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的不满情绪顺着契约的联系，一股脑便都涌进了方晨的脑海中，虽然有些不忍，可方晨还是低声道：“跟着我，委屈你了。”
“吼！”
“好好好，我不说了，只是……”
见小黑根本不考虑其他，就是不让他说这些丧气的话，并且还表示一定会将他安然无恙的带出去，方晨也只能作罢了。
只是，那狄秋然的话，却是再次响彻耳边。
这一次，可是大劫啊……
以前，方晨从不相信这些那些命运之类的东西，他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也只有自己。
当然，到了现在他也依然是这么认为的，本质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但层次上却是有了变化。
他以前觉得可以改变命运，是因为觉得实力可以改变一切，只要他不想便没有人可以逼迫的了他。
但现在他却是认为，命运的长河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不过是仁慈的多给了一个选择罢了。
而努力修炼就是为了在面对这些选择的时候，能够牢牢的抓住机会，把握并且驾驭那个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
就如之前一般，命运安排他看见并且听说了一些关于那座大殿的事情，所以当时哪怕是知道孤身犯险九死一生，可因为背负的尚未明确的使命，他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赌一次的。
其实他可以不去，但若是不去在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就都不会经历，更不会有更深层次的感悟，也不会再次突破压缩玄气的办法，还有遇到子阙，也不会有听见的和看见的那些。
这就是命运安排好了一切后额外给的选择，虽说冒险，但方晨还是抓住了，而现在，这就是他做出这个选择的后果。
但因为实力尚且不足以驾驭这个选择，所以这后果便让方晨这般狼狈，甚至是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于此。
狄秋然之前说方晨此番必定会有一次生死之劫，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躲不掉的，所以哪怕是明知道九死一生，但他还是去了。
因为他觉得，狄秋然的话要么就是危言耸听，故意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以求保命，要么就是真的如他所言，命运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若是前者，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他已经如狄秋然的愿放了他一条生路，虽说缔结下了契约，但方晨不会要求他什么的。
可若是后者的话，那就说明一切已是定数，不管是既定的还是恒定的，他都必须要遭此一劫。
反正自得到这归元剑后追杀也没有少过，索性就一次来个了解吧！
若是身死，那就说明天地共主的推演出现了错误，是他看错了人，但如果他侥幸活了下来，那……就该破而后立了吧？
渐渐的，方晨平静的神色淡去，转而变得坚毅起来，原本因为重伤而有些涣散的眸子，也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吼！”似乎是感觉到了背上主人的变化，黑豹低吼一声显得很是兴奋。
见状，方晨无视疼痛伸手拍了拍黑豹的脑袋，然后开口问道：“小黑，你的速度还能再快吗？”
“吼……”
“不必顾忌我的伤势，我还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你尽管放开速度，只有拉开了足够的距离，我才有机会布置一切。”
看着两边原本快速倒退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方晨眸中神色越发的坚定，唇角更是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按照方晨的要求，小黑故意抹去了一切痕迹，而将其引到了别的地方，这对从小在山林中长大的它而言并非是什么难事。
至于那些人会不会相信，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蛮山相信就足够了。
看着小黑的布置，在想起那个憨愣耿直的大汉，方晨唇角勾起的弧度似是有了一些暖意。
他原本只是想要变强，想要一雪血海深仇，可没有想到遇见了自己一切就都变了，变得不可预料无法掌控。
也不知道时至今日，他会不会有过那么一丝或是片刻的后悔，后悔被卷入这犹如是天下公敌一般的处境中……
罢了，罢了……
蛮山，若是这次之后我们还能再见到，而且你也愿意，那就如之前所说，一起杀上九天吧！
唇角的弧度慢慢抚平，所有的情绪也再次收敛重归于平静之中，方晨闭目养神，纵然是此时身受重伤体内玄气全无，但也不代表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趁着小黑全速疾奔赶路，方晨一边压制着不让身体自行吸收玄气，同时配合散开的疗伤药力缓慢平复伤势，一边快速回忆着之前的情况和所在场的势力，一一进行着分析。
现在最有可能追上来的是莫安宴，但对他方晨却并没有什么忌惮，实力是一个方面，但因为他太过自负，这一点也不是不可利用。
但唯一麻烦的是，方晨有些拿不准，莫安宴是不是真的已经入魔了，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功法或者奇遇。
虽然方晨对莫安宴的憎恨已经到了极点，但事关重大，他不想妄作定论，胜就要堂堂正正的胜，容不得夹杂任何阴暗的东西，但同时却又不能不防。
至于其他的几大世家，西门轻语等人倒是无所谓，只是那个重天鸣……
对于重家这个年轻一代中的另类，方晨也只是听说过关于他的一些事情，但了解甚少，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就之前短暂的接触，他的眼神让方晨很不舒服，虽说当时他也并没有什么让人侧目的表现，甚至就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可越是如此，方晨就越是觉得不能轻视。
若是如莫安宴那般自视甚高，倒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可偏偏身为排行第三大世家的人，却不张扬跋扈，反倒是低调的可怕，却是让方晨不得不防备。
良久之后，当方晨的眸中再次有了焦距时，早已化作一道影子的黑豹已是带着他奔出了很远的距离，至少之前的那片山林已是被远远甩在了身后，只是隐隐能够看到一些轮廓，而面前，则是一马平川的辽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