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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透明棺材

我一边说一边拉着小许走了进去,看到在一张诊疗床的旁边放着两具“透明棺材”,其中一具是我刚刚见到的那个冒气泡的男人,另外一具则是一个女人,长发挡住了那个女人的脸。

小许径直就要走向那个女人所在的“透明棺材”,我赶忙拉着她走向旁边的那个男人,“你真觉得这个混蛋像你的前男友?”

“嗯?”小许疑惑地望向我,但马上就会意了,“万一是呢?”

“那我就点上炉子,把他涮火锅。”我拉着小许围着这个男人慢慢查看,“身材比我好有什么鸟用,还不是变成了这么个鬼样子!”我转过身,故意挡住了随行的那名军医的视线,“大夫,这小子还能抢救的过来吗?”小许则开始偷偷观察旁边那个女人。

“对不起,我不能随便回答问题。”军医礼貌的拒绝。

“回答个问题会死人啊?”我把脸凑到这名军医面前,“告诉你,我也在这个东西里面泡过。”

“啊?”这名军医显然吃了一惊。

“没有什么特殊味道,泡在里面还挺舒服的,伤口愈合得特别快。”我故意放慢了语速说道,并撩起衣服让他看我身上的疤痕,“有些疤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了……”

这时,另一名军医跑了过来,“领导有命令,让您尽快离开。”

“我早就想走了!身材比我好的男人有啥好看的!”我快速转身,揽住了小许的肩膀,用自己的头挡住了小许的脸,生怕被那两名军医看出小许的神情异常,“你要是敢为这混蛋掉一滴眼泪,我就把他捞出来剁成肉酱!别以为我不敢!”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捏了捏小许的肩膀,表情呆滞的小许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又要转头去看旁边那个女人,“走啦!嗯?这里面还有个女人呢?”我转身看向那个“透明棺材”的女人,这个女人此刻正漂浮着仰起了头,长发向四处散开,我终于看到了她的脸,竟然是我照片中的“女友”,在皮卡车中提醒我车下有炸弹的女子,但也就在看清楚她五官的一瞬间,我下意识地转头又看了一眼小许,这个“透明棺材”里的女子竟然和小许有七八成相像,可我竟然直到同时面对她们俩才有这种感觉!她们俩为什么如此相像却又感觉是如此不同的呢?

“请您马上离开!”两名军医此刻已经挡在了“透明棺材”前,同时做出请我们出去的手势。

女人所在的“透明棺材”开着一道缝隙,一根金属导管连接着女人和诊疗床旁边的一台仪器,女人乌黑的长发飘散在水面上,她此刻能感知到与她相貌相似的小许正站在她面前吗?我看到她的眼皮动了动,不知是真的在感知小许,还是即将醒来的预兆。

我生怕小许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内心,于是用揽着她肩膀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哎呀,别生气啊!我就是看一眼!身材是不错!泡在这里真是浪费了!好了,别生气,我走,我马上走!”我刚跨出一步,两名军医立刻起身跟随,我猛地转回身,努力挤出一个羡慕的表情,“你们俩的眼福不错呀!这美女,绝对养眼!”我的另一只手快速伸出,搭在了“透明棺材”的缝隙处,“别了,美女,回头见!”说完,抽回手来,而就在我手搭在缝隙处的瞬间,我藏在指缝中的一把细小的手术刀已经悄无声息地滑落进了那个女人漂浮在水面上的长发之中。

这把细小的手术刀是我在第二次拿纸巾的时候从林暗山已经统计完的器械中偷偷夹入指缝的,我当时只想有一件锋利的武器在手,这样心里才能踏实一些,而且当时下意识的去拿这把最细小的手术刀还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用它割断林暗山的气管。

临出门前,我最后瞟了一眼在那个“透明棺材”里的女人,那把锋利的手术刀是我留给她的“逃生钥匙”,而此刻,那个女人一直低垂着的手似乎颤动了一下。

直到我和小许被四名全副武装的军人护送着乘坐电梯回到地面,小许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勉强装出的平静却漏洞百出,反而是她在努力思考时的样子让人看起来还觉得比较自然。

我以为我还会被带去见轮椅男人,直到现在为止,我只知道他是一群“大人物”头上的“超级大人物”。

四名全副武装的军人把我和小许带到了一条走廊里便离开了,我也只好陪着心事重重的小许向前漫无目的地走去。

走廊曲曲折折,偶尔会遇到医生、护士,还有一些在散步的老人,而那些老人,每一位都像是经历过无数的风浪,此时虽然已经大多垂垂老矣,但他们的目光仍旧锐利,甚至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直到走进一座雅致的庭院,我和小许才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微风和煦,吹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抬眼望去,可以看到一大片有几分蓝意的天空,空气也还算清新,只是偶尔会夹杂进一些化学药品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毕竟是职业军人,小许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目光中满是好奇。

“一个很霸气的名字。”

“有多霸气啊?”

“跟孙悟空拜过把子打过架。”

小许对我的回答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像是小孩子一样的笑容,“难道是……牛魔王?”

“嗯。”

“不会吧?”小许突然避开了我的眼神。

“你可以去问任何一个知道我名字的人,我也希望这不是我的真名。”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除了我,又有几个用的是真名呢!”小许有些无奈地说道。

“都有秘密。”

“你没有吗?”

“至少现在没有什么秘密。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嗯。我有种感觉,想不起来反而好,我还有种感觉,你现在很信任我,并不觉得我现在是在胡说八道。”我直视着小许的眼睛,我不会读心术,却能感觉到她没有在掩饰什么对我不利的东西。

“没有记忆的人?”

“跟我的名字一样霸气吧?”我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小许身边,我似乎很容易产生小小的快乐,而这些小小的快乐似乎又与我那样的无法兼容。

“跟我见过的一个人一样,他被抹去了所有记忆,甚至不记得是一个人,每天到吊在屋顶上,像是一只大猩猩……”小许有些沉重地说道。

“你的家人?”

“他是我的爷爷。”

“嗯。”

我不知该不该继续追问,小许自己却讲了下去,“我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回老家,才见到那个人,所有的人都说那是我的爷爷,可我感觉他不是。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因为他变得像大猩猩一样而嫌弃他……”

“我相信你,我觉得大猩猩比人可爱。”

“可如果人真的像大猩猩一样,那就不可爱了。”小许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显然回忆起了一段不想回首的往事,“他的眼神……有时空空荡荡地……可有时又特别邪恶……那种邪恶好像能变成无数的虫子爬到人的心里……”

我赶忙扶住了小许的肩膀,那中邪恶如同虫子爬到心里的感觉我似乎可以感同身受,“他……也什么都不记得吗?”

“嗯,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怕,只怕……穿军装的人,所以我后来才拼命的想进入军队,哪怕我知道自己晕船,也害怕水,可我就是一定要成为一名海军,我觉得在大海上我是安全的……”

“可你又回到了陆地。”

“没办法,我的任务就是不停的上学上学上学,所以我后来选择了当老师,跟小朋友们在一起,觉得开心多了。”小许的脸上重又有了笑容,“可这些小家伙们也确实太顽皮了!真应该送到军营里去锻炼锻炼!”

“你就不怕龙小影把军营也闹翻了天啊?”

不知道小许想到了关于龙小影的什么事,竟然笑得很开心,“太老实不适合当军人的!这是我当年的连长对我说的,她就不喜欢我这样的只会读书的老实玩,她就喜欢那些调皮捣蛋整天闯祸的。”

“你也并不老实啊。”

小许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这时,二十名警卫在一名教官的带领下,迈着正步从庭院远处的假山旁经过,那些人动作一致,神情一致,甚至连身材、相貌都有几分相似,看上去非常整齐划一。

“你如果跟他们一样老实,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继续说道,“你既然不知道会在今天遇到我,怎么会随身带着那张生日贺卡呢?”

“呃……”

“是小影让你带在身边的吧?”

“嗯。”小许点了点头,“她说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

“她让你来你就来吗?”我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逼近,“你来这里也不只是主要来看我的,我能感觉得到,你是想找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没有出现在地下会客室里。”

“你……能够感觉到我……的想法?”

“我……感觉不到。”我指了指自己的左耳,“我把耳机偷偷塞到耳朵里了,是小影跟我说的……”

“她真是一个神奇的小孩子!”小许无限感慨地说道。

“你相信那些神奇?你可是个军人啊!”

“我有两次遇到生命危险,都是因为小影的提前预知才躲了过去。”小许说道,“而且她连所有细节都知道,包括我的反应、我的想法、我是怎么应对的……”

“她要是真有这么厉害!估计早就被各个国家盯上了!”

“这还不能确定,不过小影的身份确实是个谜,连我所在的紫田区的领导都无法查清她的真实底细,能查到的大多正常得很奇怪。”

“无论是谁,只要自己的底细不想被别人知道,一定会早早的去掩盖的,甚至……”

“去抹掉一切。”小许接话道,“就像抹掉记忆一样。我两年前请这里的老专家给我爷爷会诊过,是他们给出的最终结论,我爷爷的记忆被抹掉了,可我觉得你跟我爷爷的情况不一样,你……”

“嘘——”我轻声地示意小许不要说话,因为我听到了极为熟悉的声音,应该是乐声。

小许也学我的样子,屏气倾听了一会,疑惑地望向我,“什么奇怪的声音都没有啊?”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我轻声地唱道,“距离这里三公里,快速移动当中能够,后面有三个人在追。”

小许把手拢在耳边,依旧一脸茫然,“不可能吧,这附近都是警戒区啊……”

我转头望向离我们所在庭院五十多米远的一座二十多米高的水塔,“那个水塔上,狙击手已经准备好了。”我拉着小影走到庭院的假山附近,找了个角度让她去看,她这才看到水塔上一点儿不寻常的反光。

“狙击步枪的瞄准镜?”

“没那么简单。有人在用强光干扰狙击手瞄准。”我的话音刚落,远处已经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和螺旋桨的转动破空之声,七架武装直升机已经从远处高空俯冲而来,释放出的电磁干扰波让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我望向身旁的小许,发现她竟然对这种电磁干扰波毫无反应,正一脸兴奋地盯着那七架武装直升机。

“这是我以前军分区的直升机!打坦克最厉害了!”小许向我兴奋地介绍道。

“专打坦克的直升机今天要集体打一只胖苍蝇吗?”我一边说一边努力去搜寻口琴的乐声,在直升机编队的马达轰鸣声中,口琴的乐声若隐若现,但明显距离正在远离我所在的位置。

小许在轰鸣声中没有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她此刻正兴奋地望向四周,“难道这里有什么特殊作战任务吗?”

“也许是你以前的朋友来看你了。”

“我的朋友可不敢来这里。”

“我的朋友好像敢。”我转头望向左前方,庭院外的一棵白杨树突然倒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庭院外的围墙上,与此同时,一辆电动摩托已从树梢的枝叶间窜飞到了半空之中。

“啊!”小许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一幕。

身在半空中的摩托骑士并没有耍帅,而是双手抱住戴着头盔的脑袋,放开了身下的电动摩托车的车把,整个人从摩托车的一侧狼狈的头朝下滑了下来,我则在摩托骑士从车上滑下来的瞬间听到了隐没在直升机轰鸣声中的两声枪响,那辆摩托车被子弹击中,偏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下落,那个摩托骑士则依旧是双手抱着脑袋大头朝下从半空急坠下来。

“不要脸着地!”摩托骑士发出了一声嚎叫。

我赶忙加速前冲,双手猛地推在下坠的摩托骑士的腰上,摩托骑士惨叫一声向着远处翻滚过去,直到撞在围墙上这才停了下来,头上戴着的偷窥早已瘪掉了,还没等我过去看看他伤势如何,他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娘的,老子差点儿毁容啊,我的腰……啊……”不知是摔晕了还是怎么的,他踉跄着原地转了两圈儿才向着我和小许走过来,“喂……谁他娘的订的情侣套餐?六环以外,每公里加收运费……还有小费……”他一边念叨着一边从背上解下已经严重变形的送餐背包,一股菜香已经从里面飘散了出来。

但是这个从天而降的摩托骑士送餐小哥却只向着我和小许走了五步,便被十几名警卫冲过来按在了地上五花大绑。

“各位大哥……我就是送餐的……没钱啊……还没收到钱呢……我家里也没钱啊……”送餐小哥被警卫门抬了起来快速向庭院的小个出口跑去,“谁他娘的订的情侣套餐?我的摩托车也得赔钱……你们……呜呜呜……”订餐小哥的身影刚刚离开庭院,他的声音立刻消失了,也在此时,盘旋在天空中的武装直升机编队调转方向,快速驶离,不到三十秒钟,又恢复到了我听到口琴乐声之前的情景,连落在庭院角落的电动摩托车也不知被谁神不知鬼不觉地清理走了。

又过了三十秒,小许则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我。我没有向她解释什么,而是移开右脚,将踩着的一张纸条拿了起来,这是一张来自“好吃得没朋友餐厅”的订餐单,上面果然是一份情侣套餐,而且还附送了鲜花的。

“不会是真的送餐小哥吧?”依旧处于震惊状态中的小许明显智商不在线,幸好她那一身雪白的军装,让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花痴。

“你饿吗?”

“嗯?”小许疑惑地望向我。

“如果饿的话,我去把那份情侣套餐要过来,反正也不用花钱。”

“如果不饿呢?”小许的智商终于在线了,清澈的眼睛闪着光,像是看到了某种希望。

我将订餐单翻过来,背面写着一行字:救命啊,我被绑架了!

“龙小影的字!”小许轻声叫道。

我把纸条碾碎了扔在空中,“你觉得她能猜出来我们会不会去救她呢?”

“那就让她猜一小会儿!”小许甜甜地笑了,望着我的目光之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我的心突然快速地跳了几下。

一路向医护人员大厅着,总算从迷宫一样的走廊里钻了出来。在走出大门之后,小许忍不住转回身,凝视着风霜洗礼过几十年的房阁、走廊、庭院,只是在她凝望的目光中闪现的不是留恋,而是不甘。

我也看了看这个可以聚集这么多“大人物”的特殊地方,不起眼的楼房和低矮的房舍,恐怕连高档的农家乐都比不上。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旁边有一块青色巨石,上面用楷书写着“特战第三疗养院”。

疗养院?在这里的人真的需要疗养吗?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真正治疗人的心、养出一片超然!

在特战第三疗养院的大门外有一间金属房子,走近了可以映照出人清晰的样子,但离得稍远一点便会发现这个金属房子竟然完全不反光,所有的光线照射在上面,似乎都被吸收了进去。

金属房子里面有一个办公室和十个隔间,小许到一个小隔间里换下了军装。当小许穿着白球鞋、牛仔裤、白衬衫走出小隔间时,我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也许还真有几分看到未婚妻的感觉。

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则毫无反应,毕竟是见惯了大人物的,他们已经看不到平凡小人物。在一名工作人员生硬的示意下,小许才不情愿的将一张特别通行证交给了那名工作人员,我看到那张特别通行证的封面上印着一头猛兽和一个麦穗,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图案做点缀。

“许葶,所有准则之前已经对你讲过。从你交还通行证的这一刻起,请你忘记你所看到的一切,甚至忘记来过这里。知道了吗?”一名工作人员冷冰冰地说道。

许葶点了点头。

“那我呢?应该忘记什么?”我竟然有了些小情绪,这些工作人员对许葶的态度有些不满,因为我看到许葶交出通行证时的那种不舍,其中蕴含着许多哀伤与痛苦。

那名工作人员只瞟了一眼我,“我们会忘记你来过这里。”

许葶拉了拉我,然后率先走出了金属房子。

“他们的记性也不太好。”我说道。

“其实他们的记性非常好,只要被他们看过一眼,他们就能在几十年后的上万个人中把那个人挑出来,并说出这个人的精准变化,一点儿都不会错的。”许葶说道。

“如果让他们当杀手,可以追踪一个人几十年啊。”

“是啊!”

“可几十年后还有人付钱吗?”

许葶笑了,但又认真地说道:“但是如果那是他们的任务,他们就一定会去完成的,并且不惜一切代价。”

我点了点头,难怪在疗养院中见到的许多老人的目光都锐利异常,连为他们工作的普通工作人员竟都是如此的不凡。

“我们快走吧,是有时间限制的。”许葶说道,“不然会被格杀勿论的。”

“噢。”我应了一声,其实我早已经感觉到有几支枪口在一直跟随着我和许葶,从我和她离开那个“送餐小哥”坠落的庭院开始。

许葶带着我绕过一条小溪,沿着几百级的石头台阶一直向下走到一处五十平方米左右的平台上,我这才发现我们此刻正身处在绝壁之上,有缆车直到山下,但那些缆车是在我和许葶到达平台上之后才从中间位置快速的移动到平台上。

缆车一路向下,经过了一大片茂密的树林,我看到一辆卡车倾倒在树林中,车身已经烧得只剩下空壳,在车厢上清晰可见一排排的弹孔,此时车身还在微微冒着青烟,周围的一大片泥土已经烧焦,但在烧焦的位置上却种植上了与周围大树一样的树木。

缆车向下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还不时的停下来,似乎是在接受空中检查。不知道有谁在用怎样高科技的方式检查缆车中的我和许葶,我只是感觉不到那几支枪口了,却感觉到有几双眼睛在一直盯着我,同样是冷冰冰地。

我忽然又听到了口琴的声音,寻着声音望过去,树林中没有半个人影,我把视线集中在一点,终于在树杈间看到了绑在上面的袖珍播放器。在缆车下降的途中,我发现了七个这样绑在树上的播放器,都在播放着口琴所吹奏的《送别》,树林深处还有几个肥胖的假人,有的断胳膊断腿,看的出是橡胶人,而有的则是气球人,一些气球人已经瘪了在随着风到处飘,其中一个气球假人竟飞过来贴在了我和许葶所在的缆车上,还没等许葶好奇地走到气球假人面前,那个气球家人骤然起火,几乎在瞬间烧成了飞灰,竟然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这是什么武器?”我刚才只是看到远处有一个刺眼的两点一闪而逝。

“这我得去请教武器专家了。”

“如果我从缆车上跳下去呢?也会被烧成灰吧?”

“你想试试吗?”许葶竟然一脸兴奋,“这门可以从里面打开吗?”

“幸好打不开。”我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许葶狡黠的笑容,欣赏着周围青松翠柏的美景,忽然觉得人生也许可以这样简单,可以这样永远不到达终点。

缆车的终点是一个停车场,已经有身着便衣的警卫等在那里了。

小轿车又在蜿蜒曲折的林荫道上面行驶了半个小时,这才把我和许葶送到了山下。

山下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几辆旅游大巴和十几辆私家车停在路边,游览的人群正在导游骂骂咧咧的引导下向着远处的一座山峰走去,而我和许葶刚刚出来的道口走立着一块“禁止通行”的牌子。

我找到一辆停在路边的巡山车,未经允许将车子启动载着许葶离开。

“我们……这辆车……是算偷还是算……借呀?”许葶的表情既兴奋又担心。

“如果算偷,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我要人赃并获!”

“周围好多摄像头呢,而且这辆车里装着行车记录仪呢,我们刚才说的话都录进去了。”我按动按键,音箱里立刻传出许葶的声音——“我们……这辆车……是算偷还是算……借呀?”

“啊……”许葶的脸一下子红了,显然着是她从没做过的“出格”的事。

“一会儿遇到警察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我就说……都录下来了……”许葶又紧张了起来,但与在地下会客室里的紧张不同,她现在的紧张是有些开心和兴奋的。

“如果你是龙小影你会怎么说?”

“我就说警察叔叔,他把我绑架了。”许葶脱口而出。

我翘起一个大拇指,“没错,标准答案。”

许葶深呼吸了几次,“当小孩子真好,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可总有很多人,不让这个小孩子想说什么说什么,更不会让这个小孩子想做什么做什么。”

“就像我一样,我不想读书可他们偏要我读书,我不喜欢当兵……可我又……”

“读书是因为你有脑子,当兵是因为你需要安全感。”我说道。

“女人都需要安全感的!”许葶忽然转头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那样子像极了认真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我则险些将刹车当成了油门,巡山车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冲进了一条幽深的隧道。

当我驾驶着巡山车驶进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一路上我和许葶讨论过关于小影被绑架的事以及怎样去营救,最统一的意见是不惊动警方。

我凭着直觉,并没有先去找“好吃得没朋友餐厅”,而是把巡山车开的出租屋下面,带着许葶去找美女房东。

我带着许葶一路小跑,刚跨进美女房东的房间,就看到一个人正弯着腰在一个箱子里面翻找着什么,而房间里已经被翻得满目狼藉了,只有桌子上的麻将牌摆得整整齐齐。

那个弯腰找东西的人听到我和许葶的脚步声,第一时间不是转头去看,而是去摸腰的枪,他的动作很娴熟,但还是被我一脚将枪踢飞,我顺势用双腿锁住他的脖子,双手以反关节压他的右臂,直接将他压进了那个箱子里。

窒息与疼痛让他只拼命地挣扎了两下便再也动不了了,而就在这几秒钟,里面的房间里有两个持枪的人走了出来,许葶则在此时将地上的枪捡了起来,稳稳地举着枪对准了那两个人。

“你是谁?你们是谁?放下枪!”那两个人大叫着。

许葶持枪的姿势很动人,这种可以杀人的武器在她手里竟然有一种相得益彰的美感,让人觉得她就应该拿着枪、就应该保持这个姿势。

“你们放下枪,我们保证不伤害他。”许葶说道。

“我可不保证不伤害他……”我的手上用力,被我锁住的这个家伙的胳膊已经发出了胳膊错位的声响,我故意让关节发出刺耳的声响,但却对他的关节没有产生多大损伤。

“你们是谁的人?”其中一个人一边偷瞄窗外一边问道。

“那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继续让被我锁住的家伙发出更刺耳的关节错位声,“我先从我幼儿园说起吧……”

“干吧,干死着两个!”另一个人有些不耐烦了。

“老大怎么办?”偷瞄窗外的人大吼道。

我保持着锁死身下那个家伙的动作,望了一眼窗外,目光又落在了持枪静力的许葶身上,她此刻的神情格外的镇定,甚至镇定得有些可怕。白皙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窗外的霞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我忽然想到了“死亡女神”这个代号。

“真想看你开枪杀人啊!”我轻声说道。

“我不会先开枪的。”许葶的声音异常平静,满是霞光的脸颊上竟然闪现出一个挑衅意味的笑容来。

“混蛋……”被我锁住的人艰难地发出了声音,是我将锁住他脖子的力道松了一些,不然还不得许葶和那两个人开枪,他已经窒息死掉了,“把枪放下……都……都是自己人……快把枪放下……”

那两个人把举着瞄准向我和许葶的枪口垂下了,但枪并没有离手。许葶则开始把玩手里的枪,像是拿到了心仪已久的玩具一样,我甚至开始担心她会把枪玩走火了误伤到我。

“我……我们是来找东西……别的事……与我无关……”那个被我锁住的人继续说道。

“我就想听与你无关的事。”我说道。

“你的声音……啊……你……你是牛魔王?”

“记性不错啊。”我用箱子里的一条丝巾将这个人的双手反绑在身后,这才松开锁着他脖子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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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历二十多年的牢狱生活后,约尔克被总统赦免释放。为庆祝他重获自由,姐姐克里斯蒂安娜在柏林郊区的房子组织了一个周末聚会,邀请约尔克的朋友参加。克里斯蒂安娜希望这是帮弟弟开始新生活的好机会,不过,对于参加聚会的人来说,心情复杂,往昔不堪回首。约尔克曾经是德国红军派成员,这个深受极左思潮影响、发端于西德六八年学潮的团体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发展成暴力恐怖组织,在七八十年代制造了多起震惊世界的绑架、谋杀事件,约尔克正是这些恐怖事件的参与者。与约尔克的相聚,把似乎已远去的种种选择、评判又摆在了大家面前。约尔克该怎样面对周围的人,怎样认识今天的世界?三天的聚会中,约尔克,他的律师,他的“革命同志”,以前的情人,多年失去联系的儿子,每个人的表现,说话、神态、心情……事过境迁,不仅是约尔克,每个人都在重新寻找自己位置,每个人都再一次面对梦想、责任、罪恶、宽恕、情谊、道德审判的困惑,而今天面临新的恐怖主义威胁的世界让这些不仅仅只是回顾。
  • 铁甲梦想

    铁甲梦想

    铁甲机器人格斗在现在开始流行起来,无数铁甲爱好者涌现,这是一个关于铁甲的热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