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汓对我的关心和呵护，几乎到了心细的程度。
他冷不丁做点什么，还真让我接受无能。
这次，他亲自驾车带我到我们的目的地去。
没想到会是一栋私人别墅。
这栋别墅远观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是老远开始，路边就停着很多车子，全是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玩意。
有很多人都在？
公众场合，江汓必然是焦点。
可我不想被众人的目光所洗礼。
“是不是有很多人？”我担心地问。
江汓没说话，在前面开车。
一分钟不到，车子停在了，最靠近别墅的一个车位。
看来，他们是刻意给江汓留的位置。
而我下车，就看到熟悉的军用迷彩JEEP。
宋斯年也在。
有他的地方，必定少不了吵闹。
“哇，那车好帅啊！”小枝是个简单的姑娘，也一向直爽。
江汓停稳了车，往后面看了一眼。
刚下车小枝便有些沉默，一直拉着我的衣袖。
江汓把我搂过去：“随意点。”
别墅门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迎宾，他们见我们过去，立马并拢双腿，喊了声江总江太太。
“哟，来啦！”
宋斯年端着酒杯晃悠过来。
一见到他我心里总有点复杂，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我和江汓太多秘密的缘故吧。
太了解并没有让我觉得更亲，反而让我不想再看到他。
“小妞，你见到我怎么是这幅表情！”宋斯年许是发现我眼神不对，但他转过眼就看到了小枝，“哟，这小妹妹是谁啊，看着好可爱！”
“小枝，这位宋老板！”我把小枝挡在身后，“是先生的至交。”
我希望至交二字能让宋斯年收敛一点。
毕竟他是个军痞子，对女人从来都不会太善待，并不想他盯上小枝。
“宋老板。”小枝半个身子都缩在我身后。
宋斯年的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一会儿，笑了。
意味深长。
进去之后，我才知道这次江汓是故意带我到这种公众场合来的。
这应该是具有商业性质的聚会。
来的都是生意人。
有的人带了太太，但是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人，江汓和宋斯年扎在里面而别显眼。
就算是身边的女人，大概也之后我看起来最没有气场。
那些女人也大都是男人背后的得力助手。
而我的江汓，是单打独斗。
“江总，你今天还终于准时到了。”一个右手戴表的男人从我这边走到江汓跟前。
宋斯年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小枝。
“来，你跟我来，我带你玩好玩的，别老跟生意人混，没出息！”
我立马警惕，可是江汓却低咳了一声，我瞬间把注意力转移到他面前的男人身上。
小枝跟宋斯年走了。
像宋斯年这样的男人，简直太过特别。
无论是外形还是性格。
他的山羊胡子，就足够让女生着迷，尤其小枝这种简单单纯的姑娘。
再加上他性格撩人，放纵不羁的性子，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小枝心飞到他那边去。
“这位是江太太？年轻漂亮。”那男人随意称赞了几句。
他臂弯里的女人立接话：“是啊，而且气质特别，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呢！”
人间烟火，我食得不够多吗？
我朝他们一笑。
“对，我太太。”江汓就四个字回答，“前天在你的商场里，差点……”
“哎哟哟，江总你可千万别再说了。”那人赶紧握住江汓的手，“江总，那几个安保人员我已经全开了。”
原来他就是那家商场的老板么……
但看他脸色不太好，不知道因为害怕江汓，还是因为江汓的话戳到他面子了。
“开了？”江汓大方一笑，“反正，人我已经揍过了，我太太现在也没有因为此事不开心，你又何必自责。”
在场的人虽然各自交谈，但都眼观六路人听八方。
江汓偏偏是众人的焦点，自然有人听到了这话。
没多久，就各路人马过来招呼。
我和江汓站在最中间，我始终笑着，也不说话，生怕一说话就闹笑话。
应付到后来，我想起小枝还没回来，就松开江汓的胳膊独自去找她。
宋斯年虽然对江汓很好，但不代表他不会对小枝乱来。
按照记忆中他们走的方向找过去，没想到楼梯在拐弯处。
这别墅的设计还真是另类。
他们刚才，上楼了？
我犹豫一下，扶着墙上楼了。
二楼和一楼完全不同，并不是想象中那样一个狭窄的楼道，而是挺宽的一个露台，穿过露台，才是一间一间的房。
房……
我生怕小枝被宋斯年欺负。
就像之前，他欺负那些女人一样。
可是我总不能一间房一间房敲？
站在露台上打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呆了好一会儿，隐隐听到有人交谈。
又仔细确认了一下，果真是小枝和宋斯年的声音。
寻声过去，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太好，毕竟小枝也是二十岁左右的人了，她有自己的自由和思想。
而且，他们只是聊天而已。
可是我刚回头，听到了另外两个人的笑声。
只是出于本能，我往那边看去，看到了我熟悉的人。
蒋蔚然。
去年三十那夜之后，我见到他，从此便再没见过。
他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
但现在冷不丁，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了。
他穿着灰色衬衫，一条七分烟青色休闲裤，脚踝和五分之一小腿露在外面，嘴里叼着烟，搂着一个姑娘，身高跟我差不多，体型相似，甚至连脸，都让我觉得眼晕。
好在，这姑娘是笑着的。
而我很少笑。
不敢继续走动，怕弄出动静。
可偏偏，他瞧见我了。
四目相对，我把目光转向他怀里的女人。
他手松了一些，却又很快搂紧。
“哟，这不是我小荼蘼吗？今天江汓终于肯带你出来放风了？”
我眨眼，下巴都在抖，却抖不出半个字来。
他搂着那个女人走近，越近，我越觉得她其实没那么像我，可能是刚才我眼花了，也可能是我自己想法太奇怪。
这么多年，他终于有别的女人了。
“不说话？还是不想跟我说话。”蒋蔚然有些不耐烦。=
他猛地吸了口烟，然后把烟蒂摔在地上狠狠踩灭。
我太阳穴突突跳，他怀里的女人也被他吓到了。
“然哥……”她很小声地往他怀里，却被他推开。
那姑娘头一偏，头发往旁边，脖子上的吻痕晃进我的眼睛。
其实我应该开心，开心蒋蔚然终于找到他愿意接纳的女人，无论是心还是身体，他愿意接纳就好。
“一边待着，我和你小荼蘼姐姐叙叙旧。”蒋蔚然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腿好了？”
我点头：“嗯，差不多了。”
细细看他，身上的痞气重了，阳光气少了。
但戾气也少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二十五六岁了，又在前段时间受了挫，沉淀一些了。
眼中不是炙热，没有大海，而是略微深。
“幸福？”
“就那样。”
多一个字我都不想再说。
可是他把刚拿出手的打火机往地上一扔：“什么叫就那样？老子要你幸福！不然当初老子签离婚协议干什么！”
或许是大声的话，引起了不远处宋斯年和小枝的注意。
他们出现了。
“小蘼姐……”小枝过来挽住我的胳膊，一副娇羞的样子。
宋斯年双放在兜里，过来推了一把蒋蔚然。
“小痞子，别冲她大呼小叫，你没资格。现在他是江太太，不是你蒋蔚然机车后面的女人。”
完了，两个痞子撞在一起。
这露台被遮挡了一半，正值中午，阳光肆意洒下。
几个人的脸上，都沾染了更高的温度。
“嗤……”蒋蔚然低头盯了盯鞋尖，又抬头，“宋老板，我十五六岁就在你夜色酒吧里混，我什么性子你不了解？只要我想，哪怕她是江太太，我照要不误。但是……她乐意，她自己的选择，我特么也尊重！”
说完他并不想多磨叽，搂着刚才那姑娘，下楼了。
我拍了拍胸口，堵得慌。
恐怕这辈子，我最怕见到的人，就是他了。
心中有愧有恨有内疚。
或许没有我，他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小蘼姐，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下去吧！”
宋斯年倒不吭声了，由着我和小枝往楼下走，几乎把楼道走完了，才听到他下楼的声音。
在楼下，根本没有蒋蔚然的身影。
我松口气，加快来了步伐。
江汓朝我招手，小枝立马松开我让我过去。
还未走到，江汓搂住我的腰把我搂过去。
“这是我太太，刚才贪玩，到露台去了，没第一时间问候，抱歉。”
他对面的，是一对洋人夫妇。
而他们的回答，却是用我听不懂的语言。
看得出来江汓很尊重这对夫妻。
“嗯，她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他很流畅用中文和他们交流。
不用猜测也知道，江汓是为了让我听懂他的语言。
我硬着头皮招呼。
大厅内音乐声停止了，有人过来招呼我们用餐。
我回头想招呼小枝，谁料她正和宋斯年在不远处谈笑。
这丫头，还真被宋斯年套住了。
“宋斯年他……”我悄声在江汓耳边讲，“会不会欺负小枝？”
“他不敢。”江汓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自如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