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岚无风不断抽搐着嘴角，颇觉得自己多余时，方晨心中轻叹一声，移开了落在万雨璇身上的目光，问道：“恢复的如何？”
“还好。”
“挺好的。”
见方晨移开了目光，万雨璇眸中浮起一抹惆怅，而岚无风则是一副想要寻个由头逃离的样子，可当一听到方晨的话，两人头一抬，便是同时回答道。
但话一出口，不管是岚无风还是万雨璇都是一愣，紧接着，不由得看向对方，岚无风更为尴尬，而万雨璇因为一脸的血迹，也看不真切，只是朝他点了点头，就移开了目光。
至于方晨自己，其实说实话，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他究竟问的到底是谁。
但无论如何，现在他们暂时是安全的，哪怕这份安全很有限，但也要将这段时间充分利用才是。
回头看了岚无风一眼，眸中带着询问之意，等看到他点头后，方晨这才是回过头来重新看向万雨璇，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已经静下来了。
“你……怎么样？”
这句怎么样所代表的东西太多了，方晨不知道他都想问什么，又或许是全部都想问的，但等到了嘴边之后，就只变成了这样的一句。
“还好。”
看着方晨，万雨璇似有千言万语，可等真正到了嘴边之后，却只剩下了这两个字，说完之后，也只是抿了抿唇，然后便不再开口。
这一次，看着两人的岚无风，很识趣的扭头看向了别处，尽管周围一片黑暗，可就像是这黑暗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一般，给人一种他看的很入迷的感觉。
明明是看向黑暗中的岚无风，还时不时的瞟一眼两人，虽然动作已经很是隐晦了，可现在，方晨和万雨璇都已经恢复了玄气，又如何能逃脱他俩的眼睛？
也正是因为这样，场面变得极为尴尬，就算原本还能说些什么，现在也没法开口了。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后，方晨看着捏着衣角，颇有些坐立不安的万雨璇，轻声开口道：“还记得这里吗？那边有……算了，我陪你去吧，刚好我也要清理一下。”
“嗯。”
这一次，万雨璇倒是很干脆的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应该去清理一下自己，毕竟这一身的血迹，着实是不太好受。
“我……”
不等两人转身朝着潺潺流水声传来的地方走去，背过身装模作样看着周围的岚无风，便是连忙扭头，可才刚刚说出一个字，被方晨瞪了一眼后，立即反应过来，紧接着讪讪的笑道：“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尽管去。”
说完之后，等看到方晨和万雨璇走远，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后，岚无风这才是无奈的道：“其实我也想去的……”
早在一开始发现战斗的时候，哪怕在夜色的笼罩之下，视线被影响的很严重也看不真切，但方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正是当日他带万雨璇前来，告诉她这里不久之后会有遗迹开启的地方。
他还记得，当日带万雨璇来这里之后，万雨璇仗着已经步入了玄皇境的实力，直接御空而去让他只能慢慢从山上爬了下来。
一想到这里，方晨的唇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意，而这一抹并不怎么明显的笑意，在这夜色之下也就显得更为微弱了，可不巧的是，却是刚好被一旁不时瞄着他的万雨璇看在了眼里。
“你……在笑什么？”
被万雨璇这么一问，方晨顿时敛住了笑容，正想着该如何转移话题的时候，却是看到了那日的瀑布。
几乎是在看到瀑布的刹那，倾泻而下的水流声才是在他耳边响起，由此可见，刚才他有多出神。
“嗯……没什么，走吧，到了。”
“嗯。”
轻轻应了一声，万雨璇微微颔首，低下的眸子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而说完之后的方晨，连看都没敢在看万雨璇，生怕自己会一个没忍住说出些什么来，快步就是朝着瀑布倾泻而下的水潭处走去。
水流从算不上高耸入云的残峰上倾泻下来，砸在下面的水潭中，以前还不觉得什么，在此夜色中，却是显得尤为声势浩大。
不过，也正是这声势浩大，多多少少也遮掩了一下方晨现在觉得无处不在的尴尬。
“呼……”
走到水潭边，捧起一汪水将脸浸在里面，片刻之后，当那股冰凉的感觉消失后，方晨松开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这个瞬间，方晨只感觉数日里积压的沉闷和疲惫，顿时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感觉精神了不少。
“这段时间……一定很累吧？”
等到方晨又捧了几次水浇在脸上，停住了动作后，万雨璇才是开口问道。
只是，这看似平静无比的话语中，还是能够让人明显的感觉到深切的关怀之意，而问完之后，万雨璇却是没有等方晨回答，便也直接和方晨一样，捧起一汪水浇在了脸上。
“还好，总归是大难不死。”
冰凉的水浇在脸上，让方晨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是慢慢放松了下来，这一会儿，虽然心中仍有波动，但比起之前来说，已经是好许多了，至少，声音已经是完全平静下来了。
“是啊，大难不死……”
捧着水的万雨璇，看着面前不断被瀑布砸下激起涟漪的水面，怔怔的说完之后，突然一扬手，将水如数浇在了脸上，紧接着，又是几下。
看到万雨璇这如发泄一般的动作，方晨心中轻叹一声，想要伸手去拍那不住微微颤抖着的肩膀，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这段时间以来，你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吧？”
其实，从见到万雨璇开始，方晨就特别想知道他们进入遗迹后分开，万雨璇究竟是被传送到了哪里，又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可等话到了嘴边之后，方晨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万雨璇都在被追杀。
而这被追杀的缘故，恐怕除了是因为方晨外，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原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