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她突然的行径让我明白，她是真的很稀罕蒋蔚然。
包子把她拉开推到一边。
“瞎胡闹什么！你懂不懂规矩！你要是动小蘼一下，我保证然哥这辈子不会看你一眼！还有可能，他弄死你！”
这姑娘开始哭。
其实我们都没有错，对的，我们，我，和他们。
“别闹了，小点声，这里是医院。”我觉得我撑不住了，看向急诊室的门，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以前我认识的人，也在急诊室抢救过吗？
我听到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但它一直在说话，像要告诉我什么。
头的一边开始痛。
“蒋蔚然的毛病很严重么？”
我当时走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好许多了，也一直让他在休息。
怎么会突然成了这样……
包子没说话，那姑娘也并没有再胡闹，只是瞪着我，对我厌恶丝毫不遮掩。
整个医院走廊很静谧，还好没有别人。
不然又得让人看笑话。
“既然你们都在，那我就不留了，钱的事儿我会想办法，你们照顾好蒋蔚然！楚楚的事，应该问题不大，我回去和江汓商量一下。”
虽说是商量，但我还是得求江汓卖我一个人情。
钟楚楚就是我这么多年来，能够部分你我的朋友。
就算我什么都帮不了，但拿点钱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绵薄之力。
包子脸都绿了，他不会轻易冲我发火，可是他现在的表情已经明摆着是在发火的边缘。
“包子，我现在有丈夫！”我心里有些麻，“请你不要为难我，我只做我该做的和能做的！每个人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也都有自己的难处，我尽力而为，但绝对不意气用事！”
所以，现在我要做的，回家等江汓。
包子一个人虽然要应对很多事，但钟楚楚是在的。
我觉得就算我不在，他们也完全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他们也没有勉强我，尤其是那个姑娘，她一直都希望我走。
回到家里，关上门的瞬间总算松了口气。
不想再眼看着纷扰，只想清静。
小枝见我疲累，问我还要不要面条。
“你休息吧，我坐一会儿也上楼睡觉了。”
夜晚躺在床上，心神仍然是乱的。
多少有些担心蒋蔚然的状况，即便现在他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也担心钟楚楚，即便她大抵是比我更能照顾好自己的。
但是多少人能真的控制住自己的思想言行。
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江汓打电话。
可是名字在屏幕上面，总下不了决心跟他说别人的事。
电话到最后还是打了。
嘟嘟几声以后，他的声音有些朦胧。
“喂，老婆。”
这音量直击我心坎儿。
“嗯。”
“凌晨了，睡不着？”
“嗯。”
我猛反应过来：“对不起，是不是太晚吵到你了。”
“还好。”
再也说不出求助的话，
索性，说了另一句心里话……
“想你了。”
他呼吸轻缓了。
“我以为你有时想求，等不及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明朗起来。
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打火机在打火。
我咽了咽唾沫，心里慌。
“江汓，你什么时候回来？”
“才走这点点时间，还真想我了？”
也不算骗，我的确想他。
只是我这种思念，已经很习惯。
在之前的很长的一段没有他的岁月里，我曾这样度过。
所以现在，压根就没什么。
“你怎么不打给我？”我把话题换了。
他那边有一点点风，要么是海边，要么是山上。
可是他让我准备的衣服都不薄，在山上？
“你在……山上？”
“没有。”他否认。
我揉揉眼，有些犯困。
“那，睡吧。”
“好。”他又问，“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你早点回来！”
终究，我还是不忍心在大半夜吵醒他的时候，跟他说起别人的事。
耐心等一等，等一等吧！
等他回来，一切再说。
……
日子很快，可是再快，江汓回来那天，也是五个二十四小时之后的事了。
就一星期时间，第二天就是最后的期限。
可是江汓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抱我。
他回来的第二件事，是洗澡睡觉。
那会儿，晚上十点。
我替他整理好行李箱，有些变化，多了东西也少了东西。
但我发现整理到最后，发现他放在箱子暗格里的，照片。
就是我在山上那个白姨家里看到的。
三把钥匙。
这些钥匙太特别了，所以不会有巧合一样的。
江汓果真是去找白姨了？
他为什么把照片拿回来了……
我不太理解。
可是我放回了原处，就当没看到。
不过，我倒是想起了白姨。
一直照顾我的白姨。
从衣帽间回到卧室，江汓已经在睡觉，我拿了睡衣到另一个房间去，洗完澡我又回去。
睡到他旁边，缩进他怀里。
我很想他。
是真的想。
缩进他怀里的瞬间，他很自然又顺手地把我抱住。
我以为惊醒了他，可是他的呼吸声告诉我，他在睡梦中。
永远都是有这些小细节小感动。
在他怀里睡得很好。
第二天醒来，我枕在江汓的臂弯上。
他看着我，目光柔和。
突然惊了一下，今天是发廊老板给钟楚楚的最后期限。
可是我总不能醒来就开口说这事儿。
“醒了就起，去红馆，送钱。”
心里惊雷满满，又有花瓣落下。
“你……”
他怎么知道……
“如果你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我不一定帮，但你只说想我了，我帮。”他笑得像个阴谋得逞的孩子。
恶作剧得到应有的效果。
“那你最近，去哪里了？”我想起那种照片，“我们去解决了钟楚楚的事情，可不可以……去看看白姨？我好久没看到她了，她怎么样……”
江汓脸上的笑一下子没了。
“你先去收拾。”
为什么每次提到白姨，他就特别奇怪。
当然，我一直琢磨不透他。
“好，那我先去！”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
他捏了捏我的脸：“今天处理好事情，明天带你去温泉。”
“好。”
如果以后我们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我一定会很开心。
————
出门。
江汓难得地开了一次他放在地下车库很久的跑车，在我看来他今天就是去压场子的。
而且，他说他准备送现金过去。
他不是这样性格的人，一般来说他的座驾会以安全和稳妥作为首肯考虑。
跑车这样的座驾，只适合公子哥。
而他从来就不是公子。
红馆。
江汓拉着我下车，门口依然围拢了很多人。
我看着他们眼生。
但不用想也知道，是发廊老板带来要钱的人。
江汓抓着我慢悠悠往里面走。
今天明明是来就钟楚楚的，但他成了主角。
“你们别咋咋呼呼的，还有半天时间，急什么！”包子在招呼。
不过他刚说完，便看到了我和江汓。
脸色瞬间欣喜：“钱来了！”
众人回头看过来，江汓很大方地继续往前走。
不过他在我耳边说：“给小屁孩儿收拾烂摊子，真闹腾。”
其实在我看来，他已经大发慈悲。
就像替阎王收拾小鬼的天神。
他散发着和周围人都不同的光。
“要多少钱？”江汓长话短说，也不磨叽，“拿支票走人？”
“你特么是谁啊！”有人转身就骂。
我紧张地抓住江汓的胳膊，怕他发火。
可是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送钱的人！”
在以前，送钱的人，那就是财神。
果然是神吗？
呵……
那些人眼里持有怀疑的态度。
“你谁啊你？”那些人双手环胸。
其实他们个个豹头环眼，乍一看，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都是打架能手。
包子立马冲上来。
“你们闭嘴，这是江汓，江老板！”
“谁啊，什么江老板不认识！”领头的人极不耐烦。
但是，狗子冲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江汓也没有耐心等，拉着我往里面走。
进了大门，钟楚楚和那姑娘两个人在屋内，好几个兄弟站在他们身边护着。
很想问一句蒋蔚然呢？
可是我没问。
江汓走过去，拿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放在桌上。
“我老婆的心意，你们随意，我亲自拿过来，已经够诚意了，不要拒绝！”
他的言辞谦和，但是也不容拒绝。
钟楚楚大概是疲于应付这些事了，她把支票拿起来在手上把玩了好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很认真地看着我。
似乎忍了好久，她说了句：“谢谢。”
终于松口气了。
她肯接受，比什么都好。
江汓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上一点，然后替我回答：“不用，别在意，我们……就先告辞了。”
“啊？”我自然而然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偏头：“怎么，还想留下来关心一下你那小混混？”
“不是，我……我们回去！”
再次出门，我偷偷给包子递眼色，表明钱已经送到。
然后跟着江汓进了跑车。
再然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江汓会开跑车了。
因为十几分钟后，他把车子开上了高速。
速度快得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