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这一切都成为泡影。
她什么也没有了。
柯母性格细腻，立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挑明，反而回头看柯黎：“我能和我未来儿媳单独说说话吗？”
“这……”柯黎看向司徒美，询问她的意见。
司徒美笑了笑，“我的荣幸。”
看，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柯家怎么会允许柯黎娶一个残疾人呢？
她不会拖累柯黎的，司徒美想，她会离开，会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了却残生。
等人都出去后，柯母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
她收了之前的温和慈爱，神色变得严厉肃穆。
这才是豪门太太该有的一面。
司徒美依旧淡淡地笑着。
毫不意外，甚至还有些理解。
不用她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高攀不起。
然，下一瞬，柯母忽然‘噗嗤’笑了，“傻孩子。”
司徒美侧过脸，不明所以。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柯母歪着头看她，“甩下五百万的支票，然后警告你离我儿子远点。”
不是吗？
司徒美抿了抿嘴唇。
柯母似看出她心中所想，摇摇头，“当然不是，柯家虽说经济实力不错，但五百万也并非是个小数目，还没有到随手抛的地步。”
哦。
司徒美心说，原来是不想给钱。
“傻姑娘。”柯母捧腹大笑，“难怪我家那小子会爱你爱的不可自拔，伯母也好喜欢你哦！”
司徒美：“……”
她刚才说过什么有趣的笑话吗？
这还不算完，之后，柯母乐呵呵地拿过自己的Gucci包包，从里面掏出手机，坐到司徒美身边，打开前置摄像头，比了个‘耶’的手势，对她说：“茄子！”
司徒美：“呵呵呵……”
本来她对自己的想法很有自信，但柯母这样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她反倒是没了底。
柯母喜滋滋地把翻看她们的合影，一边上传朋友圈，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柯黎长这么大，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我之前还担心他别骗，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
司徒美嘴唇动了动。
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她明明已经做好即使被对方羞辱，也要隐忍不发的准备。
这怎么突然自拍发起朋友圈来了？
“光线不太好啊！”柯母皱眉，“小美你倒是看起来还水灵灵的，但是妈妈不行啊，这怎么还显得皮肤有点黄呢？”
司徒美手一抖，差点没把水杯扔了。
刚才还说是伯母呢，怎么现在就成妈妈了？
柯母在屏幕上点了点，总觉得不满意，她抬起头，满眼希冀地看向她：“小美你有没有什么好用的P图软件呀，推荐一下！”
司徒美：“……”
果然，不管女人到了什么年纪，对P图软件的向往，都是不变的。
司徒美想了想，说出几个常用的软件名。
柯母不嫌麻烦，一个一个全都下载，然后试用，P了有半个多小时，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把照片发了出去。
“来来来，我们加一下微信。”柯母点开自己的名片二维码，“你扫一下，看看妈妈图P的怎么样！”
司徒美：“？？？”
如果本就有意让她看的话，可以在发出去之前啊！
不过她还是很乖巧地扫了码。
心里的紧张和悲恸，好像也因为柯母的一系列举动消散了不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柯母受好手机，温柔的笑了，“和我当年嫁进柯家的反应一样。”
柯母笑的温柔，缓缓讲述着她和柯黎父亲之间的故事。
“……他可以找到更好的啊，我始终无法彻底接受他。‘门当户对’四个字，像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分分秒秒都喘不上气来。”
司徒美咬着唇角。
柯黎从没有和她说过他父母的事情，所以她听的很认真。
“在节奏越来越快的社会里，相信爱情的人越来越少。大家——包括从前的我，都默认，无论如何深入骨髓的感情，最后都会消耗在生活的磕磕绊绊和欲.望诱.惑之中。”
“可我又爱他，又舍不得。我的理性我每天都提醒我，再继续下去，最后会被伤的体无完肤，可感性有告诉我，离开他，我将生不如死。”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总是在纠结，甚至直到今天，我也能幻想出他去找小三小四的场景。”
“可这一切，从不妨碍我毫无保留的爱他，也不会妨碍我毫无保留的幸福。”
司徒美有些懂，但又有些不懂。
“等你结婚了，就会明白。”柯母揉揉她的小脑袋，“有顾虑是正常的，可只要他爱你，顾虑就永远不会成真。”
“永远太远，我对柯黎有信心，但妈妈也不会向你保证什么，只能说，妈妈在一天，就会保证你一天不会在柯家受委屈。”
司徒美慌乱地低下头。
眼眶一热，盈满了湿润。
她在孤儿院长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我……”她哑了哑嗓子，“谢谢您。”
“不客气。”柯母温柔地笑，“不要妄自菲薄，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
司徒美闭上眼。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在被单上消失不见
病房外，柯黎探头探脑，一圈圈地走着，像热锅上的蚂蚁。
母亲进去那么久了都没出来，会不会是两个人没谈好啊！
柯父抬脚踢过去，“别走了，头都被你搞晕了。”
“快一个小时了！”柯黎躲开他的老年人腿速。
柯父抬手一个暴栗，“臭小子，是不是在担心你.妈欺负人？”
柯黎撇撇嘴，心虚地别开眼。
“娶了媳妇忘了娘！”
柯父觉得自己早晚要被他气死！
柯黎缩缩脖子，知道老妈是老爸的底线，不敢和他硬碰硬。
不然，也许就不是他要离家出走，而是被眼前的男人扫地出门！
舒嘉芮被简夺抱在怀里，也有些焦急。
黄金八点档的狗血家庭剧不断在她脑子里飘来飘去。
她开始后悔，之前应该多观察观察柯母的。
万一揣测别人是不对的，舒嘉芮也知道，但司徒美现在正处在心理脆弱的时期，如果柯母真的是个双面人，一定会给她带去极其严重且可能无法逆转的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