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飞你真是聪明,你怎么知道,我要在红瑾黎背后捅刀子呢?”鲁越嬉皮笑脸的说着,眼中那宠溺的神情,让不明真相的人看起来,还以为他要融化千年冰雪……
像这样面慈心狠的男人,其实红玉杏超级厌恶,若不是心有顾虑,红玉杏真想赏鲁越几个嘴巴,让他从此能收起这般德行。
“我不明白,他到底哪一点得罪你了,若是因为我,我……”红玉杏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自己和黎哥儿是亲兄妹的事。可是仔细想想,如果说出来,鲁越就更有把柄威胁黎哥儿了。
如果鲁越把红玉杏女扮男装在德馨酒馆做事的情况告诉红广陵或是红瑾秋,怕是自己又要承受一次被逼婚的痛苦,还会因此连累了黎哥儿,会让人认定,红玉杏逃跑的所有计划,都是黎哥儿一手安排的!
不,自己面对什么难题都可以,就是不能把黎哥儿拖下水……
“若是因为你,你能怎样?”鲁越好奇红玉杏咽下去的那半句话,究竟是什么,故而,他追问道。
“我没有喜欢红瑾黎。我只是身边没有亲人,幸得他悉心照料,对他心存感激罢了,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女扮男装的事。不信的话,如若你可以给我找一点事做让我饱腹,我可以离开德馨酒馆。”暗暗打定了主意,红玉杏举手做发誓状,她隐忍的说着。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如果不是鲁越今天提起红瑾秋,红玉杏还会半分危机感都没有的吃喝玩乐努力工作,她怎么就没有想过,德馨酒馆的创始人根本不是红瑾黎,而是自己本尊的父亲红广陵。
红广陵那人,天生六亲不认迂腐死脑筋,如果他知道了瑾黎偷偷把红玉杏藏在他产业之下的德馨酒馆,怕是他的肺都会气炸就吧?那个死老头,实在不配有着和红玉杏在二十一世纪的老爸一样的容貌。
“你是说真的?”鲁越又不是傻瓜,他看也看得出,红玉杏说的是谎话,但他还是没有拆穿,他宁可当做这是真的。因为,只要玉飞(红玉杏)现在愿意离开红瑾黎,时间久了之后,这种难分难舍的感觉自然也就淡了,他,鲁越,有大把的时间去从中搅和,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见不得玉飞和红瑾黎那依依不舍眉目传情的模样。
他是个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人,他也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看不到别人的立场的人,他,习惯了那种众星捧月被恭维的感觉,他很骄傲,他想要做什么,只管脑袋一热的去做,他不会在乎,他的脑袋一热,会伤害到多少人……
“有必要骗你吗?我又不怕你。”红玉杏蔑视的瞥鲁越一眼,她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腰上的伤倒是疼的轻了,只是双腿发麻都不得劲,她只得费力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那你以后做我的丫鬟,我给你在德馨酒馆时双倍的工钱,我想知道,在你脑袋里,还装了多少令我意想不到的东西。”鲁越赶忙伸手帮红玉杏缓缓挪动一下,他掩饰着心底的喜悦,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以,不过,”红玉杏咳嗽一声,尽量面带威严的声明道,“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笑死人了……”鲁越啪的一声甩开折扇,用扇子遮面笑得诡异,“你且说说有哪三章?”
“第一,我只是你的雇佣丫鬟,没有卖身与你,所以你必须同我保持距离,不得对我动手动脚。”红玉杏伸出一根手指,口气铮铮的不容置疑。
“切,像你这样的丑八怪,我连多看一眼都懒得,你上赶着求我我都不会临幸你的……”鲁越嗤之以鼻,但是他这一怒发冲冠就忘记了,曾经是谁还企图对人家强/吻来着……
不过,红玉杏也不是个喜欢较真的人,她翻一个白眼,继续说道:“其二,以后永远都不许找黎哥儿的麻烦。”
“哟哟哟,还说不喜欢他,”鲁越这回儿可坐不住了,若不是马车里空间太小,他都会一下子蹿起一丈高,“原来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他,好一个痴情女子,真让人感动的无与伦比……”
“鲁越……”红玉杏一激动,就也想要一个高蹿起,却忽略了自己腰间的伤,顿时,一声惨叫,她又跌回了马车里,满目凄凄半天不再回神。
鲁越的心紧了一下,但是,他的嘴巴却还是不肯饶人,他咂咂嘴,用懊悔的口气说道:“早知道是为了这件事在同我做交易,我就不该这么快答应,算了,你还是回到你的情郎身边吧。”
“鲁越,你有完没完?”红玉杏吸了半天气伤口却还是疼,于是,她的泪水竟然没志气的无声的滑落了下来,滑到唇边时,尝到了那涩涩的滋味,她才感觉出自己流泪了,本想努力克制的,反而又低声啜泣了起来。
真丢脸,前世被害的那么惨,怎么就没掉过一滴眼泪,这回是怎么了?想要以眼泪博得面前这个男人的同情?对,一定是这样的,这样,才解释得通。那么这样,干脆就不需要忍耐了,于是,马车里便响起了肆无忌惮的哭声……
“喂,喂,你不要哭了好吗?”鲁越直吓得手足无措,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一直都以野蛮女汉子形象示人的厉害人物,还会伤心欲绝的哭泣……
“你叫马车停下来,我回去。”红玉杏赌气的擦把脸,哽咽着回话。
“你要是敢回去,我就做手脚让红瑾黎的店全部关门,然后让他如丧家之犬般被扫出红家大门。”鲁越冷哼一声,口气煞是决绝。
“鲁……越……”红玉杏恨的如一鞭一条痕般迸出鲁越的名字,而后,“索性我回不回去,你都要拿黎哥儿开刀了是吧?那我更要回去,我拒绝再和你做交易!他奶奶的,我咒你出门遭雷击!”
原形毕露,前世都是为了李四贵才让自己装淑女,今世是为了黎哥儿才让自己装儒雅书生,现在谁都不为谁都不考虑,她要……
就在鲁越气急败坏凶神恶煞般的想要上前抓红玉杏的衣襟时,红玉杏以为自己惹了鲁越,鲁越定是不会饶了自己,再想想如今自己被他囚禁起来,送到了永平县县衙,以林西诺的歹毒心肠,也是要将自己万杖击毙的。自己并不怕死,可是如若牵连了大哥黎哥儿,那她红玉杏,还不是要死不瞑目吗?
不行,为今之计,是要赶紧逃出去,“通……”红玉杏一个腾空穿越,穿过了车帘飞纵到车外,可是她忘记了,她身上还带着伤呢嘛,而且,马车还在不停奔驰中,此时正好行至山路,旅途陡峭崎岖,蜿蜒曲折的形如羊肠,红玉杏这跳的也是急了些,她直接就窜到了斜坡那里,然后落地、翻滚……
“喂……”鲁越下意识的想要抓住席卷而出的红玉杏,怎奈却晚了一步,他扯到了红玉杏的襦衫一角,然后衫子“嘶”的被扯下来一缕留在了鲁越的手中。
鲁越又迅速的掀开车帘,竟是眼睁睁的看着红玉杏滚下了山坡。
庆幸的是,山并不高,甚至,这不能被称之为山,而是一处丘陵罢了。
鲁越喝令车夫停了车,他一个箭步冲出车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红玉杏近前,暴跳着叫嚷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寻死到别处寻行吗?你不怕死,我还怕惹上晦气呢!”
某人叫嚣完毕,却见红玉杏已经坚强的爬起又倒下,而后,一点一点的向前爬行着。
“你……”鲁越彻底败了,他赶忙上前拖住红玉杏,缓和了口气说道,“你别胡闹了,我依了你的第二个条件,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一天,我就绝不会找红瑾黎的麻烦。”
“说话算数?”红玉杏想要笑一下,怎奈,露出的却是呲牙咧嘴的表情。
“他到底哪一点吸引了你……”鲁越叹息一声,他想要扶起红玉杏却被红玉杏的惨叫声给吓得住了手,“这可怎么办,旧伤新伤添到一起了,可别摔成残废才好。”
“残废了,也不会白吃你的饭,你不用担心……”红玉杏攥了攥拳头斜睨了鲁越好一会儿,才发觉掌心疼痛欲裂,一低头,发现手上已经鲜血淋漓。
鲁越也看到了红玉杏手心在往下滴血,他一把抓住红玉杏的腕子,然后不声不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拧开盖子,把里边的粉末尽最大可能地倒在红玉杏伤口上,语气沉沉的问道:“第三个约定是什么?”
“啊?”红玉杏犹如二仗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眨眨眼睛,茫然的看向鲁越。
“不是要和我约法三章吗?两章都有了,就差第三个了。”鲁越边拿一块白色丝巾手忙脚乱的给红玉杏包扎着伤口,边问道。他这人生二十二年全是被别人伺候被别人照顾了,此刻要让他做这种照顾人的活儿,他实在做的费力,于是,他在红玉杏的惨叫声中闷出了这几句话。
“鲁越,你这是在包扎还是在杀猪?用这么大力气很过瘾吗?”红玉杏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咆哮开来。
“对的,我是在杀猪……”鲁越也来气了,让他放下身段伺候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这是对他的侮辱好不好?可是某人竟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