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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神秘烙痕

楼樾本想直接抢了苏流萤走人,但在看到她眼里的无奈悲痛时,想着她对李修说的话,他却迟疑了——

自己却不能再如李修般不顾一切,如今,他却是要想个两全的计策,既能带她走,还能不再让她为难。

他要让她光明正大的跟自己走,而不是担惊受怕的得不到真正的庇护安宁!

主意打定,他镇定下马,对追上来的南山低声吩咐几句,转而一脸随意的随其他宾客一起入到李府内,喝着喜酒恭贺荣清大婚。

荣清与李修的婚事后面却是一切顺利。

拜堂礼成后,荣清被送入了洞房。

青杏与几位嬷嬷进屋伺候忙累一天的荣清公主,苏流萤与其他三位轿前婢守在婚房的门口。

吴氏也从前院赶了过来,趁着现在没人,吴氏准备开始着手收拾苏流萤了。

然后,不等她出手,将荣清伺候妥当的青杏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从房里出来后,让人将苏流萤拖进后院的柴院,重重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青杏这一巴掌极重,苏流萤尚未反应过来,脸上已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右边小脸瞬间肿起手指印,连带着嘴角都被打破了。

想着方才门口发生的事,想着自家公主无辜受的委屈,青杏将苏流萤恨得牙痒痒,顺手抄起手边的一根粗木棍,抡起就朝苏流萤劈头盖脸打去。

苏流萤想也没想抬手去挡,木棍重重落在了她右手臂上,钻心的疼痛传来,青杏竟是一棍子就将她的右手打断了。

眼见青杏第二棍又要抡下,门边传来脚步声,却是吴氏领着几个丫头婆子赶来了。

吴氏见青杏拿大棍子打苏流萤,心里虽然解恨,但想着自己的计划,眸光一寒,终是出手拦下青杏,面上讨好的笑道:“哎哟,这棍子粗糙可别硌着姑娘的细皮嫩肉。公主还靠姑娘这双巧手伺候呢。”

边笑边将青杏手中的棍子哄着放下。

平时自己伺候打交道的都是皇子公主,甚至是帝后,所以,青杏虽说是一个宫女,却并不将尚书夫人吴氏看在眼里,不由冷冷道:“夫人竟是要为这贱人求情,让我放过她?!”

因着方才的事,吴氏一直是提着脑袋小心兢兢的害怕着,正想尽办法让荣清公主熄了怒火好去皇上皇后面前为李府说话,更是不敢再得罪荣清身边的人,巴结还来不及。

她将青杏拉到一边,附到青杏耳边轻声道:“姑娘误会了。今日之事别说姑娘心里忿忿不平,我与老爷也是恨不得将她剐了给公主出气才好……”

“老爷已令我将她悄悄处置掉了。所以为免让人在她死后发现她身上的伤痕,姑娘就忍忍气,无需再与一个死人多做计较,舍下力气好好照顾公主就对了。”

青杏明白了吴氏话里的意思,眸中闪过亮光,这才缓和下脸色冷冷道:“既然不能在她身上留下伤痕,夫人打算怎么弄死她?”

吴氏得意笑道:“让人不留下伤痕死去的方法有千千种,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就是拿个枕头捂死她就好。”

虽然觉得这法子不错,但青杏想起出宫前皇后与璎珞姑姑对她的叮嘱,终是拧眉道:“不着急这么快弄死她。她是公主带进府的通房丫头,方才又在门口当着大家的面闹了这么一出,如今只怕全京城人的目光都留意在这件事上。所以,不管她是以何种死法,别人终是会将此联系到公主身上,公主岂不是要为之背一辈子的黑锅?!”

说到最后,青杏愤愤不平,那意思好像在说,吴氏要苏流萤的命,却让荣清公主成了大家嘴里的容不得人的杀人凶手,替吴氏背了黑锅。

吴氏面容一滞,马屁却是拍到了马腿上了,不由尴尬的讪笑道:“嗳,瞧着我这老糊涂,白长了这么大的年纪,竟是差点惹下祸事来。也亏得姑娘玲珑般的心思及时提点,不然我做了错事还不知道呢。”

一面说着,吴氏心里却是真的害怕起来——

看着端庄秀雅的嫡公主一副不经世事的感觉,可没想到她身边一个丫鬟都这么利害,这皇家的人,还真是不能小看了。

被吴氏一顿好夸,青杏心里也生出几丝得意来。但一想到就这样放过苏流萤,心里终是不肯甘心,不由冷冷一笑,道:“命暂且让她留着,却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眸光里闪过寒芒,青杏尖利的瓜子脸透着一股骇的阴戾,冷冷笑道:“夫人刚才的法子却是好的,只不过,不要一下子捂死她。找府里最大力的婆子来,拿软枕垫了她的肚子,再给我狠狠的打。”

吴氏明白过来,忍不住对青杏翘起了大拇指,巴结笑道:“还是姑娘高明!”

说罢,她悄悄将一包东西塞到青杏手里,涎笑道:“姑娘今日辛苦了,还请姑娘呆会去公主面前美言几句,帮忙劝着公主原谅驸马才好。”

青杏当面打开看了,却是一比流光水润的翡翠耳环,还有一对翡翠手镯,更有京城最好的胭脂铺芙蓉铺最新出的胭脂水粉。

眸光微微一亮,青杏收了东西笑道:“夫人客气了。公主既然已嫁进李府,自然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那里还有生气的道理。”

闻言,吴氏紧绷的心松下半分,笑着送她离开柴房,转身却是依青杏所言,叫来府里最大力气的婆子拿垫子隔着,往苏流萤肚子上抡拳头……

这个打法,既不会在表皮留下伤痕,却伤及了苏流萤的五脏六腑,实在算是阴毒。

苏流萤身子本就消瘦单薄,那里受得住这样的毒打,不一会儿已是被打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看着昏死过去的苏流萤,吴氏满意一笑,让人替她擦干净嘴边的血渍,换下身上带血的衣裳,抬她放进下人房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一边往前院赶,吴氏心里一边得意的想,这个法子确实不错,以后每天让人用这法子打她一顿,相信如此下去,不屑半个月她就五脏六腑烂尽而死。

而到死都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被虐待打死的。

心里欢喜,吴氏忍不住想将这事去告诉给李志,却在宴席上遍找他不到,问了下人,才知道李志与楼世子去了后面的书房。

吴氏心里闪过疑惑,府上宾客云集,自家老爷不在前面招待客人,怎么在这个时候与世子爷去书房做甚?

李府的书房内,李志白着脸看着楼樾手中的东西,眸光里划过一丝慌乱,冷声道:“世子爷这是何意?”

右手食指一下一下轻轻叩着桌面,楼樾勾唇冷冷一笑,开门见山道:“本世子想拿它跟尚书大人换一个人。”

李志一听就明白楼樾要的人是苏流萤。

可是,苏流萤是楼皇后交到他手里来的,皇后的用意他多少猜到。所以,一时竟是犹豫了。

眸光闪了闪,李志按捺住心头的慌乱,拱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楼樾的神色,道:“世子爷应该知道,从今日起,李府就是皇后太子的人了,也是说,从今往后,老夫和世子爷同路上的人……所以,此事,世子爷不如就此揭过,还大家一个安宁……”

楼樾静静听着,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是翻起了巨浪……

听到李志的推脱之司,楼樾心里不由疑窦众生——

爱权如命的李志,竟是为了苏流萤不怕丢了官职,不受他的威胁!

难道,他将苏流萤留在府里还有其他用途?

想到这里,楼樾眉头几不可闻的拧起,冷冷嗤笑道:“没想到精于算计的尚书大人竟是算不好这笔买卖了。”

话锋一转,他的声音冷冽如霜,“既然不能如我所愿,本世子只得将手中的东西如实上交给圣上了。”

说罢,他毫无留恋的起身离开,像极了欺行霸市的奸商,为达目的,明目张胆的猖狂着。

“世子爷!”

见他要走,李志情急之下连忙开口喊住他,拢在袖下的手气得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李志贵为刑部尚书,儿子是深得位高权重的大司马,而在今天,还正式与皇上成为了亲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没想到,转眼就被楼樾威胁上了。

心里愤恨不平,李志气得脸色发白,沉声道:“难道世子爷为了一个女人,要与老夫撕破脸,连皇后与太子的大业都不顾及了……”

“大人知道本世子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楼樾突兀的打断李志的话。

李志一脸怔懵的看着面前喜怒不定的世子爷,心里悄悄捏了把汗,更是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回他的话。

其实在李志这些靠自己手段爬上高位的臣子眼里,他们是瞧不起像楼樾这些生来就贵胄的贵族子弟,认为他们除了有尊贵的出身,靠的全是祖辈的荫庇。除此之外,他们就是一群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而楼樾更是此中的典范,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蛮不讲理,更是为达自己的目的,不分清重,不管大局,简直让人可恨!

所以,在李志眼里明明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的楼樾,突然问李志可知他身上最大的优点,却是将奸滑的李大人问到了。

看着李志眸里的怔懵和来不及收起来的厌恶,楼樾冷冷道:“本世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以后本世子不介意天天上贵府叨扰大人,更会回去将我父王书房里关于大人历年的功绩一本不落的悉数翻找出来,看看这些年大人都做过那些‘好事’!”

闻言,李志全身一滞——

在朝为官,特别是像李志这种在官场爬得特别快的人,背后腌脏事只怕不是一件两件。而他任职刑部尚书以来,又有多少刑犯的生死是他‘一念’之间,这背后关于钱财的交易更是数不胜数。

李志当然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事情见不得光。他原本已是打定主意要苏流萤的命。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向皇后交差,熄了荣清公主心里的怒火,更可以彻底断了儿子对她的念想,从此他们李家算是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可如今半路杀出一个难缠的楼樾,执意要人。而偏偏他不清楚安王府掌握着他多少秘密,所以,到了此刻,他却是不敢再推却,白着脸咬牙道:“世子爷请留步,区区一个丫鬟,老夫答应你便是!”

闻言,楼樾心里一松,回身笑道:“如此,便谢谢大人。”

李志又道:“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但毕竟是随公主一起嫁进李府的,所以,皇后那里……还请世子爷亲自去呈明。”

楼樾点头应下。正巧吴氏从前面酒席上找过来,李志问了她苏流萤在那里后,亲自领着楼樾去下人房里。

苏流萤还在昏迷中,从外表看,楼樾并不知道她是受伤昏迷,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此时他只想早点带她离开李府,以免夜长梦多。于是暂且顾不得其他,抱起她从李府后门出门去了……

参加完李府喜宴的苏诗语,今日的心情却是这段日子以来最舒畅的一天。

不止是她,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回去的苏府的大夫人,也是苏流萤母亲刘氏,脸上也带着畅快的笑意。

马车里,刘氏拉过苏诗语的手满意的笑道:“没想到娘娘竟是让她成了荣清公主的轿前婢。如此一来,她正式成了驸马爷的人了,世子爷与她之间也就再无可能。看来娘娘没有骗你,却是真心将你往世子妃的位置上推的。”

之前李府门口发生变故之时,苏诗语与刘氏就站在宾客群里。

亲眼见到苏流萤成了荣清公主的轿前婢,苏诗语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却在见到楼樾骑马赶来时,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其他人的目光都留意在驸马李修身上,只有她紧张的注意着楼樾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做出抢亲的举动。

可后来,楼樾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寻常的赴宴喝酒。她心里虽然闪过疑惑,但总归是将担心全部放下……

眼下,听母亲提起,苏诗语心里欢喜,面上却带着淡淡的忧伤,叹息道:“让妹妹做通房丫头,实在是有些委屈。可是,相比她这些年漂泊无依,如今总算有了一个安稳的立身之地,再加上她与驸马爷心意相通,郎情妾意,相必以后在李府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闻言,刘氏嗔了她一眼,手指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点,嗔道:“傻女儿,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说她是你妹妹。你是要做世子妃的人,她如今是什么,一个不堪入流的通房丫头罢了。你与她称姐妹,不是掉自己的价么?再说,四年前你父亲就将苏家二房剔除出了苏家家谱,她虽然还姓苏,却早已与我们没关系。”

手指碰到腰边带着的荷包,那是新年苏流萤送与她的新年礼物。可每每看到它,苏诗语想到的却是楼樾送她金丝翡翠耳环,邀她过元宵灯会的情景来,心里顿时像被尖针扎着,让她看一次痛苦一次……

她乖巧点头,轻声道:“女儿记下了!”

想着有皇后为自己的女儿撑腰,刘氏心里放心极了,笑道:“此患一除,你就放宽心的好好伺候世子爷,平日里多去永坤宫走动。等你有了子嗣,世子妃之位必定是你的。”

之前因苏流萤的出现,苏诗语感觉自己彻底没了希望,心里痛苦绝望不已。

但如今苏流萤随荣清公主嫁进了李府,苏诗语的心又活了过来——

如今楼樾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就算他是块冰石,她也要将他捂热!

王府别苑,楼樾看着久久没有醒过来的苏流萤,终是察觉到不对劲。

楼樾让南山去请大夫,并言明要请薛神医。

薛神医没来之前,楼樾忍不住先替她察看身上可有伤口,发现她的右手软塌塌,竟是折断了!

面色一暗,楼樾阴郁的眸光里有怒火涌现。等他拿剪子小心剪开她右边衣袖时,眸光里怒火更甚!

苏流萤白皙纤细的手臂上留有明显的伤痕,一看就是被人拿重物打断的。

一想到她刚进李府就遭受毒打,楼樾怒火不可遏制,同时心里也越发的心痛她。

目光上移,下一刻楼樾却是全身一震——

苏流萤右手臂靠近肩胛处,竟有一个烙印,而烙印的痕迹竟然是……

如墨的寒眸里全是震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万年冰山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震惊形容!

看着烙痕,楼樾已是明白了这些年她在北鲜的遭遇,一颗心揪痛起来,握着她手臂的手不由收紧,不小心牵动了苏流萤断骨的伤口,痛得她呻吟一声,终是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

她神情痛苦,却在睁眼看到楼樾略带苍白的冷峻脸庞,有片刻的失神——

她不是被吴氏和青杏关在柴房挨打吗?怎么会与楼樾在一起?

难道,又是他出面救了自己?!

心里酸苦难言,腹部绞痛不已,喉间更是涌起腥甜。

没有人明白她被囚在娴吟宫时的绝望,更没人明白她被迫成为轿前婢的悲哀。

以她与李家父母之间的仇恨,还有她与荣清李修三人之间感情纠葛,都注定了她进了李府就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她已活得太累,她只想了却这里的一切恩怨情仇,带着阿爹的骨灰一个人安静的回去汴州……

怔忡的看着面前的楼樾,她慌乱不堪的心竟是瞬间安稳下来。或许是经历太多的磨难,也或许是每次在自己最绝望无助之时都是他出面拯救自己,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看到他,那怕是对着他永远冷漠冰寒的脸,她都格外的心安。

心思百转千回间,她咽下喉咙间的腥甜,正要开口问他是怎么把自己带走,而一心要她死的刘氏和李志又是如何肯放过她时,南山已带着薛神医回来了。

薛神医人还没进门已听到他在外面嚷嚷:“小樾樾,好久不见,可是想我了?”

闻声,楼樾俊脸一黑,苏流萤有些愣愣。

从来只听过人恭敬的唤他世子爷楼世子的,却从没听过人叫他小樾樾,就连楼老夫人都是叫他叫樾儿。

门开处,一位身穿茶白对襟的俊秀公子负手跨步进来。

原以为敢样称呼楼樾的,必定是位年长他的长辈。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公子。

而堪堪踏步进来的薛念在见到床上的苏流萤时,眸光一亮,随之却拉长脸不乐意道:“不是叫我来喝酒的么,怎么又叫我来看病?!这次这姑娘不会又没了牙齿剪了舌头吧?怪吓人的,我不治!”

说罢,那薛念不到床前看诊,却在对面的桌子前坐下,自顾自的倒茶喝着,翘着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可一双眸子却落在苏流萤的脸上,看了片刻,脸色凝重起来。

楼樾问道:“怎么样?”

薛念几不可离的拧起了眉头,放下手中的茶碗走到床边,对苏流萤沉声道:“伸出手来!”

苏流萤依言将左手伸出,薛念将两指轻轻搭在她手脉上,不过几息时间就拿开,甩甩衣袖对楼樾道:“无甚大事,右手骨折,还伤了五脏六腑,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

他回头看向面色苍惨白的苏流萤,拧眉道:“你的思虑太重。长此以往,不用别人费尽心力让你死,只怕你自己会心竭而亡!”

闻言,楼樾神情一凛,不自由主的看向苏流萤——

上次她昏厥在街头,王府府医也是说她思虑过重,心绪不稳才导致昏厥。如今薛念也这般说,他的一颗心越发的为她担心起来。

回头,他冷冷的问薛念,“除了右手折断,她身上其他地方不见伤痕,她是如何伤的?”

薛念啧啧道:“关心则乱。明显是伤她之人用了一些法子不想让人发现她伤在内腑,你竟是想不到吗。”

楼樾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俊脸含霜,双手不自禁的收紧——

她进李府之前还好好的,转眼就成了这个样子,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薛念给苏流萤开好药后,吩咐下人去煎药,这边开始为苏流萤接骨。

薛念要将她的断骨校正。剧烈的疼痛让苏流萤忍不住呻吟出声,薛念道:“忍一忍,断骨若不接好,你这只右手只怕就要废了!”

话音一落,苏流萤感觉身子一紧,却是楼樾坐到她身后,将她搂进了怀里。

低沉的嗓子在她身后响起——

“别怕,咬牙就挺过去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却带着难得的温暖和关怀,让她痛到颤抖的身子得到一丝慰藉。颤栗的身子靠进他宽阔的胸怀里,让她无所依靠的心找到了一处温暖的港湾。被他握住的左手忍不住紧紧的回握住他的手,以此来抵抗接骨之痛。

可是,下一刻,她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大变,顾不得右手的刺骨之痛,急忙坐起身子,想把折断的右手收进被褥里。

可转念一想到方才她醒来之前他已帮她查看了手臂,只怕……早已被他发现。

心口一阵窒息,她僵硬着身子靠在他怀里,再也顾不得断骨处的疼痛,脑子里混沌一片……

一切弄好之后,薛念与其他下人都退下去了,屋内剩下苏流萤与楼樾两人。

经过接骨之痛后,苏流萤身子越发的虚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楼樾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既没有问她是何人对她下的手,也没有问她手臂上的烙痕来历,只是沉声道:“从现在开始,你既不是司设局的宫女,也不是荣清的婢女,你已恢复自由身。而我之前就同你说过,你父亲的案子以及宫里的真凶,我会帮你去查。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

苏流萤不知道楼樾用何种办法将自己从李府带出来的,但这个时候离开李府,对她来说是最大的解脱。

她单薄羸弱的身子几乎湮没在被褥里,脸色苍白如纸,眸光里却一扫之前的灰暗绝望,有了丝丝亮光,翕唇轻声道:“谢谢世子爷!”

……

另一边,送刘氏回苏府后,苏诗语领着杏雨回安王府。

进门前,她取下腰间的荷包,对杏雨道:“扔了吧!”

杏雨一喜,想也没想,接过荷包,嫌恶的扔进了梨院前面的水池里……

没有进屋,苏诗语直接折身去了厨房,亲手做起了解酒汤。

想着今日在喜宴上楼樾喝了不少酒,她做好后等下亲自给他送过去。

这也是她平常借以见到他的机会。

平时无召见不到楼樾的面,也只有在他喝酒时她才能借着送解酒汤去楠院见见他。

小半个时辰,醒酒汤好了,苏诗语亲手端了朝楠院去。

然而楠院里不见楼樾的人影,苏诗语问了下人才知道楼樾从早上出门开始,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么晚的时辰楼樾还没回府,他去了哪里?

想着今天李府的事,苏诗语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不安。

正在此时,门房小厮跑来,却是新晋驸马爷李修在府门外求见了!

听说李修求见,苏诗语心里很是迷惑——

今晚是李修与荣清公主大婚的日子,这个时辰他不与公主洞房花烛跑到安府来做甚?

想起苏流萤,苏诗语心里莫名的烦躁难安,难道是她与李修之间出了什么变故?!

沉声让小厮领他进来。楼樾此时不在府里,做为他后宅惟一的女眷,苏诗语免不了亲自接待他。

李修冒夜前来,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喜服,映得苍白的脸色越发的惨白。

送完宾客回后宅,他本是要马上去见苏流萤,却被父母强押着送去了荣清的房里。

心烦意乱的李修在酒宴上多喝了几杯,心口憋着一口气,也想找荣清问清楚,问她为何答应好让苏流萤以平妻的身份进门,怎么欺骗自己让她成了身份难堪不已的通房丫鬟?!

推门进去,红烛高照,红帐缦缦,一室的喜气盈盈!

荣清头上盖着鸾凤红盖头静静端坐在拔步床前,听到声响身子微微一颤,一滴水渍掉落在早已润湿的大红的喜服上,留下一片暗黑的痕子。

想起方才门口发生的一切,荣清也是满心的委屈——

她欢喜无尽的嫁进李府,没想到还没进门李修就当着全京城人的面,让她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眼泪抑不住的往下掉,头上沉重的赤金凤冠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而心里的悲伤更是让她心痛不已!

听着脚步声由远至近,她委屈已久的心里又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期盼,期盼李修掀了盖头后,会给她一句温柔的解释,或是好言哄她几句……

脚步在她身前停下。荣清小心的拭尽脸上的泪痕,等着李修来挑起自己的红盖头——

不管她心里有多委屈,也不管她此刻心里还怨怼着他,可她还是想在盖头掀起的一刻,留一个最美好的自己给他。

可是,满心委屈化做满心期待的荣清公主,并没有等来她心爱的夫君为她挑起红盖头,却等到了他冰冷的质问。

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头上精美的鸾凤盖头,李修的心里全是苏流萤一身婢子服饰跟在轿辇后的样子……

他不敢想像当时她心里的痛苦,更不敢想像她心里对自己的怨恨。他明明也为她准备了美丽的喜服和盖头,他明明已为她准备好另一座兰亭小院,他明明已欣喜的做好准备与她生儿育女共度余生,为什么最后美好的一切会变成这样?

越想,心里对面前女子的怨恨越是无法克制。

李修将父母对他的叮嘱早已忘记,冷冷开口道:“公主为何要这样做!”

闻言,一脸期待的荣清神情一滞,一时竟怔懵住。

“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公主不是答应我让她以平妻的身份嫁进王府吗?为何到了今天,一切都变了!”

面对李修迭声的质问,荣清满心的期待化做泡影。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心口堵着一口闷气,竟是让她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然而,此事确实是她欺骗在前,更是她舍弃了与苏流萤的友情,为了自己的幸福践踏了苏流萤的尊严。

面对李修的质问,她理亏心虚,一时间,之前想好的说词都无法开口说出来……

屋内燃的合欢香熏得李修额头生痛。他见盖头下的人久久不回自己的话,心里对她越发的失望,冷冷道:“夜深了,公主安寝吧!”

说罢,一拂袖竟是朝外走去。

听到他要走,荣清急了——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是他们正式成为夫妻的大好日子,他怎么能留下她独守空房!

难道,他还要去找苏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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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狗血和惊奇的桥段,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但会随着时间而变得更有味道;因为有些爱情,花了七年也说不出口;有的故事,得十年后的不期而遇才能继续。那时候就可能会感慨:为什么我要和你发生这样的故事,我和别人也能发生这样的故事吗?都是巧合吧。都是缘分吧。太巧了,所以能遇到你,遇到了,确定了,就认识了你。后面的故事,就发生了。在我傻愣愣的一刻,希望你能够懂,那是我在思考如何如何去认识你而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们的不期而遇,让我措不及防。
  • 红色账簿:全景展示中共革命史中的货币战争(1921~1927)

    红色账簿:全景展示中共革命史中的货币战争(1921~1927)

    弱小的在野党,如何打败了掌握国家资源的执政党?不拿薪饷的队伍,如何战胜了拿着高福利的正规军?全新的角度来诠释红色历史,隐秘资料首次公布,颠覆你的革命观!全书运用财富与经济的视角,对我党从1921年到1927年的革命历程进行了纪实性的叙述,展示了真实的货币与战争之间那些曲折动人的故事。
  • 灵性阡

    灵性阡

    鲁迅在北京大学的教员预备室里坐着,一个他不熟悉的青年默默地送上一包书,匆匆又走了,鲁迅打开一看,是一本《浅草》。数十余年以后,我走进当年鲁迅坐着休息的地方,同样拿着一本《野草》,却看不到鲁迅眼中的北京和北京的世界。离开家乡许多年以后,我们的家乡都已被城市的景观所置换,然而荒野仍旧是荒野,海是海,岛是岛,蝶归蝶,舞归舞。我的生活中仍有一位静坐在恒河岸上的苦行僧。在瓦拉纳西的渡口岸边的烧尸台上,静坐,入禅,无视于身旁的生生死死。各种生的匮乏,借助各种名目占据恒河两岸的大千世界,占据海和岛的各种空间,像花占领蝶,像蝶占有舞,像火葬仪式占据了我们一生中几次重大创伤的时空。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