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婶,你真漂亮。”司马千韧向我走过来,递给我一朵漂亮的红色的花,这是秋天了,他双手递给了我一朵芙蓉花,他走到我坐的椅子面前蹲下,他举起了花,笑着看着我,我也低下头看着他,看着他的容颜,他的容颜像极了天使下凡,可是我不能回他话,因为我的脸不是我的,她是司徒烁儿的,我是个出了车祸毁了容的丑八怪,躺在病床上咽咽一息的丑八怪,前世的爱恨情仇似乎都随风散去,可是我知道我的容颜不是我的,那是我偷来片刻的荣光。
我侧过脸,不接受他的花,他轻轻地对我说,“别怕,皇婶,看着我,就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样看着我。”
我听见这样的话,心里一颤,将脸转过去看向他,我尴尬的笑了,这是我第一次靠得一个人那么近。
我的前世啊,那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吧,只不过一次车祸的降临,让我重度被烧至毁容,上学的时候,好多人看着我的脸都骂着“丑八怪”,因为打开镜子看自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一直眼球居然长在了脸外面,我看着表皮都是恶心的褶皱,居然自己都会感到害怕,晚上的时候,都不敢开灯,家里从没有镜子,我想要到外面去了,就穿着厚厚的毛衣,走在长长的天桥上,每天早上,都会从天桥这头走到天桥那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夏天的时候,我看见灼热的太阳居然感到一丝生机,大概没有人懂我的孤单吧,路过的一个女孩儿,她穿着红色的工作服,我知道她是刚到上海的奋斗的小姑娘,她再过几年,会很漂亮吧,但愿大城市的污浊别将她吞没了,我也想要她那样的容颜和朝气,可惜命运不允许,听说,人死了,就可以在另一个地方很快活的生存下去,那我真的很想这样,无声无息的走掉。
于是在一个清晨,我爬上了高高的大厦,看着这个城市的风光那么美,却无法容纳我的悲伤,于是我跳了下去。
第二次躺在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我没有救了,爸妈哭喊着,流着眼泪,我能听见他们的痛苦,我能体会他们的撕心裂肺,就好像每天我体内灼烧着的痛苦一样,可是我好累,我要远离尘世,我要离开那样的世界,我想要达到内心的平衡,我不想再被人歧视,我再也不想被人嘲笑,我不想没有朋友,我不想在夜里抓着头无声的哭泣,我不想被别人伤害了,我不想难过了。
此时此刻,我投身到了司徒烁儿的身体里面,我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司徒烁儿虽然拥有着完美的五官,可是她脆弱的灵魂总是抑制她释放自己的光彩,可是我又能怎么做,我也很胆怯。
我的眼光闪烁着,眼前的少年继续诚恳地对我说,“皇婶,看着我。”
我该怎样看向这个眼前的少年,他是这样的耀眼,而我的内心卑微的像个小丑。我该如何接近他,我该怎样跟他说话,我可以笑吗?我可以哭吗?用这张极尽美丽的容颜和他对话,他会看到我内心的卑怯吗?他听得见我内心的祷告吗?
我羞怯的看向他,听见他轻启朱唇,继续诚恳地微笑着对我说,“烁儿,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他的那双眼睛霎是好看,长在他的脸上,就好像天赐的一般,像春天的第一阵雨掉入水面那般震颤,像幽静的深潭浅浅静静,像太阳的光芒那般灼烧,他好像是天上的天神,好像是手拿着方戬的英雄,好像是红日下绽放的烈色莲花。
我不经意间和他对了一眼,我说了一句,“啊”。
“司徒杨忠将军之女司徒烁儿前来接旨。”
“诺。”
他正要说些什么,外面突然来了一群太监,太监传纸来了,我和司马千韧都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司徒郡主父帅有功,朕念及司徒烁儿虽是罪臣之女,近日平川王爷提到了司徒烁儿已是适婚年纪,那便嫁于平川王爷司马凤晨,择三日后完婚,钦此。”
我蒙得摊软下来,司马凤晨是不是去和皇上说了一些什么,可是我并不想嫁,我是别人手中的玩物,说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吗?不可能。
我看着司马千韧一眼,有些不舍得去接过圣旨,还没有接过圣旨之前,司马千韧便从我手里抢了过去,然后他和公公说,“这个旨意我替烁儿挡下了,明日我去回复父皇。”
“十二王爷,这不好吧。”安公公笑着,扫着拂尘道。
“这有什么不好,父皇一向偏爱我,你去向父皇禀告,烁儿姑姑,我要了。”
天色将昏黄,安公公还是不依不饶,他跪下向司马千韧求饶,他道,“十二王爷,您这样,小的不好做啊。”
我看向司马千韧,他镇静自若地道,“行了,你且回去吧,你把情况告诉父皇,明日自会安然无恙的。”
“王爷!”
“天色渐晚,我要和我的王妃回去睡觉了,你们且回吧。”我听见他说了最后一声,然后十分霸气的抱起了我,我抬头看向他,月光下的他,神色皎洁。
我司徒烁儿是多少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他好像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为我挡下了皇上的旨意,公然与司马凤晨对抗,他说我是他的王妃,他这样说的意思是要娶我吗?
他将我抱进屋,将门踢好关起来,他将我放下,放在床上,开始解我衣服的扣子,我抬头看着他精致的容颜,我问他,“那要干什么?”
“娶你啊!”他用手点点我的脑袋,“如果我不先下手为强,改天,你便是他人的新娘,你愿意,可是我舍不得。”
我笑了,看着他道,“可是我们还没有成亲。”
“放心,我负责任的,我桃……额,我司马千韧一马当先,驷马难追。”
我拒绝他靠近,于是我说,“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出来的话从来都做不到。”
他笑了起来,道,“傻丫头,我和那些男人不一样,我的女人一旦成了我的,别人怎么也抢不走了。”
我看向他,很是迟疑。他笑着说,“傻瓜,你难道还想嫁给司马凤晨,那个令你伤心的人吗?”
如果我面前是个四十多岁的糟老头,说出这样的话,我一定不想相信,因为一定是骗人的,因为我不想嫁给糟老头儿啊,我掐了一下自己,我面前的是个活生生俊美的少年,他和我这样诚恳地说。
“那你拿什么证明你会娶我?”
他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支支吾吾的和我说,“你和我在一起,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在那之前,我没有其他女人。”
我看着他,有些不相信道,“怎么可以,堂堂王爷没有女人,那你怎么知道我的,怎么来见我的,如果你们男人不好色,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他红着脸和我说,“本来也并不想招惹你的,可是看到一个女孩子竟然可以这样与众不同的做着许多其他女孩儿都不曾做过的事情,所以我喜欢你了,这算不算。”
我说,“在结婚之前,我不会随便和男人在一起的。”
他说,“没有关系,我说我会娶你的,就会娶你。”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般男人在婚前跟你在一起,都是假的,尤其是这样不受承诺的男人我见多了,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人渣行为,于是我一脚把他踹出去,我告诉他,“你不要唬老娘,老娘不吃你这套,老头子说这种话绝对是假的,像你这样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假的,滚吧。”
他看着我震惊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我说,“你滚吧,我讨厌你这样的男人靠近我!”
“为什么?”他皱着眉头,有些难过的问我。
“因为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喜欢骗完女人,骗了之后又扔掉,”我抓着自己的脑袋,我脑子里面有关司徒烁儿的回忆想起来。
司徒烁儿早就不是洁女了,她曾经被五王爷睡过,又差点儿被老头子灌酒,被骗过,现在我看着面前的少年,又些惊慌了,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骗局,我回忆着司徒烁儿的回忆,我觉得有些恐怖,原来美女和丑女一样苦恼,都不曾被这个世界好好对待着。
我惊恐得指着他,说他,“你走,除非我真的嫁给了你,否则你别碰我。”
他害怕了,也鼻酸了,看着这样的我,他和我说,“烁儿,对不起,今天打扰了你,是我的错,我走了,你要好好的,你放心,不会有人敢近这个房子,你好好睡。”
我看他走了出去,我内心才平静下来,我抱着双脚惊恐地看着这个世界,怎么我们女人要经历这么多的欺骗和强迫,我哭了,恐惧蔓延了我的全身,让我再也不敢相信爱了。
因为司马凤晨的不爱,后来经历了好多好多事情,如果当初他能接受我,是不是可以少受点儿苦,可是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我,让我惊恐万状,这个世界给了我太多迫害,我害怕着,我理智着,也害怕着,只要松懈下来,黑暗就要将我吞没,我好恨这个世界。
我宁愿这个世界上不曾出现司马凤茯和司马凤晨,因为他们让我害怕着,别人欺负了我,只能一个人承受着,他们把我当成了可有可无的空气,我是他们想抛弃就抛弃的。
现在出现了司马千韧,他又是谁呢?一个小屁孩儿,拿什么让我相信他的承诺,拿什么让我看见他的好,之前那个想要强了我的老头儿也说过这样的话,我想起来就头皮痒,他们拿什么证明他们会娶我,会爱我一生,明天我一定要拿着昭书,去朝堂上拒婚,这一生,我不能主导我的命运,那么我不愿意我的婚姻也被人拿捏在手里,我不想嫁给一个什么都不懂,伤害着我的人,因为我好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