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让我们更加惊讶的一幕发生了,我和邱楚义抱在怀里的孩子像灵敏的猴子一样挣脱出来,一跃跳到了地上,然后凑到了李小豪身边,他们动作的灵敏度还有走跳的样子也不像两三岁的孩子。
这个房间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对峙,三个成年人和三个小怪物。
虽然我和邱楚义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三个孩子不是善类,但他们的变化太快了,远远超出预想,我们一时还是接受不了。
我和邱楚义看了看老队长,不知道怎么办,虽然老队长经历不少,但这种事情恐怕也是第一次见到吧!
无声对峙持续了十几秒,最后还是老队长先开口说了话:“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三个孩子,我突然有一种对抗必败的感觉,然后站在最中间的李小豪终于开了口:“我们是孩子。”
听到李小豪说话,我冷不丁地一激灵。
如果可以选择的,我宁愿当逃兵,这根本不是孩子的声音,而是一个粗犷低沉的成年人的声音,就像邱楚义开始说的,那孩子身体里好像住着一个人。现在,我觉得他们不是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他们根本就像一个成年人。
不,他们就是成年人!
孩子的脸,成年人的声音,怪物的举动,强烈的冲突感。
老队长也是一惊,说:“你们不是孩子,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小豪笑了笑,说:“老警察,如果你们乖乖放我们走,我们可以饶你们的性命。”
老队长也笑了笑,说:“真没想到我王强有一天会被一个小怪物威胁。”
李小豪说:“看来你们是不愿意了。”
没等老队长说话,邱楚义最早开骂:“小崽子们,别以为你们有个小老样儿就蹬鼻子上脸,今天邱爷爷就收拾了你们!”
说着,邱楚义就往前跑,老队长本想喝住他,结果晚了,那三个孩子猴子一般腾空而起,一下子都蹿到邱楚义身上。虽然邱楚义身手敏捷、力气过人,但面对三个两岁左右孩子的纠缠,他却显得无能为力,甚至狼狈不堪。
老队长见状,只能上前帮忙,我也冲了上去,但那三个孩子动作实在太敏捷了。在与他们的纠缠中,我们三个一直处于下风,当时我心里直骂娘,这事要传出去简直丢死人了,三个成年人竟然不是三个孩子的对手。
如果对手是三个体形和我们相仿的人,要擒住他们根本是小菜一碟,实在不行,老队长腰里还有枪呢,但现在这三个孩子和我们死死纠缠在一起,老队长想要用枪也不行啊!
这时候,那个叫王珂的孩子突然蹿到老队长身上,双腿夹着老队长的脖颈,死死扣住,双手环抱住了老队长的脸,然后张开嘴巴。就在老队长准备挣脱的一刻,他忽然僵住了,我也愣了,我看到了一种浅灰色的、类似于烟雾的东西从老队长的嘴巴、鼻子、眼睛里冒了出来,准确地说,是被吸了出来,然后被那孩子吸走了。
那一刻,那孩子的表情变得无比享受,像坠入了仙境。
我看愣了,还是邱楚义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呼喊我的名字:“通哥,你傻愣着干吗,快去帮老队长啊!”
我再回过神,王珂已经轻松制伏了老队长。
那个经历了上千件案子,抓了几百个犯人的老队长竟然败在了一个小孩子手里。
我和邱楚义想要过去帮忙,这时候,李小豪忽然喊道:“别吸他,他是警察,他死了,我们会很麻烦的!”
听到李小豪的话,王珂放开了老队长,老队长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登时就趴在了地上。
我和邱楚义无暇顾及他们了,凑到老队长身边,想要叫醒他,但老队长却跟那些昏迷的乘客一样,毫无知觉。
这时候,李小豪三人匆匆出了门,我让邱楚义留下照顾老队长,我去追那三个怪物。
我知道,就算追上他们也毫无胜算,甚至还会像老队长一样,被吸死,三对三都不行,一对三就是以卵击石,但刑警的本能让我必须追出去,哪怕被吸死!
我追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没影了。
这时候,从另外一间检查室传来了惨叫。我一个箭步冲进去,那三个孩子正抱着李明等人的脑袋疯狂吸着什么,他们甚至没有挣扎反抗,任凭那三个孩子吸食,他们的表情迅速干瘪了。我想上去帮忙,手脚却都僵住了,眼睁睁看着他们由挣扎变得一动不动,直至身子松垮地倒在地上。
我大喝一声,想要抓住他们,那三个孩子轻松地闪开了,他们并排站在门前,然后李小豪说:“你也想死吗?”
说真的,当时我心里怕极了,但我还是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小豪说:“这都是你们自找的,我们不过是饿了,想要找些食物罢了,你们偏偏要追根究底!”
我这才想到,他们所谓的饿了,所找的那些食物就是刚才从老队长、李明夫妇等人的脸上吸出来的东西吗?
我脑子乱成一团,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几乎是同时,李小豪三人推开门跑掉了,我就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直到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李警官,李警官……”
我转头发现叫我的人是李明,或许是我冲进去的时间比较及时,打乱了他们三个吸食的节奏,李明并没有完全昏迷,在他虚弱的话语中,我得到了残缺的真相:
他不是李小豪的爸爸,他们也不是这三个孩子的爸妈,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孩子。
那个年代,常有人将抚养不起或者有残疾的孩子丢在医院门口。有一天,他带老婆去检查,意外发现他们的自行车筐子里放着一个孩子。他们很高兴,以为是老天爷给他们的恩赐,就将他捡了回来,当成亲生孩子一般抚养照顾。
起初,他们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没多久,他们就发现这孩子很古怪,不困不哭不闹,甚至不喝奶粉,他们带孩子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孩子身体很健康,他们就抱着这种疑惑生活着。直至一个月后,一个来串门的邻居在看完孩子后无故昏迷,他们才意识到危险,因为他们亲眼看到那孩子张开了嘴巴,吸走了邻居身体里的某些东西。
某些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后来,他们想要丢掉这孩子,就趁半夜的时候把他丢回了医院,没想到那孩子却自己回来了。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不到一周岁的婴儿竟然能够自己走路,还是如此稳健,接着那孩子开口了,不是含糊稚嫩的孩子声,而是低沉沧桑的老人音。他说他不是普通婴儿,他不吃奶,将来也不会吃饭,他唯一的食物就是人的情欲,说白了就是藏在人体内的七情六欲,当时他们吓坏了,跪在他面前求饶,希望他能放过他们。那个孩子却威胁他们,如果他们离开,立刻吸死他们,为了保命,他们选择了屈服,继续做他的爸妈。在外人眼中,他们是甜蜜的三口之家;而在家里,他们两个成年人却是这个怪婴的仆人,他们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从哪里来,他的父母是谁!
自那之后,他们便为他取名李小豪,带着他四处走,每到一个地方就为他寻找合适的猎物,接着找到机会放他去吸走对方的七情六欲,最后离开。在这个“寻食”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另外两个家庭,他们也拥有类似的怪婴,然后他们结伴而行,这样也能更好掩饰他们的身份。他们这样走了很多地方,有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也有像秦皇岛、湘潭、绍兴等三线城市,他们也走了很久,一年、两年、五年,他们老了,这三个婴儿却没有长大。
几天前,他们坐上了这列由南航市开往东闽市的客车,他们看中的就是车上另外18名乘客,那三个孩子已经很久没进食了。
他们饿极了!
据李小豪说,成年人的七情六欲味道比较厚重醇正,小孩子的七情六欲味道则比较清淡可口,男人的七情六欲味道偏酸偏苦,女人的七情六欲味道却是甘甜的,甚至有些腥,他们厌烦了一次只吃一个口味了,他们要一次吃个够!
那天晚上,在那些乘客相继睡着后,他们从“爸妈”的怀里跳出来,光着脚丫走到了那些陌生乘客面前,接着爬到他们身上,他们之中有人醒了,有人还继续睡着,他们就这么一个一个地吸干了他们,这才导致他们无故昏迷,而马明军因为反抗,才被李小豪抱紧了脖颈,出现了手印。本来,他们想要今天一早就离开的,没想到我们发现了问题,在李明失去意识的时候,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些年,我们每天担惊受怕,做了太多亏心事,害了太多人,一直想要逃离,还是逃不出这些怪物的控制,也想要自杀,却没有那个勇气,真不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久,现在反倒觉得这么死了也算是解脱了……”
那三个孩子就这么跑了,他们的“爸妈”也陷入了昏迷,成了植物人,我想他们这么做是想保住秘密吧。
幸运的是,被吸食的老队长在次日就苏醒了,我想是李小豪当时的那句话救了他,他只是说自己非常累,像几天几夜没休息了,当我问起老队长当时被吸食的感觉时,他说那一刻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身体里有一股股东西往外涌,接着感觉特别困,就睡着了。
这么想来,那18名乘客和李明夫妇等人在昏迷的一刻也不算痛苦吧!
老队长问我后来事情怎么样了,我跟他说了李明昏迷前的话,老队长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最后,包括李明等人在内的24个人再也没有苏醒,他们都成了植物人,而关于那三个孩子的追查也断了,我们不能发布通缉令,更不能说通缉的是三个怪小孩,但真正的情况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可不是笑话,这是活生生的诡异事件!
通哥的故事讲完了,我忍不住笑了:“类似故事我在网上也见过,说是吸精鬼,没想现实生活里真有这种怪物啊!”
通哥微微颔首,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三个小孩究竟是什么,人类还是怪物。那件事之后,我也在不停地搜集着其他地方的类似案件,也发现了一些相似情况,只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某些孩子有嫌疑,也只能放弃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通哥会发疯一样地追出去,嘴里还喊着“李小豪”了。
我问:“今天上午,你看到的那个人真是李小豪吗?”
通哥摇摇头,说:“我只看到有人怀里抱着孩子,那孩子和当年的李小豪长得几乎一样。”
沉默了片刻,我问:“如果当时你追上了那个人,确定他怀里的孩子就是李小豪,你会怎么办?”
通哥叹了口气,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不能询问他,不能抓他拘留他,最后只能放他们走。”
我低声问:“你说我们身边会不会也有这种东西啊?”
通哥一脸无奈地说:“这个谁说得准啊,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像李小豪一样的东西,只希望能少一些受害者。”
说完,通哥就继续吃东西了,我也回宿舍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怪梦。
我梦到了自己,我躺在床上,一个像李小豪一样的孩子推门进来,他迈着小碎步走到我床前,然后爬到我身上,他抱着我脖子,那天真无邪的孩童脸变成了成年人的表情,他张开嘴巴,我看到了他的獠牙,我想要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亲历鬼事之五月】
讲述人:苏学东
讲述时间:2010年9月16日
这个故事是国保大队一个叫苏学东的中队长讲给我听的。
那天下午,分局五楼会议室召开电视电话会,通哥有事去不了,我代他去了,坐在我旁边的就是苏学东。这个苏队长是话唠,打开话匣子就没个停,说他从警二十年,遇见过很多怪事,他讲了好几个故事,这个让我记忆犹新:
我警校毕业后被分到了丰台堡镇派出所,整个所里,所长、副所长、指导员、几个队长,算上做饭师傅一共就十个人。那时候我刚去,带我的师父叫葛震,是派出所副所长,因为脾气躁,大家都叫他葛大爷。
那天一大早,我洗漱完毕,正准备打扫卫生,一个中年男人就急匆匆进了值班室,没等我开口问他,他就说:“警察同志,求求你们,救救我媳妇吧!”
我没见过这架势,急忙叫来了葛大爷。
这个男人叫王桂,丰台堡镇李二姐村的村民。
葛大爷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说他媳妇被鬼缠身了,葛大爷说大白天的,放什么狗屁,他说这是真的,如果不信,可以去他家看看。
葛大爷自然不信,带着我就随他过去了。
到了王桂家,还没进院子,我们就听到了女人的惨叫。
我们赶忙进了屋,见两个中年妇女正试图制住一个发狂的女人,那女人一边号叫,一边捶打自己的肚子。
那个发狂的女人就是王桂的老婆——张月。
在我们的帮忙下,总算制伏了她,但张月的状态依旧癫狂。接着,王桂向我们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王桂和张月有两个儿子,都在镇中学上学,在他们的二儿子出生后不久,张月就做了绝育手术。这些年来都相安无事,直至一年前的一天,张月突然说她好像怀孕了,王桂说不可能,她已经做了绝育手术,怎么可能怀孕。起初,张月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就没在意,但没过多久,她感觉身体不适,去镇上卫生院检查了一下,大夫跟她说,她确实怀孕了。
一个做了绝育手术的女人竟然怀孕了!
虽然听起来有些怪,但王桂和张月想这或许是老天给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就欣然接受了。
张月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王桂又带她去镇卫生院做检查。本以为没什么问题,大夫却说听不到心音,也感觉不到其他生命征兆,这孩子极有可能是死胎。
听到孩子是死胎,王桂和张月无法接受,但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能拖下去了,死胎留在张月体内会很危险,所以他们当即住下,次日就将张月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听大夫说,那死胎是一个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