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样的实力绝对能够在苍青大陆排上号，而且还是为数不多的那种。
上一世，这样的存在方晨都有印象，虽说没有全部见过，但他们每个人都有极其明显的特点，这么近的距离应该很容易分辨才对，可为何……
等等！特点？！
忽然间，方晨像是突然抓住了某个关键点，散开的目光骤然凝聚在了老者的脸上，他的倨傲……似乎很像……
“拿来吧。”
目光交错，老者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目光就是直接落在了归元剑上，随即伸出手来，语气那样的理所当然。
“为什么？”
缓缓将憋在胸口处的那口气呼出，方晨定了定神，微微眯着眼睛问道。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面前的这个老者应该就是那个人没错了！
“你问——为什么？”
老者的目光重新回到方晨的身上，眸中平静无比可在对上方晨的眼睛时，他却只感觉有两柄锐利的长剑骤然朝他袭来，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是刺穿了战甲停在了他的胸口。
长剑锋利无比，而且就停在刚好能够触碰到他心脏的地方，冰冷的寒意侵袭入体，方晨甚至能够感觉到那股剑锋的冰寒和锐利带给他心脏的压迫感。
“吟！”
陡然间，一道清亮的剑鸣撕裂山林中短暂的寂静，扶摇而上直冲天际，就像是破开了冥冥之中的某种束缚一般，方晨那黯然一惊的眸子顿时回神，眸底深处隐约亮起一道寒芒。
看到这一幕，老者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一抹笑容，只不过却是充满讥讽之意。
“原本还以为是天选之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老者口中吐出最后这五个字时，只是略微加重了一些语气，甚至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可当传入方晨的耳中时，却像是有某种巨大而沉重的钝物突然凶猛的撞在了胸口一般！
方晨很确定这只是幻觉，因为爆发了剑意后，他的心中清明无比，可这沉重的撞击却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甚至是比真的有什么重物撞在了胸口更为严重！
仅是一个刹那，方晨体内原本安好的一切，顿时就变得混乱不堪，气血刚刚紊乱就已是开始横冲直撞，紧接着只感觉喉头一甜，鼻中泛起一股温热，窒息感紧随而至！
“唔……”
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方晨能够很清楚的确定气血已经涌到了喉头，甚至就连鼻中也都充斥着鲜血，只是顷刻间他就已经无法呼吸了。
方晨知道，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能够将这口鲜血喷出，他就会舒服很多，事实上，他已经这么做了，可最终却只是发出了一道呜咽声。
鲜血仍然堵在喉头和鼻中，就像是有一张密不透风的手掌生生将他的口鼻捂住了一般，而且是严实到没有一丝缝隙。
是他！
方晨猛然抬眸看向面前的老者！
目光交触，老者似乎是很满意看到的这一幕，随即冷笑一声，就连神情当中原本的讥讽也随之消失不见，似乎是此时的方晨已经连被他讥讽的资格都失去了一般。
有些索然无味的收回了目光，老者微微抬头瞥了一眼远处，等再次将目光移到归元剑上时，才是抬手那么随意的挥了一下。
而随着老者的抬手随意一挥，另一边早已憋的连眼珠子都开始凸起的方晨，顿时犹如溺水许久后重新得到了空气一般，刚想张口呼吸，便是‘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紧接着，是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映着战甲格外的响亮。
从未有过的羞辱感瞬间充斥心头，让那本就汹涌无比的气血开始犹如脱缰的野马般横冲直撞起来，方晨死死的瞪着面前的老者，可却连一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被压缩到充盈的玄气，就那么静静的待在丹田之中，就像是感受不到方晨的召唤一般，而浑身的力气也像是随着刚才喷的那一口鲜血喷到了体外似的，方晨现在唯一还能控制的就是他的一双眼睛。
对了，还有他的思绪。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吗？”老者目光停在归元剑上，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思，声音平静中带着一股冰冷，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丁点讥讽。
这俨然是一副耐心即将耗尽，甚至连说上一句话的力气都不想在浪费的样子，被压制了力量只剩下了思维的方晨，此时的感知尤为清晰。
但除此之外，他感受到更深的，却不是这幅被无视的处境，而是蔑视，深深的蔑视！
不！应该说是连蔑视都算不上！
就如同在自己脚边看见了一只蚂蚁，尽管也知道一落脚就有踩死它的可能，而且很大，也尽管知道它是一条生命，可又有谁会在乎呢？
甚至在即将落脚的那个人心里，恐怕都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或者说是，在这个念头产生的刹那，主观意识就已经将其摒弃了，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被这般赤果果的无视，方晨的愤怒可想而知，但此时，他除了可以用目光表达自己的愤怒外，心中咆哮不已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是将心中的愤怒从口中宣泄出去，他都无能为力，因为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已经被面前的这个老者掌控了。
“哦，我忘记了，就算再有好运的眷顾，蝼蚁也终是蝼蚁，无非是强壮一些罢了。”
迟迟听不到回答，入耳的只有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归元剑上的老者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随即不带任何感情的低喃了一声。
也不见老者有什么动作，只等话音一落，方晨便顿感轻松，仿佛在这个刹那，所有落在他身上的束缚都消失不见了一般。
可老者的这番低喃却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了方晨的耳中，他说的那般轻松随意，甚至没有任何的轻视和讥讽。
但这低喃却如同是一柄柄锋利的长剑刺在了方晨的胸口一般，缓慢而有力的粉碎着他的一切，然后怂恿着他的怒火燃烧所剩无几的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