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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在邂逅的眼睛里相遇,是一切故事的开始(1)

1

苏诺的状态比昨天好了许多,在去报社实习的路上,魏小蔓一直好奇地追问,昨晚魏良易和她说了什么。苏诺并没有按照魏良易嘱咐的那样什么都不说,而是原原本本告诉了魏小蔓,但魏小蔓死活不信。

“我哥只跟你说他会给你一个交代?”

“真是这样,你不信我就没办法了。”

苏诺和魏小蔓一路上都在纠缠这个问题,到了报社魏小蔓本想继续审问苏诺,一进门却被大家忙得不可开交的气氛给吓坏了,今天办公室的记者们比昨天更加忙碌。他们都在忙着赶制新闻稿,替换“315案”告破专题稿件。

苏诺和魏小蔓正在为替换专题稿件疑惑的时候,宫玥拎着一架单反相机急匆匆地往外走。

“宫玥姐,为什么要把‘315案’告破的专题替换下来?”魏小蔓拦住宫玥问。

“又有新命案发生了,和‘315案’的杀人方式一模一样。”宫玥说。

“凶手不是已经抓到,案件已经告破了吗?”苏诺不可思议地问。

“是啊,所有的作案动机和杀人经过,凶手不是都供认不讳了吗?”魏小蔓也疑惑地问。

“我今天一早就接到通知,要把有关‘315案’告破的稿子都撤下来,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宫玥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宫玥姐,你去哪里?”魏小蔓冲着宫玥的背影问。

“案发现场。”宫玥头也不回地说。

“宫老师,那我们俩呢?”苏诺问。

“你俩今天负责走访市民提供的新闻线索,资料我放在你俩的办公桌上了。”宫玥说完,就拉开门走出了报社。

现场在一个正在建设的汽车修理厂,被害者死在刚封顶一半的屋内。被害者是被一早来上工的建筑工人发现的。死者脖颈上有明显勒痕,窒息身亡后,被切下头颅,身首异处,凶手杀人方式与“315连环杀人案”一样。

宫玥来到现场的时候,已经勘查完现场的魏良易正站在警戒线外,边听同事给几个建筑工人做笔录,边四处观察着。

“你怎么跑过来了?”魏良易看到宫玥从车上下来,走过去问。

“当然是来采访了。”宫玥直言不讳地说。

命案消息被封锁,宫玥怎么会知道?魏良易不解,“谁告诉你们现场的地址?”

“当然是市民提供的新闻线索了。”

“到底是谁给你提供的?”魏良易不悦地问。

“真的是市民。我今天刚到社里就接到了电话,说这里有凶杀案。”宫玥见魏良易有些不高兴,赶忙解释。

知道这里出现新命案的人除了警察就是建筑工人,所以魏良易警惕了起来:“男的女的?”

“声音经过处理,我也没听出来。”宫玥如是说。

“来电号码给我一下。”魏良易对宫玥说。

从宫玥那里要过来电话号码,魏良易把一个同事叫了过来,让他赶紧去查这个可疑的来电号码。

“宫玥,你最好离我远远的,我今天很容易发火。”当同事拿着可疑电话号码走后,魏良易板着脸说。

魏良易的确心情很不好。毕竟昨天刚喝完庆功酒,今天又出现和“315连环杀人案”相同的杀人案,这种事情搁在哪个刑侦队长身上,都不会有好心情。

就在魏良易让宫玥离开的时候,一个警察拎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

“魏队,死者身份查明了,叫钱立,四十岁,本地人,关于死者更详细的信息还在调查。”警察说完递给魏良易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在一个钱包里找到的。”警察又指了指一栋房子,“就在那栋封顶的房子里,像是故意放到那儿的。”

魏良易看着照片,照片是死者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合影。

“宫玥,现在别添乱好吗?”魏良易看照片的时候,发现宫玥正举着相机拍摄,忙收起照片,以命令的口吻对宫玥说,“把照片删了!”

“删就删嘛,至于发脾气嘛。”宫玥摁了一下按钮,佯装删除照片,“魏队长,我是一个遵守组织纪律的记者,再说就算我写了新闻稿,总编不批,也发不了。”

“如果你是一个遵守组织纪律的记者,就不应该跑过来。你现在可以走了。”魏良易轰宫玥走。

“那我以家属的身份在这儿不行吗?”宫玥赖着不走。

“你是谁的家属呀?”魏良易有些不耐烦。

“你的家属呀,我不是你女朋友吗?”宫玥反问道。

“谁同意你做我女朋友了?”魏良易问。

“你爸妈都同意了啊,还说今年十一让咱俩把事儿办了呢。不过你放心,我没答应他们,十一太急,春节办,时间比较富裕。”宫玥没脸没皮地说。

这时,突然驶过来一辆SUV停在了不远处,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朝警戒线冲去,被两名看守的警察拦了下来。

“这是我盖的房子,凭什么不让我进。”被拦下的微胖男人挣扎着。

“案发现场,私人不得入内。请你不要妨碍我们办案。”其中一个警察说。

“不能乱拍照啊。”魏良易见这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在闹,嘱咐完宫玥,朝警戒线走了过去。

“好的,良易。”宫玥见魏良易没再坚持原则赶她走,得意地说。

“他妈的,老子刚凑钱盖的厂子,就他妈的被祸害了。老子要查出来是谁给我找不顺,非弄死他不可。”微胖男人气势汹汹地说。

“注意你的言辞!”魏良易走过去,厉声说。

“他妈的……”微胖男人转头一看是魏良易,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和气了起来,“魏队,是你呀。”

“老幺,这是你盖的厂房?”魏良易不苟言笑地问。

“可不是嘛魏队,我这从里边儿出来后,不是想改过自新嘛,好不容易找亲戚朋友凑钱,说开个厂子,你看这……”老幺诉着苦,忙向魏良易敬烟。

这个叫老幺的男人,曾因打架致人伤残,怕被追究刑事责任逃逸,后来被魏良易抓到了。那个时候的魏良易还是派出所的片警,刚从警校毕业,毛头小伙子一个。当时老幺遇到魏良易,看到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以为出手就能打败他,再次逃跑。让老幺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怎么还手,就被魏良易铐上了手铐。所以,老幺一见到魏良易就害怕。

“在这儿发生命案,这以后咋做生意啊。这种情况,政府能不能给点儿补助什么的?”老幺给魏良易敬烟。

“你想什么呢?”魏良易接过烟说。

“这不是在里边儿享受政府的关照习惯了吗?”老幺给魏良易点火的时候,瞅见了魏良易手里握着的死者照片,“魏队,照片上的人是被杀的那个人吗?”

“不该问的别问。”魏良易收起照片。

“魏队,我认识这个人。”老幺说。

“你认识?”魏良易有些惊讶地问。

“嗯。他叫钱立,我们都叫他甘蔗。因为他又黑又瘦。”老幺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魏良易问。

“十几年前,打牌的时候认识的。”老幺说。

“你出来后你们联系过吗?”魏良易问。

“前两天还一块儿打牌呢。那天他输了五万,眼睛眨都没眨,拍拍屁股就走了。”老幺说。

“他很有钱吗?”魏良易问。

“他根本没工作,但就是不缺钱花。我很好奇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魏队,你说该不是他偷钱被人发现了,然后被杀了吧?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老幺像是对自己的分析很满意,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肯定是这样。”

“分析能力不错。我给局里打个报告,把你调到队里?”魏良易抽了一口烟,调侃道。

“见笑了,见笑了,我这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老幺意识到自己多嘴,忙打圆场。

“认识他旁边那个女的吗?”魏良易把照片拿给老幺看。

“见过一次,这个女的是一个KTV里的公主,也是他的女朋友。”老幺辨认完说。

魏良易听老幺说完,然后招手把一旁的同事叫了过来,指了指老幺说:“把他带到队里,做份笔录。”

“魏队,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还去队里干什么?我只是认识他。”老幺一听要去队里,有些慌张。

“配合警察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老幺,好好配合。”魏良易拍了拍老幺的肩膀说。

2

苏诺和魏小蔓拿到资料,发现走访的地方分别在三个区,如果她俩一块儿跑,一天才能跑完,所以她们决定把资料分成两份,分头跑,这样就能节约半天的时间。

在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苏诺已经把宫玥留给她们的作业完成了。正准备打电话问魏小蔓进度的时候,腾乾的电话打了进来。

“诺,你在忙什么呢?”

“我在外边跑新闻呢,怎么了腾乾叔叔?”

“那你忙吧。今天下午我正好没事儿,还说陪着你去见见那个像鼎恩的年轻人呢。”

“良易哥说这事儿他会查清楚的,不是说不让咱们贸然行事吗?”

“我也就是想早点儿搞清楚,省得你胡思乱想。既然警察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按照警察说的做。对了,你下了班要是没事儿,就来家里吃饭,让你阿姨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我一会儿看,如果回到社里没什么事儿,我就去家里。”

苏诺挂了腾乾的电话后,拨了魏小蔓的电话,问她走访的情况。魏小蔓是一个玩心特别重的人,边做边玩儿,一上午的时间,还没完成一半。苏诺虽然早就知道魏小蔓不可能完成,但没想到完成得这么少,便让魏小蔓把资料传给她,她接着跑。

魏小蔓接到苏诺电话的时候,正在星巴克悠然自得地喝咖啡,一听苏诺要帮她,对苏诺感恩戴德一番,急忙把资料用手机传了过去。

苏诺接到资料,在核实地址的时候,突然惊讶地发现,有一个地址是在撞死妈妈的逃逸者消失的区域,就在发现长得像鼎恩的年轻人的弄堂里。

苏诺回过神来,看了看市民提供的具体信息,大致的内容是昨晚有人在弄堂里被人袭击。

苏诺对这个地址感到匪夷所思,带着一种复杂的思绪打车来到弄堂口,沿着弄堂的窄道边走边寻找地址上的门牌号。

地址上对应的门牌号在弄堂的最里边。当苏诺到达时,发现目的地虽然在弄堂里,但根本不是弄堂,而是一个独立小院,院里坐落着一栋两层的古式小楼。这个小院虽然独立,却和弄堂相得益彰,丝毫没有突兀感。

苏诺站在这座小院的门前,摁响门铃。等着主人来开门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了很多画面,开门的是逃逸者,她该怎么办?开门的是那个像鼎恩的年轻人,她该怎么面对……身处这样的境况下,每个人应该都会产生这样的联想。

苏诺在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一位老者打开门站在她面前,都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请问你找谁?”开门的老者问发呆的苏诺。

老者的声音把苏诺拉回了现实,她忙向这个看上去已经年过六旬的老者做自我介绍:“您好老先生,我是法制报的实习记者。”

“你有什么事儿吗?”老者问。

“我们接到市民的热线,说昨晚这里发生了袭击事件……”苏诺解释说。

苏诺的话还没说完,老者就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抗拒神情,打断了她:“没听说,去找别人问吧。”

老者欲要关门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董伯,让她进来吧。”

苏诺听到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抬头去看,只见一个黑影从窗边消失了。

董伯听从了楼上人的话,让苏诺进来了。苏诺跟随董伯走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客厅的一角放着一台拉胚机,房子里也放满了陶瓷,但并不杂乱。

“姑娘,你先坐,我去叫小沈先生。”董伯请苏诺坐到沙发上,然后就上了楼。

这座房子虽然阳光充沛,但阳光从玻璃窗里折射进来变得很浑浊,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寒意。这种寒意让苏诺有一种置身在另一个时空里的错觉。苏诺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内心的疑惑及刚才的臆想,瞬间被油然而生的紧张感取代了。

等了一会儿,苏诺听到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楼梯是木制的老楼梯,走在楼梯上的人又穿着皮鞋,清脆的脚步声和楼梯被踩踏发出的吱呀声交织在一起。

苏诺盯着楼梯口,看到小沈先生和董伯并肩从楼梯间低声交谈着走出来。小沈先生侧着身子,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他的脑袋上用纱布包扎了一圈。这个时候,苏诺才知道市民提供的线索是无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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