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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破碎的三色堇

[01]

从游乐场回来后,苏熠睡得很香很香,她梦见许弋就站在自己面前,她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却怎么也握不住。

这时,有另外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她转头,看见顾禹洋温暖的笑脸。

忽然,阳光变得非常刺眼,晃得她睁不开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

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城市的灯火已经点亮,苏熠捧着一盆三色堇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她整个下午都在舞蹈室练习,因为想要买一盆三色堇,所以去了趟市中心,顺便吃了晚饭。

她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三色堇由粉白向深紫渐变的花朵,心里喜爱不已。

突然,她迎面撞在一个人身上,“啪”的一声,手里捧着的花盆掉到地上,花盆碎了,泥土撒得一地都是,那一簇娇艳的小花在风中微微颤抖。

“哎呀!”苏熠失声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得急,没看到你。”一个男声一直不停地道歉,但是当两个人对视的时候,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苏熠……”

“禹泽学长,怎么是你?”

顾禹泽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西装,因为有风的关系,头发被吹了起来,露出了整张脸的轮廓,他的脸跟顾禹洋一样英俊好看。

顾禹泽看着地上打碎的花盆,说:“你别担心,我去找个东西把土装起来,把花栽好,应该不会有事的。”

“哎……”苏熠正要说什么,顾禹泽已经转身跑进了人群里。

大约五分钟后,顾禹泽手上拿着一个装饼干的纸盒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他蹲下身,用手将泥土捧进盒子里铺了一层,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泥土的中间,再把地上剩下的土埋在三色堇的花茎上,最后,他还十分细心地把叶子上的土用手抹掉。

弄完以后,他拍了拍手上的土,捧起纸盒站起身来,将它递给苏熠。

“这样可以吗?”顾禹泽一脸歉意。

“可以,可以。”苏熠接过花,微笑着说道。

顾禹泽看着苏熠手里的花,说:“我正好要去陶艺室,你这样捧着一个纸盒也不是很方便,不如去那里找个陶器重新弄一下吧。”

“好。”这样捧着纸盒子确实不方便,苏熠点点头答应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阮恩恩有些不确定地走上前来,发现真的是苏熠和顾禹泽,看着他们两个人笑得那么开心,她好奇地问道,声音有些犹疑,语调没有了以往飞扬的感觉。

“恩恩!”苏熠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阮恩恩,高兴地走到她身边,“我和顾禹泽正要去陶艺室给这盆花找一件陶器重新弄一下,一起去吧。”

顾禹泽也温和地看着阮恩恩。

“不去了,妈妈要去旅行,我得去给她买一些旅行用的物品。”阮恩恩拉着苏熠的手臂说道。

“这样呀,可是我不能陪你去了。”苏熠看了一眼手里的花,有些抱歉地对阮恩恩说。

“不用啦,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们去吧。”阮恩恩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那你小心点哦。”苏熠嘱咐道。

“嗯。我走啦,拜拜!”阮恩恩跟苏熠和顾禹泽挥手说再见。

“拜拜。”苏熠和顾禹泽同时说道,然后他们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02]

阮恩恩走出去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苏熠和顾禹泽有说有笑的身影,然后使劲甩了甩头。

“你这里的陶器真多。”苏熠将被顾禹泽重新用一个陶盆栽好的花放在桌子上。

“有很多是来这里学陶艺的人做的,大家的放在一起,新来的人就可以看到了,就当是展览吧。”

这时,顾禹泽已经脱掉了外套,将白色衬衫的衣袖挽得高高的,给苏熠冲了一杯咖啡,然后就坐在拉坯机前细细地弄着手里的泥土。

“你之前一直在做的那件陶器做好了吗?”苏熠问道。

“做好了,已经拿去参加陶艺比赛了。”顾禹泽一边专注着手里的活儿,一边说道。

“参加比赛?最后那个东西做出来是什么样子的?”苏熠有些好奇。她和阮恩恩每次上陶艺课的时候都会猜想顾禹泽手里那个形状怪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比赛结束后,陶器会被组委会退回来的,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了。”顾禹泽笑了笑,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温和,而现在又多了一些腼腆。

顾禹洋的笑容总是那么明显耀眼,他们两兄弟的性格还真是有很大的差异。

“禹泽学长,你为什么会喜欢陶艺?”苏熠趴在桌上,闻着意大利咖啡和陶土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看着顾禹泽手里不断旋转着的圆柱形的陶土问道。

她这才发现,陶艺室是一个安静却不显得孤独的地方,她能想象得到顾禹泽一个人在这样的咖啡香和灯光下摆弄手中的黑褐色陶土的情景。

是陶艺塑造了顾禹泽这样温存优雅的性格吗?

“静默是一种生活方式,陶艺里有禅意,它可以与心灵对话。”

顾禹泽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抬头,但苏熠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的光。

“静默……禅意……”苏熠仔细地思索着顾禹泽说的话,不过想了很久,她还是没有明白,于是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懂。”

这下,顾禹泽抬起了头,看着苏熠思索的样子笑了,很坦然地说道:“你就像这些制作成功的陶器,只要涂上色彩,就可以在烈火中光芒四射。”

她呆呆地看着顾禹泽,虽然她不懂他口中的陶艺,但是他却懂她。她算怎么回事,遇上的这两兄弟都能把她看穿,从不同的方面。

突然,她感到有些心痛,为什么偏偏许弋不懂她,一点也不懂,他从来都不愿意给她着色。

顾禹泽看着苏熠,眼里闪过一丝怜爱的神色。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过去,在温和的灯光下,陶艺室里弥漫着吱吱作响的陶土拉坯的声音和两个人低低的说话声,不时还传出来几声欢笑声。

“走吧,我送你回家。”顾禹泽将外套穿上,对苏熠说道。

苏熠站起身来,笑着朝顾禹泽点头。

苏熠和顾禹泽并排坐在地铁靠后面的双人座位上,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花花绿绿的灯光和摇摇晃晃的车让苏熠昏昏欲睡,她已经很累了,整个下午她都在练舞。最后,她竟然把头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顾禹泽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笑容里有说不出的怜爱。他将她的头偏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在车子快要到达苏熠家附近的时候,又将她的头轻轻地放到椅子上靠着。

就连苏熠最后醒来,也不知道她曾熟睡在顾禹泽的肩膀上一路从喧闹的市区回到家里。

[03]

“熠熠!”顾禹洋等在艺术楼的楼下,苏熠走出艺术楼后,他突然跳出来,把她狠狠地吓了一下。

“你别老是突然就冒出来好不好,你吓到我了。”苏熠拍着胸口抚平呼吸,看着顾禹洋那张笑得“天真无邪”的脸,她觉得就算她发脾气,也是徒劳的。

“我买了牛排,晚上去你家烛光晚餐?”顾禹洋嬉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食材。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可以到处乱说。”苏熠想起之前顾禹洋总是在别人面前口无遮拦地说话,不得不对他有所防备。

“遵命!”顾禹洋立正站好,并且行了一个军礼。

苏熠看着他,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要喝水、茶,还是可乐?”

顾禹洋一进门就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可乐。”顾禹洋头也不抬地说道。

苏熠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听可乐,然后给自己冲了一壶玫瑰花茶,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就去卫生间了。

顾禹洋刚刚腌好牛排,苏熠的手机突然响了。

“熠熠,你的电话。”顾禹洋朝卫生间的方向喊道,但是从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苏熠没有听到。

手机的铃声响了一阵,停了一秒以后又接着响了。

顾禹洋拿起苏熠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是“阮恩恩”,于是将电话接通了。

刚“喂”了一声,突然想起苏熠对他说过不要对别人嚷嚷他来过她家,于是便一改以前说话时的玩世不恭,很正经地说道:“苏熠在卫生间,不方便接电话,请你等会儿再打过来。”

“啊……哦……我没事。”那边,阮恩恩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顾禹洋看了一眼电话,心想,他应该没有暴露出来。

这时,苏熠端了一盆衣服从卫生间出来了,看着顾禹洋拿着她的手机,便问:“你干吗拿我手机?”

“哦,刚才阮恩恩打电话找你,我叫了你半天你也没听到,所以就帮你接了。”顾禹洋将手机放下说道。

“恩恩找我什么事?”苏熠问。

“没说什么,我让她过会儿再打,她就挂了。”顾禹洋如实说道。

“哦,可能她在艺术楼没看到我,所以就打电话来问了,听到是你,估计就挂了。”苏熠说着就去阳台晾衣服去了。

等她晾完衣服,厨房里已经飘出牛排诱人的香味。

苏熠坐在餐桌上看着顾禹洋的背影,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好幸福。

忽然,顾禹洋转过头,把沉浸在幸福中的苏熠吓了一下,她又闹了一个大红脸。

顾禹洋神秘地笑了一下,迅速地苏熠眨了眨眼,转头开始煮意大利面。

[04]

“哒、哒、哒、哒!一、二、三、四!注意换手位!”舞蹈室里,苏熠和一群女生一起排练舞蹈,俄罗斯籍的舞蹈老师卡捷琳娜在一旁用不标准的普通话指点着。舞蹈室里亮如白昼,而窗外只有路灯泛着微弱的亮光。

就在苏熠和男舞伴一起旋转的时候,一个电话铃声混进了轻快的音乐声里。

“是谁的手机在响?”老师高声喊道。

“对不起,是我的。”苏熠赶紧跑到休息区,从椅子上的包包里掏出电话,一边向老师和同伴们道歉,一边走到角落里接通了电话。

“喂。”

“熠熠,你在哪里?”一个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是顾禹洋。

“舞蹈室。有什么事情吗?”苏熠问。

“有,有重大事情,我哥的陶器在陶艺比赛上获得了第一名,大家一起去庆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怎么还没有来呀?”

“真的吗?可是我不知道啊。”高兴之余,苏熠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我哥说阮恩恩前天就通知你了呀。”顾禹洋有些疑惑。

苏熠懵了,阮恩恩没有跟她说,不要说前天,今天她们还在食堂见过,但是因为她练舞的时间排得比较紧,所以没有时间跟阮恩恩多说话。

可阮恩恩没有理由忘了呀,顾禹泽的事情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哦,可能恩恩说了,是我忘了,你们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在我们聚会常去的KTV,肖远要去学校接米娜,正好你们一起来。”

“好!”苏熠挂断电话,马上跟老师请了假,然后跟肖远约好在学校门口见。

苏熠和肖远、米娜一起赶到的时候,顾禹洋、顾禹泽,还有他们的朋友在一起正玩得开心,里面笑声一片。

看到苏熠,顾禹洋马上过来拉着她走到里面,而顾禹泽则朝她温和地笑着,眼睛亮亮的,高兴不已。

“禹泽学长,恭喜你。”苏熠高兴地对顾禹泽说道。

“谢谢。”顾禹泽看着苏熠,整张脸都光彩熠熠。

顾禹洋正要拉着苏熠坐下,苏熠向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阮恩恩。

“恩恩呢,怎么没看到她?”苏熠问顾禹洋。

“去洗手间了。”顾禹洋说道。

“那我去找她。”苏熠放下手里的包,说着就走出了包厢。

“恩恩。”她走到门口时看到了正在洗手的阮恩恩,可是水一直开着,阮恩恩的手却放在水中没有动,而她也没有听到苏熠叫她的声音。

“恩恩!”苏熠见阮恩恩没有动静,就跳到她面前,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声音提高了八度。

阮恩恩被吓得猛地一惊,却没有抬头,而是有些慌乱地反复冲洗着双手。

“恩恩,你怎么了?”苏熠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便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她,然后就看到了她那张布满泪水的脸。

这一次,苏熠被吓到了。

“阮恩恩,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苏熠一脸关切,声音里是满满的焦急。

阮恩恩没有回答她,而是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苏熠呆住了,这是阮恩恩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而且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阮恩恩这个样子。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恩恩,你到底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阮恩恩压抑地低吼,眼泪一颗一颗地直往下掉。

“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告诉我!”苏熠被阮恩恩的样子惊得呆呆的,疑问和心痛一齐向她袭来。

“你喜欢禹泽学长,而禹泽学长也喜欢你,我却还像个傻瓜一样把什么都告诉你,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阮恩恩胡乱地抹掉脸上的眼泪,眼里是无尽的忧伤和绝望。

“我没有!我没有喜欢禹泽学长,禹泽学长也不喜欢我!”苏熠抓住阮恩恩的手臂,强迫她看着她的眼睛。

“你还说没有!你还说没有!”阮恩恩甩开苏熠的手,身体后退着靠在台子上,有些歇斯底里,“他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有说有笑的,我开始还告诉自己是我多心了,但是他还去了你家,你们俩根本就是在一起!”

“没有,禹泽学长没有去过我家里,去我家里的人是顾禹洋。我跟他没有什么的,你相信我。”苏熠想要伸手去拉阮恩恩的手。

“我不信,我不信,顾禹洋和顾禹泽差那么多,我怎么会弄错,你骗我!”阮恩恩甩开苏熠的手,拿起台子上的包,拉开洗手间的门,飞也似的朝门外跑了过去。

看着阮恩恩跑出去的身影,苏熠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隐隐作痛。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恩恩怎么会错把顾禹洋当成顾禹泽呢?那天明明是顾禹洋在她家里的呀!

苏熠顾不得多想,立刻冲了出去,却被顾禹洋一把拽住了。

[05]

“熠熠,你怎么了?”顾禹洋看见满脸泪水的苏熠,脸色霎时就变了。

苏熠顾不上解释,挣脱他向电梯冲过去。

顾禹洋追着苏熠跑去,可是当他刚跑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就关上了。

他用力地在电梯门上砸了一拳,然后向楼梯口跑去。

苏熠跑到门口,向四周望去,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找不到阮恩恩的身影,她去了哪里?

苏熠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无助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熠熠!”顾禹洋随后跑了出来,看着蹲在地上哭的苏熠,吓得急忙冲过去,扶起她就问,“怎么了?”

“阮恩恩不见了。”苏熠看着顾禹洋,带着哭腔说道。

“阮恩恩不见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顾禹洋一头雾水,满脸焦急。

苏熠哭得有些哽咽,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告诉了顾禹洋。

听了苏熠说的话,顾禹洋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把那天他讲电话的细节告诉了苏熠,可能是因为他故意装出来的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顾禹泽的,所以让阮恩恩误会了,而且误会这么大。

“那怎么办?”苏熠抓着顾禹洋的手臂问道,满脸泪水。

“大家都还在包厢等我们,我们先回去,我上去用手机给恩恩打个电话解释下。”顾禹洋心疼地看着苏熠哭红的眼睛,扯长自己的衣袖抹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都是我不好,这几天我一直只顾着练舞,没有好好跟恩恩待在一起,要是我们在一起的话,她一定会问我的,而我一定会跟她解释清楚的。恩恩是个敏感的女生,我却忽略了她的感受。这些天,她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可是看到我的时候还要对着我笑,她一定是很早就误会我跟禹泽学长的关系了。这么多委屈堆积在一起,她才会失控爆发的。”

听着苏熠的话,顾禹洋有一种想要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安慰她说:“没事的,解释清楚就好了,阮恩恩不是你的闺蜜吗?她会听你的解释的。”

“真的吗?”苏熠睁着蒙眬的泪眼看着顾禹洋问。

“一定会。”看着苏熠的样子,顾禹洋的眉头皱了起来,满眼都是心疼。

“我们还是不要告诉禹泽学长吧,他的作品得了奖,一定很高兴,我们就不要让他担心了,你等会儿一定要打电话给恩恩哦。”苏熠抹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那我们上去吧。”顾禹洋扶着苏熠走进大厅,并按下了电梯。

当苏熠和顾禹洋走进喧闹的包厢的时候,肖远一把拉过她对大家说:“熠熠的歌唱得可好听了,大家要不要听她唱一首?”

“好!”大家拍着手起哄。

“我……”虽然苏熠一直强忍着心里的低落,但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唱歌的心情,却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的歌也唱得好,我来献唱。”顾禹洋站到苏熠前面,笑嘻嘻地对大家说道。

“顾禹洋,听腻了好不好!”肖远一脸嫌弃,顾禹洋却一把抢过话筒准备点歌。

等肖远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顾禹洋转过身,轻柔地对苏熠说:“你还好吧?”

“我没事。”苏熠摇摇头。

“你去那边坐着,听我给你唱歌。”顾禹洋说着站到台前,笑着高声喊道,“ladies and gentlemen,现在由新晋歌神顾禹洋先生为一首《洋葱》,掌声再热烈一点!”

苏熠在一片快乐的气氛中坐到了灯光比较暗的一处沙发上,顾禹泽换位置坐到了她的身边,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似的柔声问道:“怎么了熠熠?恩恩呢,你没找到她?”

“恩恩……”苏熠看着顾禹泽那张关切的脸,竟一时语塞,随后用平常说话的口吻说道,“恩恩她有事情先走了,要我跟你说一声。”

“哦。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禹泽敏锐地捕捉到了苏熠眼睛里的躲闪,试探着问道。

“我很好,就是有些累,下午一直在排练。”苏熠挤出一个笑容。

顾禹泽也没有说话了。

[06]

大家都在听顾禹洋唱歌,肖远和米娜坐着一起,跟着一起陶醉地唱。

有心事的人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是备受煎熬的,苏熠第一次盼着聚会能够快点结束,时间快点过,最好是她闭上眼睛,下一秒睁开的时候阮恩恩就在自己面前。

包包里突然振动的手机让处在呆滞中的苏熠整个人猛地一颤,顾禹洋握了握她的手,让她从惊吓中平静下来。

苏熠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几秒后,她的表情就僵硬了。她像是一个游魂一样放下电话,呆呆地对顾禹洋说:“恩恩出事了。”

音乐还在继续,苏熠身边的顾禹洋、顾禹泽、肖远,还有米娜,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呆在那里,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苏熠的眼里满是恐惧,身体不停地抖动着。

顾禹洋很镇定地问:“她现在在哪里?”

“医院。”

顾禹洋听到以后,拉起苏熠就往包厢外跑去。

顾禹泽随后也跟着跑了出去,肖远和米娜则留下来收拾残局。

KTV外面等候着一排的士,顾禹洋拉着苏熠上了车,顾禹泽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苏熠的脸色煞白,她死死地握着自己的双手,但身体还是不停地在抖动。

顾禹洋双手握住苏熠不停抖动的手,说:“没事的,恩恩可能就是出了点意外受了点轻伤,等我们去了医院就知道了,你现在不要着急。”

“那为什么是警察打的电话?是警察打电话过来的……”苏熠看着顾禹洋,满眼都是恐惧,泪水成线地从脸颊滑落下来。

看着苏熠的样子,顾禹洋心疼极了,一个劲地安慰着她。

而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顾禹泽,从后视镜里看着苏熠一直发抖的样子,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那皱起的眉心里有揉不散的伤痛。

车子刚刚停稳,苏熠就迅速地打开车门,飞奔进医院。

顾禹洋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落了个空,于是跟着推开车门追了过去。

顾禹泽付了车钱,也快步跑进了医院。

苏熠一边哭一边快速跑着,不断地在心里说,阮恩恩,我来了,你一定不要有事,不然我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跑到前台,几乎是哭喊着问护士:“阮恩恩住在哪个病房?”

“阮恩恩……”护士被苏熠的样子吓到了,不知道她说的阮恩恩是谁。

“就是阮恩恩啊!”苏熠几乎要大哭了。

这时顾禹洋赶了上来,他镇定地对护士说:“是刚刚被警察送过来的一个女生。”

“哦,在二楼六号病房。”护士一脸受惊的样子说道。

苏熠转身就朝楼梯口跑去,顾禹洋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声谢谢以后也跟着追了上去。大厅里的人纷纷侧目。

苏熠一口气跑上了二楼,一间一间地找六号病房,看到走廊上站着的警察,她便快速地冲了过去。但是她没有理会警察,而且径直想要去推开六号病房的门,却被警察拦住了。

“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护士刚给她打过镇静剂睡着了,不方便探视。”抓着她的警察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熠问道,她的身体依旧在抖。

“请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最好的朋友。”

这时候,顾禹洋也过来了,他伸出一只手搂住苏熠瑟瑟发抖的肩膀,对警察说:“我们都是阮恩恩的同学和朋友,请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目击者报案说,今天晚上九点十分的时候,这位小姐……就是你们说的阮恩恩,被人尾随并且意图实施强奸……”警察翻开案件记录本,讲述着事件经过。

“强奸”两个字像是一个霹雳一样响在苏熠的头顶,她双腿一软,几乎瘫倒下去,幸好顾禹洋扶住了她。

警察看了苏熠一眼,继续说道:“但是她奋力反抗,与歹徒进行了激烈的抗争,而且幸好有市民路过发现,并向派出所报案,所以事态没有变得很严重。不过歹徒跑了,阮恩恩手腕骨折,身上有多处伤口,并且精神方面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我们拿她的手机联系不到她的家人,所以就尝试着打了你的电话。你们可以试着联系她的家人,尽快到派出所了解情况。”

“她……她父母在国外,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负责的。”苏熠的言语有些闪烁。

顾禹洋不解地看了苏熠一眼,但是没有说话,只是探寻地看向警察。

“程序上是可以的,不过等受害人情绪稳定以后要到派出所录口供。”警察说道。

“我们会尽量帮助她恢复正常的。”见苏熠没有说话,顾禹洋便接过话说道。

“现在我们需要了解受害人的基本情况进行备案。”警察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你可以吗?”顾禹洋有些不放心地问苏熠。

“我没事。”苏熠看了顾禹洋一眼,跟警察走到走廊的一角去录口供。

[07]

这时候,顾禹泽也跑过来了。看到在一旁录口供的苏熠,他拉着顾禹洋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阮恩恩差点被流氓害了……”顾禹洋低声说,并且一拳打在了医院的墙上。他无限自责,毕竟这件事情是他惹的祸。

听了顾禹洋的话,顾禹泽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

但是顾禹泽毕竟是顾禹泽,总是那么沉稳,他拍了拍扶在墙上背对着他站着的顾禹洋,镇定地说:“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顾禹洋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顾禹泽以后,顾禹泽沉默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时候,苏熠也录完了口供,送走了警察,挪着身体走了过来。

顾禹洋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苏熠勉强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护士刚才跟我说阮恩恩醒了,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好好跟她说说话,但是千万不要刺激她。”

苏熠听了顾禹洋的话后,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轻轻地唤了一声:“恩恩……”

不知道是不是苏熠的声音太小了,阮恩恩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她直直地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面包扎着纱布。

看到阮恩恩的样子,苏熠觉得她的心都碎了。她深深地自责着,阮恩恩这样开朗纯洁的女生,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要不是因为自己,她是不会哭着跑开的;如果自己当时抓住了她,她也不会一个人乱跑,也就不会出事了。

“恩恩,我是熠熠,你看看我呀……”苏熠蹲在病床前,声音哽咽,却努力地挤出笑容来。

阮恩恩还是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没有生命力的雕像。

苏熠努力挤出来的笑容被无声的泪水冲得无影无踪。

“苏熠,让我来吧。”顾禹泽示意顾禹洋将苏熠扶到一张椅子上,然后走到病床前,轻轻地说,“恩恩,我是顾禹泽,你要是听到我说话,就看看我好吗?”

阮恩恩的眼睛眨了一下,转头看向顾禹泽。

“恩恩,没事了,我们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见阮恩恩有反应了,顾禹泽伸手将被子往她的脖子上拉了拉,柔声说道。

两行泪水从阮恩恩的眼角滑落,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泪水流得更凶了。

“你要快点好起来,有话我们以后再说好吗?”顾禹泽安慰着说道。

阮恩恩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直到她再次睡着,顾禹泽才从病房走出来。

苏熠和顾禹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顾禹泽看到她的时候,她靠着墙蹲在门边,而顾禹洋则靠着墙站在她的身边。

“恩恩睡着了,我和禹洋先送你回去,已经一点钟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

苏熠抬起头看着顾禹泽,他站在她面前,显得很高很高。

苏熠想,这就是阮恩恩依靠的那棵树。

车上,苏熠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恩恩会没事的。”顾禹洋拍了拍苏熠的肩膀说道。

“学长……”苏熠似乎没有听到顾禹洋在对她说什么,她喊的是顾禹泽。

顾禹泽从后视镜里看着她。

“恩恩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很坚强,但内心很敏感脆弱的女生,她很不容易,很需要保护。”

“我知道。”顾禹泽沉沉地说道。

“本来我们的误会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可是恩恩因为这件事而遭遇到这种事情,她不会再原谅我了。”苏熠喃喃着。

“恩恩会想明白的,她会原谅你的。”顾禹泽的声音好像永远都是这么浅浅淡淡,波澜不惊。要是没有他和顾禹洋在,苏熠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恩恩的父母真的在国外吗?”顾禹洋问道。

“阮恩恩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她妈妈在男友面前不认她,她却仍然要回家为妈妈做美味的牛肉火锅。每次她妈妈和男友约会,她都被要求住到学校的宿舍。但是她很懂事,她不恨她妈妈,她让自己活泼开朗,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快乐的女生,不让她妈妈觉得这样的家庭影响到了她,她不想增加她妈妈的负罪感。”苏熠说这些的时候,更觉得自己是个浑蛋了,她不知道阮恩恩还能不能变得跟从前一样。

这一次,就连顾禹洋也沉默了。

“学长……”苏熠坐直身子。

顾禹泽转过头看着她,等着她要说的话。

“请你一定要好好陪着恩恩,刚才你也看到了,只有你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才有反应。这个时候,阮恩恩最需要的人是你,就算你不喜欢恩恩,这一次也请你帮助她。”她几乎是恳求。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尽力帮助她的。”看着苏熠的样子,顾禹泽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的神色。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顾禹洋始终握着苏熠的手,一直到车开到苏熠所住的公寓楼下。

苏熠像个游魂一样打开车门走了下去,顾禹洋迅速地推开门下车,站在苏熠身后喊:“你确定不要我送你上去吗?”

苏熠没有回头,只是朝顾禹洋摆摆手。直到看见她走进公寓,顾禹洋和顾禹泽才离开。就连苏熠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的电梯,怎么用钥匙开门的。

就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她终于支撑不住地靠着门瘫坐在地上。周围的黑暗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而落地窗处比黑暗浅一些的黄灰是怪兽朝她撩起的牙,阴森森的牙。

此刻,苏熠忽然很想倾诉,她想许弋,想和许弋倾诉。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许弋的号码。

“熠熠,你还没睡吗?”许弋的声音含糊不清,这是人在熟睡中被吵醒时说话的声音。

“许弋,我想回去。”苏熠喃喃地说。

“是谁呀?”这不是许弋的声音,却是从许弋的手机里传进来的。

“熠熠,你说什么?”这一次是许弋的声音。

“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想说现在你那里一定很冷吧?”

苏熠慌乱地挂断了电话。

从听到那个女声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不能回去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做许弋身边那个看着他不断换女朋友的女生。

对许弋说不清的思念,发生在阮恩恩身上的事情,还有现在乱得一塌糊涂的生活,让苏熠感到一种极度的无助,它像一只巨大的手一样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感觉就要死了。

她大声哭着,无助地宣泄着她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房间里装满了她的哭声,也装满了她的痛苦。

直到最后,她哭累了,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08]

阮恩恩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雨,雨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一阵阵“滴答”的声音。

“恩恩,我带了汤来哦,是我自己煲的呢,你尝一尝,看好不好喝。”苏熠抱着一束黄灿灿的黄玫瑰,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进病房,把花插好放到床头柜上以后,便将保温桶里的汤盛出来装到碗里,端到病床前坐好。

她舀了一勺汤,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自己尝了尝,温度刚刚好,她将汤勺送到阮恩恩的嘴边,微笑着说道:“恩恩,来,我尝了,不烫。”

但是,原本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阮恩恩却闭上了眼睛,汤勺送到她的嘴边,她的嘴并没有动。

看着阮恩恩闭着眼睛的脸,苏熠心里微微地抽搐了一下,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但是随即,她将碗里的汤倒回到保温桶里,将盖子紧紧地拧上,笑着说:“我把汤装在保温桶里了,你想喝的时候就还是热的。”

阮恩恩的嘴唇动了动,然后翻动了一下身体,背对着苏熠睡着。

“恩恩,今天我去街上的时候,发现商店里面都已经在卖冬装了,你不是说想要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吗?等天气晴了,我们就一起去买。对了,对了,还有街角那家我们常去的小吃店,推出了一种新的寿司,里面的蟹黄特别多,你最喜欢吃的。不过你现在不能吃,所以我没有给你买,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去吃,我请客……”

苏熠坐在阮恩恩的病床前独自说着话,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语气就跟她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但眼睛里却是隐隐的忧伤。

阮恩恩背对着她躺着,闭着眼睛没有动,就像睡着了一样,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苏熠每天都会去病房看阮恩恩,带着她煲的汤。

顾禹泽和顾禹洋不在的时候,她就会坐在病床前跟阮恩恩说话,说的人说的事都是以前她跟阮恩恩一起喋喋不休地讨论过的,说的地方也是她们一起常去的。

阮恩恩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了,但她始终没有跟苏熠说话,只有顾禹泽在的时候,她的眼里才有光彩,才会由顾禹泽喂着喝下苏熠煲的汤。

第七天,当苏熠走进病房的时候,阮恩恩居然坐在病床上对她笑了。

苏熠的手从门把上落了下来,良久之后,她快步走到病床前,紧紧地抱住阮恩恩,眼泪哗哗地往外流。

“恩恩,对不起,对不起……”

阮恩恩伸手拍着苏熠的背,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是柔和的。

苏熠松开阮恩恩,一边胡乱地擦着眼泪,一边傻笑着。

看到苏熠又哭又笑的表情,阮恩恩也终于忍不住笑了。

苏熠看到阮恩恩久违的笑容,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千万种阮恩恩原谅她的可能性,也许是顾禹泽的关心把阮恩恩心里的伤口治愈了,阮恩恩像充满爱的圣母玛利亚一样把她赦免了;又或许是顾禹泽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解释清楚了,阮恩恩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还有可能是顾禹洋的出现让阮恩恩知道是她误会自己了;最后一种可能是顾禹泽什么也没有说,顾禹洋的出现也没有起那么大的作用,阮恩恩也并不是相信她,而是她更相信爱情,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即使是单方面的。

刚从门外进来的顾禹洋看到眼前相互傻笑着的两个人,摊摊手说:“你们总算是好了,苏熠这几天都没怎么跟我说过话,可把我害苦了。”

“你说什么呢!”听了顾禹洋的话,苏熠又有些恼了。

阮恩恩看着他们俩争吵,笑得更开心了。

顾禹泽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让他觉得解脱的是眼前两个女生中的哪一个,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们俩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我们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我跟我哥先出去,等你们哭完了我们再进来。”顾禹洋也好像复活了一样,嬉笑玩闹的个性又显现出来了。随后,他就跟着顾禹泽站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上。

“真讨厌。”苏熠看着关上的门说道。

“其实他挺好的,总是在你身边帮助你,我知道你不讨厌他。”

阮恩恩是真的好了,她不仅会笑,还会开玩笑了。

“恩恩,你喝我煲的汤,我就这个拿得出手了,你一定要多喝点,对身体好。”苏熠躲闪着避开阮恩恩的话题,把汤从保温桶里倒出来,笑盈盈地端给她。

她想起妈妈以前也总是端着一碗汤递给她说:“熠熠,你要多喝点汤,对身体好。”

想到这里,苏熠的心忽然有些疼,好久没有给妈妈打电话了。

阮恩恩端起汤,仰头将它一口喝光,然后对苏熠说:“熠熠,我没有真的恨过你,我只是害怕,害怕你真的会骗我。我一直都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听了阮恩恩的话,苏熠一把把她抱住,呜呜地哭了。

“好了啦,你看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好冷啊!”阮恩恩拍着苏熠的肩膀,带着飞扬的语调开心地说道。

见苏熠还在哭,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使出撒手锏,朝门口喊道:“顾禹洋,你快进来,我都快被熠熠的眼泪给淹死啦!”

“阮恩恩,你喊谁呢?”听到阮恩恩喊顾禹洋的名字,苏熠窘迫不已,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门外,顾禹泽和顾禹洋听到里面嬉闹的声音,不约而同地笑了,起身朝病房走去。

[09]

“哥……”就在顾禹泽的手放到门把上要推开门的时候,顾禹洋喊住了他。

“什么?”顾禹泽回头看向顾禹洋。

“我喜欢苏熠。”顾禹洋看着顾禹泽的眼睛,胸口不断地起伏着,黑色的眸子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彩。

顾禹泽看着顾禹洋的眼睛,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秒,随即,他用那种浅浅淡淡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了。”然后推门走进了病房。

整整一个上午,四个人都在病房里聊天说笑着,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还跟以前一样说着话。

顾禹洋会时不时地拿苏熠和他的关系开玩笑,每每这个时候,苏熠就会脸红不已。

顾禹泽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阮恩恩每次看向顾禹泽的时候还是会脸红。

“恩恩,我要走了哦,下午还要练舞。”苏熠看着手机里的时间抱歉地说。

“你要回学校吗?正好我下午有课,我们一起走。”顾禹洋见苏熠要走,站起身来就将包包背上,生怕苏熠走了不带上他似的。

阮恩恩看着苏熠和顾禹洋,又是好一阵偷笑,直到苏熠朝她瞪了一眼,她才忍住笑说:“我没事,你们走吧。”

“哥,你走吗?”顾禹洋看着顾禹泽问道。

“我下午没事,就在这里陪陪恩恩吧。”顾禹泽说。看到苏熠也在看着他,他微笑了一下,像往常一样。

“那我们走了哦。”这回轮到苏熠不怀好意地看着阮恩恩,看得阮恩恩的脸红红的。

“快走啊,不然要迟到了。”一个枕头朝苏熠飞了过来,被顾禹洋稳稳地接住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他拖着苏熠,飞也似的跑出了病房。

他们一口气跑到医院外面,阳光刺得苏熠微微地眯着眼,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将手放在额头上,抬头看着高高的天空,有说不出的轻松。

“熠熠,做我的女朋友吧!”顾禹洋站在台阶下面,阳光下,他的脸上是满满的青春气息。

苏熠看着他,甜甜地笑着,扬起尖尖的下巴问道:“为什么?”

她那白皙的脸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

“因为我喜欢你,我允许你比我慢一拍喜欢上我。”顾禹洋灿烂地笑着,他有一口白瓷般的牙齿,干净又好看。

阳光下,苏熠还是笑,但是她的思绪却像是这艳阳天里不时吹过的风,飞向了四面八方。

顾禹洋第一次对她说前面五十米有一个地下通道的情形,他第一次说他和他的相机都喜欢她的情景,他说他的生日愿望就是实现她的心愿时的情景,他在灯光璀璨的旋转木马上对她说做他女朋友时的场景,他握着她不断发抖的手时的场景……

太多太多的场景像是快速拉动的胶片一样在她的眼前闪过,每每看到一幕场景,她的心里就暖得想要流眼泪,这样的感觉她从来不曾有过。这是喜欢吗?但是她喜欢着许弋呀……不对不对,她要忘记许弋,这样并不能代表她就不能有爱情了……

苏熠看着顾禹洋那双明亮的眸子,微笑着对他说:“那我就尝试着慢一拍喜欢上你吧。”

顾禹洋笑着冲上台阶,一把抱住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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