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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大逆转

直到下半年,才看见邱大斌携叶静在同学聚会出双入对,朋友圈里都过了明路,一半人知道叶静是何许人,能为邱大斌离婚,也能闹得邱大斌婚变。

叶静毫无愧意,以恶人先告状的口气,对钱芳说:“你还不知道吧?和我离婚才两个月,万老三就再婚啦!”

钱芳大吃一惊,她决心改掉容易吃惊的毛病,天下奇事也听多了。自从不接听万汉辉的骚扰电话,便无此类八卦信息来源,钱芳对万家的事情本来就漠不关心,再加上她自己有一堆事要操心,无暇与陶圆圆互通有无。

再怎么说万汉松曾经是钱芳的前夫弟弟,钱芳与叶静也妯娌过几年,一直是朋友,不免惊诧:“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不是真的?有名有姓,连结婚证都拿了,我都看到了,还会有假?”

钱芳好奇地问:“是谁啊?”

“他的牌搭子,老相好,只有我傻还不知道,被蒙在鼓里。一起打牌的人都知道他俩个有一腿子。故意回家跟我闹,让我主动离了婚,肯定是那女人的主意。我还真以为万老三真要复婚,后来才知道,女方逼着他要结婚,万老三去我娘家闹得人都知道,就是让我没有退路,离婚两个月不到两人就把结婚证都扯了。我还被蒙在鼓里,整天坐家里哭天抹泪地伤心难过,又舍不得儿子。”

钱芳百思不得其解,蠢蠢地问:“那女人你见过?”

叶静哼着鼻子,“没见过,我听说过,也是离过婚的,有一个儿子跟着前夫过。万汉松还特意拿结婚证给我看,想来气我,你说气人不气人!我真是恨死他了,原来还念万老三的好,觉得他总比万汉辉要好一些,哪成想我还不如你呢,至少万汉辉不是外面有人才和你离的!”

叶静果然气鼓鼓,像个河豚,她故意混淆视听,明明是钱芳主动与万汉辉离,万老二是第二次被离婚!

仔细看叶静,不知何时圆脸又鼓涨起来,上半年的减肥效果荡然无存。不过叶静用心调理之下,还是美艳异常,化了妆。蓝色的指甲尖,头发上有挑染的蓝色,两只蓝贝壳的耳坠,摇曳生姿。叶静一直羡慕钱芳穿蓝色好看,又说如今想换一个心情,娇媚的装扮之下,更显邮钱芳这三十出头是假的,是白活了,还是那么白浅,不知人间水深。

钱芳叹息,争辩说:“万老三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他的脾气可比万汉辉好多了,是个老实人。”

叶静也附合,“曾老九的弟弟——真老实?我原先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不想离婚,被他押着去民政局那一天别提哭得多惨啦!现在我父母听说他这么快再婚,都哑口无言,再也不劝我复婚了。人家成心要离,我能怎么办?当时他到我家向我父母说复婚,连‘爸妈’都不喊一声,摆明是做给我父母看,让我父母逼死我。他心里压根就没打算复婚,拿结婚证给我看时,他那股神气,你是没瞧见,得意得很呢!”

钱芳的表情五味杂陈,叶静越说越起劲儿。

“我严厉地跟他说,他再婚,我不反对,也无权反对,但是,不能住进我儿子的房子。新买的商品房他们不能住,可以让他奶奶带着小松过去住,他们夫妻住在老房子里,如果不答应,我就起诉,要求重新分配房产。反正新房子只有我儿子的名字,之前我幸好办房产证同时,将我的户口和儿子的户口一起迁到新房子下面。我放弃产权可以,律师我都咨询过了,我现在没有房子住,还可以申请居住权,他要敢不听我的警告,我就搬回新房子里住,斗到底,到时争夺儿子的抚养权,谁怕谁!”

钱芳不得不佩服,叶静又回到彪悍的叶静。

叶静的风情万种只留给邱大斌一个人,不必在女朋友面前装蒜,这种坦诚也是钱芳欣赏她的地方。

叶静将离婚的所有罪过,成功地推给万汉松,心安理得。唯有陶圆圆会发出质疑声:“只听她一张嘴说,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栽赃陷害的事叶静又没少做,若是真的,那她真不该离婚,夫妻俩挺般配,不相上下,天造地设!还是她想攀上邱大斌,说得自己多正义,谁愿意管她离婚不离婚呢。”

最近一次陶圆圆、叶静和钱芳三人见面,叶静手上戴着闪亮的钻戒,穿皮衣,大毛领,显得珠光宝气,新烫的发型显得臃肿。难怪离开万家只带一只手提包,原来的衣物和旧物一概不取,一点也不值可惜,全部换新的便好。

再说过去的服饰俨然配不上她今天的气质,一身行头,从头到脚崭新,暴发户的派头。钱芳递一个眼色给陶圆圆,不让她说损人话,言下之意,叶静现在的气质越来越与邱大斌般配。

叶静当着好朋友面前吹嘘:“我父母看清万老三的为人,如今不再逼我复婚,又听万老三胡说我跟邱大斌的关系,就催我将人带过去给他们看一看。我当时哪有心情,听到万老三这么再婚如五雷轰顶,跟他们说了我不急于再找人嫁,我一个人过得舒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是邱大斌一直说喜欢我,催着要去见我家人。他是曾经向我表白过,说就喜欢我这种类型,还说我敢做敢当,可是被我拒绝了。被万老三将他牵连进来,我家人都知道了,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他,哪知邱大斌当天就买了礼物,开车到我父母家里拜见,当众说会好好待我。我家人就问他怎么保证?目前他离婚的事又拖延住,对方为了钱和房子根本不肯轻易放手。我大哥就说邱大斌有诚意,就把湖滨的别墅过户到我名下,闹离婚时也不能算作夫妻共同财产,以后和我结婚这又成了共同财产,他又不吃亏,也算是订礼,有个保证。我妈当时都哭了,说什么都不愿意我插进这么复杂的纠纷里,说我家不图财产,只要我过得幸福。我真被父母感动了,娘家人是真心为我好,当时我一点都没的想法。是邱大斌喜欢我,一再地说遇见我之前,没有真正谈过恋爱,稀里糊涂地混日子,打算和我好好过日子,如果没有我他下半辈子都不知怎么活。我三个兄弟都在场,我可没有半句夸张。我家人故意想为难邱大斌,才提别墅的事,根本没成想他会一口答应下来。我也没想到,邱大斌当场就说要过户,明天就去,我真被他的诚意感动了。说真的,哪个女人不感动呢!让我净身出户的万老三怎么相比?邱大斌让我看到真心诚意,他是真心爱我,有一个男人这样对我,就算一毛钱不要,我也心甘情愿。你们知道我又不是贪财的人,什么穷日子没过过呢,要不然万汉松那里两套房子,我当时也身价几百万,还不是一分钱没取都留给他和儿子么。”

当叶静说自己不是贪财的人时,陶圆圆与钱芳对望一眼,钱芳脸红了,喝一口杯中水,不好接腔。

叶静难得有机会得瑟,都说恋爱中的人很爱显、很肉麻,果不其然,叶静将肉麻话说得精彩,差不多将邱大斌去她家时带的礼单一一呈现,陶圆圆和钱芳听着都累。锦衣岂容夜行,必须拿出来与朋友一起鉴赏。嘴上满是谦虚,实际上变相地夸耀,夸得邱大斌天上有,地下无,完全把他看当自己的私产,对邱大斌从头至脚没有不满意的,不断秀恩爱。

只有在情人眼里,一个人才呈现出如此完美的形象,钱芳不禁对邱大斌也刮目相看,重新认识。

陶圆圆就是嘴欠,忍不住问:“邱大斌离婚的事,决定了没有?”

叶静瞪眼,精心划上的眼线露出来抢镜,说:“他一天不离婚,我一天不会与他在一起,他的选择是他自己做出的,我不会逼他。我有我自己的做人原则!”

陶圆圆心想,那当然,别墅已经过户到你名下,跑了和尚,留下庙也不错!

叶静是步入中产的好感觉,原来在工厂里的工作早就辞掉了,打算在沿湖的高档社区旁开一家花店来经营,雄心勃勃。背后有财主撑腰,得志之后,话也变多。

陶圆圆与钱芳招架不住,觉得叶静可以换个富人的朋友圈了,应该和她们断交,是她们高攀不起。钱芳如此也放宽心了,陶圆圆私下对钱芳说:“有一天你再恋爱,可不许这种显摆,太恶心人啦!你以后要是这样,我就跟你绝交!”

二人决定以后少管叶静的事,对她的生财之道与恋情炫耀也全无兴趣去捧场。

三月份时,张凡提到的工程师,由钱母带着到银行来找钱芳,没想到是这种送上门的相亲方式。钱芳很难堪,不便发作,只能虚与委于。这事弄得张凡妈与钱母都知道,这两老太太一起咋呼,钱芳心里责怪张凡多事。

没料到这位姓吴的工程师又是个多情的,对钱芳一见满意,自认为是司马遇文君——一见钟情。又不请自来地见过两次面,提出与钱芳去约会皆被她婉拒,实在不算很熟,如此急进,难免有见色起意的嫌疑。吴工程师自称有房有车,全然不嫌弃钱芳带一个女儿,表示能接纳母女成为一家人,颇为宽宏大量的样子,甚至催促她们何时从出租房里搬进他家。

钱芳觉得他没有诚意,相互没有了解,一副急功近利的样子,有点儿急色之徒的征兆。从面相上看,眉毛纠结,脾气肯定不好,读过多年的书却全无文人气息,反而有一种尚武之人的戾气。这是钱芳驾驭不了,应该避而远之。再优秀的文人也难做武将的统帅,对万汉辉就是最好的例证,钱芳不擅长以暴制暴。她心态刚平和下来,更不想刚出虎窝,又掉狼洞。

吴工程师说读书与工作耽搁找对相,这种说辞不可信,钱芳又不是全没见识,在社会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心里立即排除继续交往的可能性。

钱母一个劲地夸奖吴工程师,说他如何比万汉辉强,劝钱芳:“你趁年轻,再走一步,又是一个没结过婚的男人,以后少麻烦,肯担待你有一个孩子,可遇不可求。结婚后你们再生一个,跟原配婚姻是一样的,家庭生活不复杂才能过得舒心。他又有房有车,比上次结婚不知强了多少!”

钱芳心知肚明,跟吴工程师这种人结婚,肯定比想象中复杂,一定会惹上麻烦。“我的要求并不是比万汉辉强一点的人就行,我干嘛非要跟这种人结婚呢?”

那全是钱母的要求,母亲的要求越降越低,是对钱芳的极度蔑视,只想将钱芳趁还残余美貌赶紧打发,对肯接手的人是感恩戴德。

钱母又提起钱芳没房子,劝她为房子,为了钱,为了孩子,为稳定生活而赶紧嫁人,仿佛她一天不再婚就是父母未了的责任。

钱芳没办法与母亲分辩,说了母亲也不会相信,她宁可艰苦地过自己的日子。

钱芳不想要男人,直接和吴工程师说:“我不打算结婚,和任何人都不结,也不会再生孩子,打算一直带着女儿自己过,这绝不是什么借口。下次咱们别见面了,耽误您的宝贵时间!”

不知哪张顺风嘴,传到黄祺月耳朵里,他突然问钱芳:“听说你正找再婚对象?”

钱芳这下可尴尬了,结结巴巴去否认:“没有啊!真没有,别听那些人瞎叨叨。”

黄祺月呵呵笑,说:“如果你想再婚,告诉我,我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钱芳不当真,连连摆手说:“我不结婚。见一次鬼就够了,我成了愁见鬼,再也不想结见鬼的婚。”

黄祺月一脸不相信。

钱芳进一步证明说:“以我现在的条件,除非男人不怀好意,不然就是想凑糊,否则不会对我感兴趣,这两者人都惹不得。我也不相信男人会一眼爱上我,除非见色起意,我无法接纳心怀叵测的陌生人!”

“你有点被迫害妄想症,凭你的经历也难怪,谨慎一些是好的!”黄祺月又调皮地问:“熟人你考虑么?”

钱芳学陶圆圆的口气,说:“滚!”

这半年多的时间,钱芳亲眼见识了黄祺月的生意经,他果真适合开创自己事业,一点不像是新手上路,火力全开。事无巨细,黄祺月一定全力付出,这是刚开始做生意比较关键的一步,人际关系打点起来滴水不漏。

钱芳对黄祺月很有信心,觉得未来还是有钱途的,自己也不计较付出。

有时被叫出去帮忙应酬,钱芳也非常乐意,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努力得来的收获才踏实。她再也不会体力不支,每天有使不完的力气与精气神,跟吃了人参大力丸一样。酒席上不需她陪酒,钱芳的大学不是白读的,谈笑风生,应答自如,有身份、有地位、有专业知识,不媚俗,黄祺月要借用的就是她的体面。帮着撑场面是最好不过,她在场气氛融洽,就算谈不成,也不好直接驳倒黄祺月的面子。与黄祺月一起搭档,那是职场上的资源高配置。

黄祺月成立了自己的房产公司——恒越房产,就是要打造优秀管理团队,不是腆肚叠肚的腐败官僚,而是打造上档次的精英文化,这也是他目前开发的楼盘——“沁芳园”的主推品牌精神。

钱芳参加宴请,帮衬去周旋,黄祺月就营造有品味、不低俗的氛围,他把控节奏,客人倍受尊祟之感,事情越办越顺手,私底下的工作他没少做。

黄祺月喝多了酒,都是钱芳帮忙开车将他送回去。钱芳以为他妈是紫金一号会所的老板,总该住上别墅豪宅之类,却不想是普通的公寓,只是高档一些的小区,门口安保非常严格,必须扫过车牌,看开车人,才让她开进去,高清监控能覆盖全部公共场所。听说在苏州,黄祺月家的房子是大宅院,庭院里是江南园林设计。

只用送至车库,钱芳从未见过黄祺月的妈。钱芳早想好了,万一撞上他妈就说自己是他房地产公司的女职员,心里像做了亏心事一般,怕见他妈本人。黄祺月不至于醉得上不了楼,就算实在醉得利害,他会让钱芳先回去,自己在车内躺一会,醒一醒酒才回家。

这半年里,万芮真是一个好孩子,脖子上挂着钥匙,自己上学放学,有时还自己解决两餐,在外买着吃。钱芳虽然不放心,可是单身母亲实在不容易,她很拼命,顾不上女儿,小芮就自己将一切都弄好,全不像八岁的孩子,而俨然是个小大人。在学校里的学习不让钱芳操心,钱芳与她的班主任与任课老师都做适当的交际,这一点能力钱芳还是有的,小芮如今担任班长,非常懂事的孩子。

直到黄祺月辞职,大家才知道他要成立自己的公司,出去单干。黄祺月还特意向大家说明,在职时不方便公开,紫金一号会所是他妈的生意,请大家以后多加关照!同事都说他太低调,又问:“报你的名字可不可以打折扣?”

正当一切步入正轨,黄祺月成功说服他妈,中期投入800万的资金,正式改制,将原机械厂更改为房地产开发公司,将老工厂地块开发成住宅区,将自己原始的股份给他妈百分之二十,起步之时,钱芳占有机械厂的百分之二十五作为入资,改制后能拥有百分之二十股权,黄祺月自己占百分之六十,绝对控股,下一步利用银行贷款搞开发。

黄祺月并非炫耀,如今又不需再隐瞒,最好大方地承认,藏着掖着反而教人厌恶。他不作宣传时,工行已经对紫金一号会所早有光顾,设有多个VIP账户,顺水人情他会做:“报我的名字肯定打折,不然人取名字有何用?”

大家依然议论他的靠山很大,遗憾地说,“黄祺月继续在银行里发展一定会平步青云,未来行长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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