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和他们一起去赵家府邸,不过一起下楼的那一瞬间,还是惊艳了楼下所有人的眼,这不仅是因为苏老爷子竟和郑皓轩走得很近的缘故,更有初次相见赵晗如之时的不可思议。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既然褚三少所说的赵晗如是一个手段毒辣的刁妇,那么她的容颜和一切皆都不会是最美的,相反还有可能会是一个看谁都是三分怒火的脾性,只是当他们真的见到了,却是忍不住打消了这份念头。
从楼梯上搀扶着苏老爷子缓缓走下来的赵晗如确实并不算最美,如果说赵郁如的容貌属于国色天香的那一种,那么赵晗如的容貌就应是空谷幽兰的那一类。
赵郁如的美,一看便是让人惊艳,标准的美人脸蛋,而且十分懂得如何装扮自己,或许是以前跟着赵袁氏出席宴会的次数太多,她甚至都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说什么样的话。
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女子,有着最美的容貌,也有着最好的品性,但身在赵家府邸里的丫鬟和小厮们却能看到她完美伪装背后的邪恶脸孔,稍有一个不如意的地方,她就会立刻打骂起这个丫鬟,无论丫鬟说些什么求饶的话,她都显得无动于衷,她的心里只是想着如何发泄自己的私愤,全然不顾自己会不会打死一个无辜的性命。
然而,赵晗如却是和她完全相反,也许是继承了五姨娘的才女品性,她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样样精通,五姨娘生前不受赵老爷宠爱,她就将自己所会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自己的女儿,为的仅是希望女儿能够早日摆脱赵家这个牢笼,真正开启属于自己的新人生。
五姨娘是她的娘亲,也是一位难得的好先生,她知道女儿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如何更好地传授给女儿全部的学识,故而赵晗如学得很好,也学得很精,若是不说什么绝对的话语,她很有可能是南陵城里才艺方面最为优秀的女子。
或许很多人知道赵家府邸的五姨娘,只以为她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千金小姐,是一个谁都不会重视的小妾,只是他们却不曾知道,五姨娘还曾是他们那个县城里才艺造诣最为卓越的女子,原本应该会有一段世人称羡的美满姻缘,却终到最后剩下了一声叹息,落寞收场还不能算,甚至连送行的人也寥寥无几。
正因为有着这般特殊的经历,赵晗如才能拥有如此坚韧的品性,纵然起初的郑皓轩不待见自己,甚至还说了一月为期就会休她的允诺,她都还是没有彻底摧垮自己的心志。
身为一月之期的媳妇,就应该做好媳妇的一切本能,她侍奉好自己的婆婆郑沈氏,让郑沈氏对自己很是满意,她也曾在自己被人诬陷之时勇敢地站了出来为自己平反,若是换成其他的女子,恐怕就会任由自己的夫君休了自己,从此孤苦伶仃地生活下去,就这么孤单一辈子。
因为她很勇敢,有着抵御一切困难的决心,遇到再大再多的风险,都可以咬紧牙关挺过去,故而她才会不怕这些冷言冷语,仿佛这一切都不放在她的眼里,神情也显得极为平静。
待得两人走下了楼梯,赵晗如才收回了自己搀扶苏老爷子的手,而这时的褚三少见到了自己适才言论的对象,自然无法轻易放过这样一个羞辱她的机会,因此不禁冷哼了一声,道:“这不是鼎鼎有名的郑家少夫人吗?您可真是想要请,都请不来啊,毕竟您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多得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一个什么身份了。”
赵晗如听着此话,脸上的神情瞧不出任何悲喜,只是她的语气却带出了一些鄙夷之意,道:“这位就是会逞一时口舌之快的褚三少吗?您若是想要请,必然是可以请的来,毕竟您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少,故而才会在这里多管闲事。或许应该是我提醒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忘记‘自不量力’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严重性的后果。”
褚三少听到她这么说,脸色顿时显得很是难看,右手用力拍响了桌子,道:“你这个刁妇,果然是牙尖嘴利。用那么多阴险诡计去毒害别人,甚至还想着派出杀手去杀陈老板,这样一个女子,怎配得上和赵家大小姐相提并论呢?你简直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的这一拍瞬间让酒楼的所有人本能地吓到了,本来还不想过多地掺和进这样的一阵波澜里,这一刻却是许多双眼睛赶忙往他们的方向瞧去,这些人自然也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赵晗如身上,有些已是开始偷偷地窃窃私语起来,说的当然是关于赵晗如的坏话。
赵晗如只是极为平静地站在那里,眼里的冰冷之意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这让还想要说些什么的褚三少不禁闭起了嘴,而她显然也不想轻易饶过他,既然这是他自找的,就不要怪她不给他几分情面,不过就是一个还算得宠的庶子,真以为他自己很了不起吗?
她在设想这一切的时候,目光不禁转向了郑皓轩,瞧着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便知道他也不曾将褚三少放在眼里,既然他说的是自己,那就让此人尝尝她的威力。
赵晗如寻思好了所有之后,不禁缓缓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褚三少说我是刁妇,并且还亲自派出了杀手去杀陈老板,这我都可以认,毕竟这些我确实都做过。只是我记得这件事情做得很是隐蔽,何况这都是在昨晚发生的,我们来不及去告知其他人,我的夫君甚至还不曾公开说出调查的结果。为何褚三少竟会知晓得如此详细,到底是想要为谁抱不平之屈,还是你也掺和进了陈老板的生意里,瞧着自己折损了那么多的利益,这才会恼羞成怒,拿我这个小女子撒气呢?”
郑皓轩听完了她所说的话,也不禁点了点头,道:“晗如说得不错,我确实还不曾将此事告诉给其他人,就连这顿早点还是在处理好了一切之后才偷了一些空闲来享用的。若是晗如不去提,我倒是真的忘记了,褚三少的人脉已经伸向了顾少帅的云贵府,竟连这样的机密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褚三少听到他竟提及了顾哲渊,瞬间就有些吓得不轻,适才进入酒楼之前,曾和谢老大碰了一面,因为他行走之时太过匆忙,谢老大的手臂上也有伤情需要处理,故而他们的言谈也只有短短的几句。
几句话自然是不能将所有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详细叙述,其中的细枝末节还是他自己凭空设想而出的,如今听到这里面竟然还有顾哲渊的介入,并且郑皓轩还故意曲解了所有的意思,不禁本能地解释了一句,道:“我怎么可能会在顾少帅的身边安插眼线,谅我再怎么厉害,也不敢轻易和官家作对吧。”
他说完了这一句话,便有一些人开始拧起了眉,其中就有一人疑惑地开了口,问的是一句大家都想知道的答案,道:“既然褚三少并没有在顾少帅的身边安插眼线,而郑少爷也没有及时向大家说明一切的经过,那么褚三少究竟是从何处得知郑少夫人所做的这些事情?”
另外一个人听了同伴的话,深知这其中的蹊跷大有玄机,看着褚三少的眼神也明显变得有些敌视,道:“难不成,褚三少当真是闲得无事可做,特意在此寻我们这些外乡客的开心吗?我们从远方慕名而来,为的是和一个好商户谈成生意,如今生意还没有开始做,就被褚三少耍得团团转,看起来褚家的门风当真是有些问题的。”
坐在另一桌的客人也开始附和起这位仁兄的话语,脸上的神情明显也有些不豫,道:“这位仁兄说得很对,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若是连这一点都没有做到,那么我们将银两投给他们,换来的会是什么?恐怕到时候连血本都赚不回来啊。”
好几个客人也纷纷开始点头,表示若是自己,就绝对不会选择和这样的商户谈生意,褚三少瞧着他们的态度竟然如此变化,而且这种变化的趋势直接会导致他们家的生意出现较大波澜,想到会是这般情景,他不禁有些慌了,道:“我没有骗你们,只是我不曾亲眼所见,都是别人告知于我,我一时心急才匆忙说了出来。”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出来又是让人起了误会,刚开始反驳他话语的人不禁又开了口,道:“哦,那就是道听途说了,对吧?亲眼所见还未必是真的,听别人说的难道还能百分百地对吗?褚三少,以你这样的性子,恐怕真难成什么气候。我看呐,各位还是选择郑家商行为好,你们瞧瞧郑少爷做人的气派,再看看褚三少的为人,谁好谁坏,还不是一眼就能分辨得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