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梅早知道李子旸不是一般人,没想到他这么不一般,睡在别人家里,还能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蓬头垢面,在客厅转一圈,随手打开电视。然后到了厨房,打开冰箱,把里面能吃到拿了出来,放到餐桌,愉快的填起来肚子。
这一切他做得行云流水,把一旁的徐安梅和赵一国惊呆了,这家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李子旸吃完东西,走到徐安梅面前。徐安梅正在做饭,他探头看看今天什么菜。有鸡。
“阿姨,这鸡你是准备红烧还是白切?”
徐安梅头也不太,举起刀狠狠朝那只鸡剁了下去,眼神想到凶神恶煞:“管它,反正最后都是吃。”
李子旸没意识到徐安梅其实是想剁他,还在那说:“这鸡入锅前,最好用红酒泡一泡,要是做白切鸡呢,最好拿米汤煮,这样煮出来的鸡又想又嫩。”
徐安梅回头看着他,冷冷的问:“你也会做菜?”
李子旸说:“我们家的厨师祖上是御厨,我跟他学了一两招,就这一两招应付家常菜是没问题了。”
徐安梅把刀往砧板上一扔:“这么厉害,今天这饭就你做了。”
李子旸看着一杯剁成两半的鸡,说:“我做是没问题,但我不擅长洗菜切菜的,需要人给我打下手。”
徐安梅一脸无语凝噎的样子:“合着你就负责把才放进锅里翻一翻?”
李子旸说:“你别小看这在锅里翻一翻,火候掌握不好,菜要么生了要么老了,还有佐料也要恰到好处,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徐安梅说:“行,我给你打下手。”
说着,那起那把刀,重新开始剁那只鸡。
两人齐心合力把这顿饭做完,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
赵一国来到餐厅,尝了一口李子旸做的菜,赞不绝口:“不错啊,李子旸,我真没想到你一个贵公子,居然还能做饭。看来以前是戴有色眼镜看你了。”
李子旸特别不禁夸,一夸就骄傲:“小意思,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
他在赵一国的右手边坐下,准备吃饭:“就咱们三人吗?她们不回来?”
赵一国说:“她们都晚上回来。”
李子旸问:“小非都怀孕了,还上班?”
赵一国说:“明天休产假了,今天她和罗思维去领证。”
李子旸说:“那今天是好日子啊,我们晚上是不是要多买些菜来,好好替他们庆祝庆祝?”
徐安梅端着一碗饭在李子旸对面坐了下来:“能不能领成功还不好说,现在急着替他们庆祝什么。我算是总结出来了,你越当它一回事它越成不了事。咱们平常心,他们要真拿了结婚证回来,咱们去外面饭店定个包间就行了。”
民政局门口的小非和罗思维真的出了事故,小非在一脚一脚踏进民政局大门的情况下,突然想到罗思维还没正儿八经跟她求过婚,她现在左手无名指上还是光秃秃的。自己就是买一送一,那个送一。想想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我不想进去了。”小非突然说。
“为什么?”罗思维大叫起来,“昨天不是说好了的,还是你主动说的。”
“对啊,就是我主动说的,什么都是我主动的。我问你,你是不是为了肚子的孩子,所以不得不结婚,其实你心里一点都不乐意结婚是不是?”
“是不是要我发个誓,我要心里没赵小非,出门被车撞——”
小非一把捂住了罗思维的嘴:“算了,进去吧。”
民政局里排队结婚的,离婚的都挺多,小非他们拿了号,在大厅等着。百无聊赖,翻着一本留言本。
有人写,服务挺好,就是收费太贵,差评。
有人写,我结婚了,祝福我。
有人写,排队排了一天,男朋友等不了,跑了。
小非看了看罗思维一眼,罗思维凑过来看了看上面的留言,拿起笔在上面也写了一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把笔递给了小非。
小非看着他,有些犹豫,真要海誓山盟,需要写在这上面吗?
就在这时候,大厅里突然想起了音乐,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
忽然,坐在窗口登记的一排人站了起来,迈着小碎步,跳起舞来。
小非兴奋的笑了起来,推了推罗思维:“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起舞者有女生加入,一对对一双双,踩着节拍。小非开始觉得有点奇怪,这些人在向她走来,带着微笑,好像这舞是跳给她看着。
她扭头看罗思维,罗思维突然不见了。她心里咯噔一下。环顾整个大厅,罗思维居然出现在这些舞者里面。
“罗思维,”她轻轻叫了一声,“你在干嘛?”
音乐停止,罗思维单膝跪在小非面前:“我知道这是你最喜欢的一首个歌,大学的时候你跟我说,希望有个人唱着这首歌跟你求婚,你还记得吗?我五音不全,去KTV从来不敢唱歌,舞也跳不好,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的练了好久,跳得还很滑稽。但我要你相信,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去做,你说过的话我也会一直记着。小非,我爱你。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我跟着你,做你的小弟,不是因为想吃你的零食,是因为想每天看到你。”
小非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想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夫妻间的分分合合看惯了,她应该淡定,更不能流泪。可是不行,眼泪不听话,争先恐后往外流。
罗思维掏出戒指,一没并不太大的钻戒:“这戒指是我打赢第一个官司买的,那时候你已经是法官了。我想送给你,可一直没勇气,多少次拿出来又放回去,没想到一拖就拖了这么些年。小非,嫁给我好吗?”
小非哭着拿起那枚戒指,连连点头:“罗思维,我一定做个好老婆,好好照顾我们的双胞胎,照顾你,以后再也不跟你乱发脾气了。”
罗思维给小非戴上戒指,旁边掌声雷动。
工作人员在叫他们的名字,两人手牵着手坐到办事人员面前,递出户口本。
直到走出民政局大门,小非还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罗思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她拿着红本本看了又看,“咱们这就算夫妻了吗,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婆了?”
罗思维说:“我也是你的老公了。”
小非突然伸出手去,笑盈盈的说:“那么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了,咱们要共同努力,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能做到吗?”
罗思维握住了小非的手:“同志,以后咱就在一条道上了。不到尽头,绝不分手。”
两位刚刚领了执照,步入婚姻殿堂的新秀很激动的握了握手,表示他们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小非觉得打个电话回去,先跟家里说一声,虽然中间出了点状况,但证还是顺利领了。她和罗思维定了一桌饭,请大家一起庆祝。
电话打到家的时候,赵一国正在小区的老年活动室打乒乓球,徐安梅在活动室打麻将,李子旸在徐安梅身后给她保驾护航,家里没人,没人接小非的电话。
小非对父母的行踪了如指掌,知道这时候没人接电话,两人一定都在老人活动室,和罗思维两人直奔活动室。
到那的时候,徐安梅正和周阿姨正在吵架。原因是徐安梅跟周阿姨打麻将,开始的时候一直输。后来,请了外援李公子上场,不但连本带利赢了回来,还赢了周阿姨不少钱。这些周阿姨当然不乐意了,说徐安梅和李子旸两人出老千。
这样的污蔑,徐安梅怎么能忍,气得把牌桌子都掀了。
周阿姨看徐安梅掀桌子,想要是自己现在不做声了,岂不表示自己怕了她。于是声音得越发响了,还净挑徐安梅忌讳的说,说她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是嫁不出去,就是因为有徐安梅这个妈。说不管谁家的小伙子看到徐安梅,都要绕道走,她就是传说中的丈母狼。
徐安梅气急了,一把抓过李子旸:“看到没有,这就是我的小女婿。认识不,李云昆的二儿子,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我告诉你,不是我女儿嫁不出去,是一般人根本没资格娶我女儿。这叫奇货可居懂不懂?”
周阿姨不屑:“李二公子啊,就是被他爹扫地出门的那个?”
徐安梅说:“瞧你一副小市民的样子,以貌取人。人家就算脱了龙袍也是太子,现在只不过是修身养性而已。不像某些人的女婿,一眼望到了底,翻不出浪来喽。”
周阿姨冷笑:“还真能自我安慰,就听你在那边叨叨,人家小伙子可一句话都没有说。”
徐安梅立即看向李子旸:“李子旸你说,你是不是要娶我们家小亚?”
李子旸想这种场合,如果自己说不,大概马上被徐安梅扫地出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马上点了点头:“不管我有钱还是没钱,我都要娶小亚做我老婆。徐妈妈不嫌弃,从此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徐安梅朝着周阿姨得意的笑了笑:“听清楚了没有,说我女儿嫁不出去,瞎了你的狗眼。”
门口的小非和罗思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亚的终身大事就被老妈跟人吵一架决定了,她要知道了非抓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