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他这么说我,我可能没办法冷静。
可是现在,我很理智地看着他。
“不,白医生……”我把枪拿出来,枪口对准他,“你别无选择。”
白石一下子跪到我面前,他眼睛瞪得很大,双手想抓过来,可是也后退一步。
我朝他大吼:“你别动,别乱动,啊!”
尖叫声把弟兄们召唤过来。
“你们走,你们走!”我挥手,“这里我自己处理。”
白石被我吓得一抖,我把枪往前挪了一些。
“你想活命吗?”
他猛地点头。
“好啊,那如果你不想的话。我给你第二个选择。”
枪在我手上转了转:“说实话,是谁让你有胆子,把我大伯杀死了。”
他怔了一下。
我用枪头拍了拍他的脸:“真的,你不要狡辩,我要听问题的答案,或者,我帮你回答,好吗?是不是……傅瑶。”
最后两个字让他瞳孔紧缩。
我知道,我猜对了。
“怎么,我说对了?”
他汗水下来,终于点头。
心口被刺狠扎了一下。
除了江津帆之外,许叔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生,唯一有血脉关系的人。
就被傅瑶和白石,祸害了。
“既然这样,你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吗?”
白石突然抱住我的腿。
“求求你,不要报警,不要……”
我佯装不搭理,揪住他的衣领。
“不报警?你做梦!”我盯着他,“你这种人,不待监狱,活不下去。”
白石直接坐到地上。
他抱着我腿的手突然松了。
我蹲下去,枪还是指着他的。
“怕了?你和你哥哥白岩不是挺厉害吗?不是有傅瑶当后台吗?不是什么都不怕吗?”
“不过你确实应该怕。”我笑,“毕竟是监狱,说不准,还会要人命。”
白石的汗水终于掉在地上。
一颗一颗,我看得特别清楚。
————
白石走了之后,我一下子坐在沙发上。
枪也被扔到了沙发。
脖子忽然被人圈住,低头,衣袖上就是他的味道。
“小荼蘼,你本事真的大了。敢祸害我姐?你还想让白石进监狱?”
蒋蔚然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把我抱得很紧,圈住我的脖子,生怕我喘过气来。
他会置我于死地。
“今天我出去谈生意了,你知道我跟谁谈生意了么?”
我并不感兴趣,所以没回答。
刚才和白石对峙那么久。已经费了我好大的精力。
我现在精疲力尽。
可他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后背发凉。
“是我姐夫……哦不,前姐夫。”
再也坐不住,想站起来,结果被他按了回去。
“怎么?听到江汓的名号,你就按捺不住了?我以为你还真的跟他恩断义绝了,结果你这是什么反应?小妞,我好失望啊!你是我妻子,竟然对别的男人反应这么大!”
我憋了一肚子火。
但蒋蔚然的下一句话,让我火气消退一大半,转移了注意力。
他说:“你那个大伯,老是叫我儿子的糟老头死之前留了一封信给你,也不算遗书,毕竟是他很早就写好的。你如果要的话,就陪我去酒会,今晚,我约了前姐夫叙旧,哦对了,你化个妆,用他送你的口红,再配上我送你的项链,一定很完美。”
然后,他终于松开我。
我转头,盯着他好久,把枪拿在手里。
江汓回来做什么,时间流逝,都三个多月了,他竟然回来了。
我以为他铁了心要清心寡欲?
结果他还是回来了。
因为他不甘寂寞?
还是……
“你一定在想,他为什么回来,对不对?”
我准备上楼。
“你把大伯的信,给我吧!”我又补充一句,“我会陪你去酒会的,我现在上楼收拾一下。”
长这么大,我没有太多参加酒会的经验,但是去哪里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解决完大伯的事情,我想去山上找白姨,问她关于照片的事。
蒋蔚然愉悦地吹了声口哨,夸我越来越懂事了,深得他心。
我无力地笑一笑。
谁人在我这个年纪,活成我这种模样,也都不会活泼。
风雪和烈日。
我宁愿是那个被困在江宅的小丫头。
没有任何牵绊,也没有太多的顾忌,每天,只需要伺候好江汓,那就足够了。
……
蒋蔚然依然特立独行骑机车去了酒会。
我穿着偏成熟的酒红色侧坐在后面。
一路上,他跟我说这段时间里关于他的成就。
我听着,很安静听着,原来他真的不差。
之前东区的那个商场被他做大,但画室仍然留着没动。
每天他不用做事,也不会饿死,甚至能养活一帮兄弟。
“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因为你从来没有关心我在做的事,或者我过得怎么样。”
就这样,蒋蔚然吊儿郎当地出现在会场,穿着和我一点也不配的衣服。
我一身好歹知性优雅,再加上高跟鞋多了女人味。
而他还是那个小混混模样。
我实在觉得他太不修边幅,但是他大大咧咧,根本不在意这些。
我见过他穿得最讲究,是我跟他结婚那天,他把自己收拾得特别严谨。
其他时候,他太过随意。
“蒋先生,蒋总……”有人端着酒过来打招呼。
然后我也微笑着要点头。
蒋蔚然很大方把我的腰搂住:“好啊,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
我的笑就没停过。
太太两个字,终于让我的笑容僵硬了。
“蒋老板的太太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蒋蔚然在我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我一下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没有的!”我简单否认,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酒主动敬酒,“初次见面,先干为敬。”
这些,都是以前白姨教我的。
我这人的缺点之一,就是不够圆滑。
如果所有人都像我这样硬邦邦,那世界上就不会有聚会这种东西。
蒋蔚然咳嗽一声:“这位是刘老板,这边是李总。”
我又重新敬酒,笑着跟他们说:“刘总,李总,初次见面,我这人有点岔生,不要见怪。”
他们换上笑脸,也表示不在意。
“但是,蒋先生,你要的项目,本来是打算给你的,可是……”
“可是什么!”蒋蔚然的脸色难看。
他们也为难,对视一眼。
“可是,江总突然回来了,说是对项目有兴趣,所以……”
“所以你们打算把项目给他?”蒋蔚然的表情骇人。
我了解他,这是发火的前兆。
所以我喝了一口酒压惊。
目光,在四处搜寻江汓的身影。
可是一无所获。
他真的来了吗?
“也不是,主要江总给的利润要比你高。”
蒋蔚然气得咬牙切齿。
他说:“生意人,唯利是图!你们不懂做生意还是要交朋友吗!”
不过显然,刘总和李老板并没有要和蒋蔚然交朋友的打算。
他们虽然脸上笑着,但是我知道他们根本就是虚伪的。
因为有了江汓诱人的条件,所以他们宁愿不要和蒋蔚然有友谊。
“江汓……”蒋蔚然咬牙切齿。
“蒋先生是在叫我吗?!”一个声音从后面出来。
我后背打直,也没给自己多的考虑机会,这是条件反射。
真的是他回来了。
他已经困住我的心,年久月长。
然后现在突然出现,又像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怎么能这么坏。
怎么能这样,来去自如。
蒋蔚然捏紧我的腰,然后逼着我侧身。
今天,江汓竟然穿着酒红色西装。
我们衣服的颜色,不约而同。
这种巧合让我的视线离不开他。
他几乎不会有这种颜色的衣服,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
可是,竟然他那个好看。
“姐……哦不,你不是我姐夫了,江总,怎么说,我们以前也是亲戚,你现在抢我的生意,”
“抢?”江汓目光往我身上挪了一寸,“你配跟我说这个字?抢?”
他凑近,到我和蒋蔚然中间的位置,然后低声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他说:“你抢我女人和儿子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卑鄙?即便我现在不是你姐夫,但总长你几岁,你应该抱着学习的态度,跟我说话。”
我手指尖在颤抖,他却已经退开。
然后,他转身跟另外两个老板喝酒。
“那个项目,我可以分文不赚,毕竟这点底子我有,成交之后,我答应你们,如果项目完成得好,我每年给你们分利,三分,够不够诚意?”江汓手中酒杯晃了晃,“另外,跟这种小混混合作,风险大,而且他不一定担得起风险,所以你们跟谁合作……”
“自然是跟江总!我们都知道,江总虽然不是B市本地人,但绝对靠得住,不管做什么生意,江总就没有失手过!”
蒋蔚然捏着我的腰,十分用力。
他在发泄,而我的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手心疼出汗水,端杯子都不太稳当。
刚好,江汓喝了一口酒偏头看着我。
“出汗了?!发抖?!”他抿嘴,舌尖把嘴唇上的一点点酒渍处理干净,“还是说,这里很冷?!”
蒋蔚然猛地把我一搂:“谢谢江总关心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