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点道理……”林英娴细细品味了一下,眼角眉梢便缓缓的舒展开来。
…………
再回头说一下牢房里的李四贵,他口中兴奋的反反复复的念叨着那么一句话“三少爷定会救我的,会的,他真是重情重义,还让红瑾秋那个浑蛋来给我送吃食……”
而红玉杏此刻,却还是呆愣呆愣的站在牢房的隐蔽处,过了许久,她蓦然长叹一声。
“奇怪了……”红玉杏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本是对李四贵避之唯恐不及的她,双腿竟然不由自主的走向了牢门口,并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李四贵。
“杏儿,杏儿你帮帮我,我没有杀人,”纵然红玉杏扮成了男装,李四贵也还是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他就像快要丧命的人见到了稻草绳一般,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我的确要休了那个黄脸婆,但是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人动机,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我有什么理由自毁前程?”
“那么,”红玉杏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李四贵面目全非的样子,她有些恐惧,她不敢靠前,“你把她打伤了,为什么没有找大夫给她瞧瞧?说不定她那是因失血过多而死去的……”
“不可能,她头上只是破了一点皮儿罢了,她不可能失血过多!不可能!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她当时没有晕过去就可以自救,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死!”李四贵痛哭失声。
“可是人就是死了的,听说法医已经验了尸,也的确就是被硬物击中头部而亡。不过我没有问究竟是失血而亡还是脑浆迸裂而亡,反正都是差不多的……”红玉杏将她知道的事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
“定然是有人加害与我,我前脚离开,有人就用棍棒打死了她,然后陷害我……凶手是妒忌我受到了太后的赏识……”李四贵这会子落魄了,便全然不再如平时那般盛气凌人,他偃旗息鼓,他掩面哭泣着。
“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当官的,而且,我现在被你给害得自身难保……”红玉杏皱眉为难道。
“难道……难道是红瑾黎干的?对,说不定他痛恨我毁了他的前程,就来陷害我……他当过官,自然是知道怎么样陷害人最能成功……”李四贵突然如梦初醒,他狂叫道。
“不可能,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大哥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他不可能去做这种卑鄙的事……”红玉杏言语道断。
“怎么不可能?若不是你的提点,我还不会这么早开窍!这事百分百就是他做的!”李四贵继续吼叫着,“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蛤蜊肉都是被外壳给包裹起来的!他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他都可以知法犯法的逼迫那个老色鬼签下和离书,难道他就不能因为被罢免了官职故意陷害我?!”
“你这都是报应……”红玉杏被气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咬咬牙,从齿缝里迸出这几个字。
“杏儿,杏儿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我们两个一起从千年之后穿越而来,我们这是三生三世注定的缘,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子……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都二十三岁了也还是嫁不出去,没有我,你这辈子就不会再有什么姻缘。所以你应该帮我,应该救我出去,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今生只娶你一个人……而且如果你当时顺理成章的嫁给我,我也不会拣了林惠娴那只破鞋娶回家!”李四贵没完没了的絮叨着。
“破鞋……”红玉杏苦笑着,这个李四贵,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被他玩腻了厌倦了,在他的嘴里就成了破鞋,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贪得无厌总会让他的本性在一步一步中磨灭,磨灭成一堆荒塚。
但是李四贵却并不自知,他还是振振有词的,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他的扭曲的心态让他自以为他自己是最有理的一个。
“杏儿,我们两个才是最亲近的人,我有多爱你难道你在二十一世纪时没有看出来吗?你不要去相信红瑾黎的话,他又不是你的灵魂的亲人,他还没有我和你认识的时间长,他只是个陌生人,而且他连他自个儿的亲妹子都保护不了任人践踏,他还算他妈的什么男人……”
“住口!”红玉杏蓦地火了,她厉声打断李四贵的话,她俯身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朝着李四贵砸了过去,“李四贵你个衣冠禽兽!如若你不提及此事我还差点忘了,就算是我大哥陷害的你又怎么样?谁叫你自己坏事做绝,一点后路都没有给你自己留!你玷污了巧姐儿的清白又害得她被人唾弃,禽兽做到你这种程度,都已经是禽兽中的禽兽了!难道你半夜做梦就没有梦到黎哥儿的娘来找你索命吗?”
怒火攻心,红玉杏再也听不进去李四贵的鬼叫,她愤愤然拂袖而去。
“玉杏姑娘……”就在红玉杏转过青石阶来到院落的时候,大少爷和二少爷突然双双出现在面前,大少爷穆子胥手摇折扇,他的脸上,仍是那般清冷孤绝,他淡淡的问来,“你相信是李四贵失手打死了林惠娴吗?”
“不知道……”自从红瑾黎丢官罢职后,红瑾黎去求过大少爷一次,让他抬抬手行个方便之门,可是他却找借口巧妙的避开了,于是这样虚伪的朋友,红玉杏也懒得再有什么交际,她挑挑眉,看似低眉顺眼,语意却抗拒得很,“不管谁打死谁,都和玉杏无关,玉杏从来都是自扫门前雪,懒得管别人的瓦上霜……”
“玉杏姑娘,我会想办法央求圣上把林西诺调回来,毕竟林县令告病让师爷代职了,而女眷们又见识太浅,故而可以说,现在林家只剩下林西诺一个主事之人,只有让他回来,才能定下此事是公了还是私了。”大少爷仿佛没有看出红玉杏对他有些意见,他只顾侃侃而谈。
“嗯,是,大少爷果然心思缜密。”红玉杏也没有什么不同说法,也就顺杆往上爬了。
“李四贵真够猖狂的,定然是看在太后赏识与他,而后看在我三弟与他交好,他便可以无法无天起来。见异思迁的抛却糟糠之妻,本就令人愤慨,此刻竟然还要罪加一等,弄出人命来,也真是无可救药了……”大少爷穆子胥声情并茂的说着,就如同李四贵害死的,乃是他的亲人一般。
这种虚伪与做作,也真是令红玉杏大开眼界了。
“只怕如若林西诺不愿私了,一心只想为他妹子报仇的话……”红玉杏懒得再蓄意奉承,她挑出问题的重点,“而李四贵背后又有太后千岁和三少爷撑着场面,大少爷该如何是好?”
“玉杏姑娘这句问话倒是直击重点,是啊……”大少爷为难的叹息一声,可是红玉杏还是觉得他的为难定是伪装出来的,他应该是巴不得林西诺闹起来,和三少爷穆静旗撕破脸皮的兵戎相见。
“玉杏不必担心……”二少爷穆一航总算是在一旁搭了话,他信誓旦旦,“如若林西诺不肯让步,我会和他一起面见圣上,请求圣上公平处置。”
“多谢大少爷和二少爷,玉杏感激不尽……”红玉杏深深一揖,不论大少爷和二少爷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只要他们愿意秉公执法,红玉杏便要替林西诺向这二位致以感谢了。
以林西诺那样倔强的脾性,怎么可能忍气吞声的,他不把李四贵碎尸万段算是便宜了他。虽说,红玉杏还是觉得林惠娴的死因有些蹊跷。
接下来的日子,红玉杏无所事事。
二少爷还是时常过来嘘寒问暖,并每次说完了关心的话,就陷入了欲言又止的尴尬中。
红玉杏虽说心下疑惑,却懒得细问。和二少爷一同走出房门,来到大哥和大嫂的房间,几个人一起逗弄了一下小婴儿,倒也其乐融融。
“大哥,你给娃儿起好名字了没?”红玉杏闲闲的问来,感觉这娃儿比之前可算是好看了一些,圆润了一些,也多了几分精神。
“想要叫他红毓涵,可好?”红瑾黎风轻云淡的笑着,其实李四贵和林惠娴出了事,最高兴的莫过于红瑾黎,他在想,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他的胞妹红玉巧,告诉她,设计害她的两个仇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虽说真正的主谋是自己的弟弟红瑾黎,是红瑾黎为了得到红家的全部基业为了让他的母亲坐上正室的位子才和外人联手陷害红玉巧,从而气死了红家的当家主母,也就是红瑾黎和红玉巧共同的母亲。但是听说最近几年,由于红瑾秋的经营不善,再加上李四贵和红瑾秋逐渐离心离德,红家的生意已经一落千丈了,故而如今,红瑾秋过得也并不怎么好。
“很不错的名字呢……”二少爷接去了话茬,其实他听说过红瑾黎给娃儿取的名字,甚至连具体是哪几个字都知道了,而此刻,他故作不知,然后毫不吝啬他的赞许之意。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二少爷才进入了正题:“我三弟果然出面想为李四贵周旋,而我大哥则把这个案子捅到圣上那里去了。怕是过不久,圣上就会调回林西诺问他是否愿意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