春。
二人之间有了裂痕,就很难修补。王沁文淡淡一笑,暗暗叹道,徐柳的手段,果然比自己要高明得多。
孙府的守卫冲了过来,见王沁文独自站在那儿,梅心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一时傻了眼。
“格格,刚刚我们见这儿似乎有人在打斗,请问发生了什么?”
王沁文没有回答他,他是无关紧要的人。
“老太爷呢?”王沁文问道。
“哦。已经有人去报老太爷了。”
“哦,那我跟你一起去见他。”王沁文说道。
王沁文跟着众人去见孙玉,孙府里乱了起来,众人都出来瞧瞧究竟发生了何事,一时灯火通明。
“发生了何事?”孙玉问道。
王沁文一看周遭很多人,有些为难。
“爷爷,您随我来。”
众人见他二人走进了书房,都是十分好奇,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究竟什么事?”
王沁文见周遭无人,小声说道:“爷爷,我本来和相公去找和硕格格,想向她请教一些安胎的事,可却不料,等我们到那儿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和一个陌生男子抱在一起。”
“啊!”孙玉大惊失色。
“混账!无耻!”
“爷爷息怒,相公和那男子打了起来,格格许是恼羞成怒,和那男子跑了,相公又追了上去。”
“想不到方庭春竟然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孙玉气得青筋暴起。
“这事儿你做的很对,家丑不可外扬,万不可让别人知道这事。”孙玉对王沁文赞许道。
可转而一想,孙府出了这样羞耻的事情,孙玉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