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莉本来就话特别少，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话就更少了。
甘棠察觉到了她有些郁郁寡欢，“马上就圣诞节了，你要不要回去陪陪宋宁，他都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了。”
“不回去。”
甘棠有些无奈，田莉高兴也不好不高兴也好，总是什么都不肯说，而且她明明喜欢宋宁，“你到底为什么不理他？”
“不喜欢。”
韩家人只当这是甘棠家里的保镖，没人会去关心一个保镖的心情如何，除了韩粟，他似乎对田莉特别的感兴趣，会主动关心她吃的是否习惯，有时候会跟她聊天，即使田莉对他冷冰冰的，甘棠敏锐的意识到表哥似乎对田莉有些不一样。
第二天刚好是平安夜，甘棠怕田莉无聊，拉着她和韩家兄妹俩一大早忙着布置房子，这两天保姆放假，甘思云亲自起来做了早餐，家里充满了欢乐的生活气息。
早饭吃的是炸酱面，韩家平常都是保姆做饭，甘思云的手艺并不怎么好，甘棠慢慢吞吞的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甘思云瞧见了，“不准挑食，全给我吃了，以前就是你奶奶给你惯的。”
韩烟也打算放筷子的，听了这声断喝捧着碗继续老实吃，甘棠也有些怕她姑姑，又拿起了筷子，甘思云做的东西不好吃的，但营养肯定是足足的。
甘思云特别嫌弃看着这一对姐妹花，“瘦的猴精似的，还一天到晚给我挑肥捡瘦的！”
见两个妹妹都不吭声了，老实的埋头吃，韩粟忍不住笑了，这俩姑娘因为通宵看比赛，甘棠第二天就不舒服了，好在家里有个医生护理着。
为这事甘思云把两个人都臭骂了一顿，今天还余怒未消，所以俩姑娘这两天可老实了。
姑父微笑看了一眼妻子，“好了，你总管教的这么严，阿润以后不敢来了。”
“我管教侄女天经地义的。”
甘棠听了她的话暖暖的，姑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实很羡慕韩烟有个冷暖都有个妈妈这么管着。
大概见甘棠还算老实听话，又缓了语气问她，“九龄圣诞节怎么过，怎么不叫他一起来。”
她和陆九龄的关系在甘家差不多是公开状态了，韩粟接口道，“他哪有这个时间，他们的战队刚得了冠军，接下就是各路媒体采访各种通告综艺，还有接到手软的代言，看昨儿的新闻了吗？科威科技官宣了，要请ＳＧ战队作代言，据说代言费创纪录了。”
一说这个韩烟就来劲，手舞足蹈道，“ＬＥＯ要代言啊啊啊，他是要进军娱乐圈吗？”
韩天并不太懂电竞圈，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还是看到了，“这么快，不是前两天才夺冠？”
“应该是在参加比赛之前就有意向了，如今趁着他们大火，蹭一波热度。”
陆九龄这段时间果然是在国内的，没有自己的牵拌，陆九龄只会走的更好，她其实不在意陆九龄的事业发展的好与坏，因为觉得那与她无关，但韩粟这么说的时候，她内心还是有些替他高兴的。
韩粟见甘棠一直默不作声，打趣道，“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把陆九龄也请到家里来，他才是战队后面真正的大神呢。”
甘棠干笑不语。
甘棠和韩家兄妹一天都在装点着圣诞树，临近吃晚饭的时候田莉说要出去一趟，她的电话响了一天，她总是不接。
“是不是你告诉他地址的？”
甘棠傻笑，“不是我。”
甘棠知道宋宁在门口站了一天了，田莉终归狠不下心真的不理。
田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还是心软了收拾一下离开了。
一家人围着炉火吃了晚餐，韩烟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出去玩了，甘思云想拦都来不及，虽然下了点雪，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节日的欢乐气氛。
韩烟带她去的是一个年轻人的派对，不远，就在这附近的一个酒吧，还不过九点，甘思云的电话便催个没停，派对没结束，俩个人便出来。
街上还很热闹，相拥来往的年轻情侣，出来玩雪的小孩，街上装点的五彩斑斓的圣诞树，街边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流浪歌手在唱着歌。
一个七八岁的金发小姑娘突然朝她们跑来，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红红苹果递给甘棠，“这是别人让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苹果触手微凉，她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艰涩的味道，“他在哪儿？”
小姑娘指着路口，“刚才他还在哪儿，现在好像走了。”
甘棠朝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那里只有空荡荡的一条小路，雪花在灯光下飞舞着。
韩烟疑惑的看着她手里的苹果，笑道，“圣诞礼物，就一个苹果，谁送的？”
甘棠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两年前的圣诞节，还在国内的大学，也是一个小姑娘给她送了一个苹果，她哪会嘲笑那人真是小气，怎么只送别人一个苹果，然后便再杳无音讯。
同是一那天，桑桑去了英国找陆九龄，回来告诉她陆九龄跟一个胸大的外国女生好上了，还跟兰小曦暧昧着，原来那个时候，桑桑就知道陆九龄喜欢自己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全然的信了桑桑的话，即使她看见陆九龄也以那只是错觉。
韩烟扯了扯她，“你怎么了？”
“你先进去吧。”
“你呢？”
“我等田莉，一会再进去。”
韩烟耸了耸肩，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甘棠顺着刚才小姑娘指的小路走去，“陆九龄。”
没有人回应她，她把这附近的路都找上一遍，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陆九龄。”
“陆九龄……”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为什么就像着了魔似的这么不甘心，回应她的只有过往路人奇怪的目光，甘棠想他大概已经走了，就像两年前，他飞越了大半个地球，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其实他可以打电话，她也可以打电话，彼此都没打，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在为着以后的分手做着准备。
甘棠沿着台阶慢慢往回走，走到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她嘲笑自已矫情，先躲开的那个分明是自己，何不痛快一点，这么一想，便不再犹豫进了家门。
甘思云在沙发等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平果上，韩烟这个大嘴巴什么事也藏不住。
甘棠若无其事的朝她扬了扬，“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可小气了。”
她把甘思云要问的话堵回去了，韩烟打着哈欠说要去睡了，其实是上楼和男友煲电话粥，她在大学里找了一个印度男朋友，甘思云还不知道，知道的话准得被她气死。
客厅就剩姑侄俩，甘思云想和甘棠谈谈心。
“阿润，陆九龄对你好不好？”
“他敢对我不好吗？”
陆九龄谈不上对谁不好，他不喜欢谁顶多是不理人。
甘思云笑了笑，“也是，想不到陆琦这样的人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你哥跟他一比可就差远了，如今，只怕大家都要抢着找他这样的做女婿。”
甘棠怔了下，就在一年前，甘思云可还是对陆九龄颇有成见的，怎么这么快就改观了？
“表哥也很好，是个会照顾人的暖男，他若不是我哥，我肯定更喜欢他这样的。”
甘棠听出甘思云的失落，女人总是喜欢私底下较着劲，比完老公比儿子。
甘思云拍了拍她手笑道，“就会安慰你姑。”
“姑，我想你一件事，我妈的骨灰被谁拿了，你知道吗？”
甘思云一怔，韩烟偷听的时候她就知道瞒不住甘棠，“不知道，在下葬的前一天被人拿走了。”
“哪我爸为什么不去找，难道他百年以后想抛弃我妈和陆琦葬在一起，我是不会同意的。”
“阿润，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什么了？”
她有些难过道，“上次在英国有人聚会，有人说我妈我坏话了，说我妈是水性扬花的女人，她真的是那样的女人吗？”
“不是，你妈妈是个好女人，可是她太漂亮了，漂亮到男人都喜欢她，女人都恨她。”
甘棠有些感激，这是她一第次听见有人说妈妈是个好女人，“那甘思明为什么恨她？”
“你妈在爸之前，有自己喜欢的人，她不爱你爸，可是你爸是爱她的，因为爱所以才特别恨她，你爸跟你妈结婚那些年他也过的不易。”
甘棠心里冷笑了一声，甘思明所谓过的不易就是去找小三，过的不易就把女儿丢到一边，和小三美美的过日子，这样的人，季思坤不爱他才正常。
“那个男人是谁？”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你爸和你妈吵架时候说的，好像她在英国留学时候是有男朋友的，她不是被逼和你爸结婚，是她主动要嫁给你爸的，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去问问梁沐阳，他是你外公的得意门生。”
梁沐阳这人甘棠在酒会上见过一次，儒雅内敛的一个男人，当时自己跟他相谈甚欢，他那个时候肯定知道自己是季思坤的女儿，可他看过去跟甘思明的关系并不差，会是田莉的父亲吗？
“阿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你虽然不记得过去，现在这样生活不是也很好吗？”
甘棠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打算追究，只是上次聚会听别人这样说我妈，听起来太刺耳，不想她死后还受这样的委屈。”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们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甘棠没有知道多少有价值的信息，还是略有些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