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看张氏明显不太正常的紧张状态，也知道这个表妹小清口中说的人应该是张氏极为惧怕的人，于是有意多瞥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一直盯着她的小清瞬间笑了，那笑容里带了最多的得意洋洋，好像在说，你看吧，我说的话还是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程夏觉得这个表妹虽然穿的光鲜亮丽的，但是脑子可能不太好使，或者说太幼稚。
程夏继续削冬瓜皮，将弄好的冬瓜对半切开，再处理里面的瓤，小清一看程夏没怎么将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眉头瞬间又拧在了一起，张氏着急的晃了晃小清的胳膊，惹得小清嫌弃的甩开张氏的手。
“小清你快说，你在镇上见到谁了？”张氏丝毫不在意小清的态度，依旧着急的问。
程上也是心有余悸的走到小清面前问，“表妹你看到谁了？”
小清得意的挑挑眉，洋洋自得的看着眼面前的几个女人，在所有人都着急盯着她的时候，这才慢悠悠说，“大姨都知道是谁了，就是想从我这里听个确切的消息不是吗？”
小清如此一说，张氏的脸色瞬间寒凉一片，身子一抖，险些站立不住。
程夏倒真的有些惊讶了，怎么看张氏这么害怕呢？不止张氏，就是程上都感到恐慌的样子。到底是哪方神圣，能让别人一听就吓成这样？
程夏和大花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看来大花也不清楚。
小清满意的看着程夏的反应，得意的说，“想知道吗？”
程夏“切”了一声，扭头继续处理冬瓜，依这个表妹的性子，你越是表现的想知道，她越是卖关子，你不想知道了，她就开始使劲告诉你了。
果然，小清可劲凑到程夏的耳边，故弄玄虚的说，“我在镇上见到你奶奶啦。”
奶奶？程夏扭头看向张氏，就看到她面如死灰一般，毫无生机的样子。
程夏记得二婶找事那次，曾经有意的提到过，她奶奶是在程右出生不久之后，就借故程右命硬有血光之灾，只给程老爹和二叔一人一个房子，然后带着所有家财跟着小叔去了镇上生活了。
程右已经七岁了，也就是说她奶奶已经离开清献村七年了，怎么小清突然见到奶奶了呢。
程夏的问题小清适时的给做了解答，“我从小生在镇上长在镇上，对镇上都很熟悉了。几年前我娘说大姨的公公婆婆和小叔去了镇上生活，可是我从来没见过，这次还是无意中路过才看到了，还是我娘认出来的呢。”
“你都看到了什么？”张氏着急的问。
小清鼓鼓嘴，故意卖关子不说这个，只走近张氏盯着她的眼睛说，“大姨啊，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把家里收拾收拾准备准备迎接你婆婆回来吧。”
张氏直接就想瘫软了，程上勉强才能扶住她，颇有些不满的看小清，“你说什么啊，我爷跟我奶早就随小叔在镇上过日子了，还能放弃好日子回来村里受苦？”
“我可没瞎说！”小清耸耸肩，认真的对着程上点点头，“我们当时在镇上见到他们的时候，正好是你爷爷出殡，我娘就趁机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你小叔叔当年用了几乎全部的家当娶了一个富家的小姐，你爷爷和奶奶就跟他们一起住，后来你爷爷生了重病死了，听说现在你小婶婶正想着把你奶奶撵走呢。”
小清说着掩唇嗤笑一声，“你说说这事吧，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因为你奶奶那脾气还真是臭的要命，愣是折腾的你小婶婶家的人没有办法只能耗着，但是我娘说，估计你奶奶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她无家可归，还不得回来指望大姨你们吗？”
“爷爷死了？”程上瞠目结舌的呢喃了一声，猛地低头看向没什么反应的张氏，她奶奶的性子她太了解了，若是那老太太真的回来了，那她们家，就真的永无安宁之日了。
以往的时候，好歹还有爷爷稍微镇压着点，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是多少也有用，若是爷爷死了，唯一能震慑奶奶的人都不在了，那，程上不敢想象现在的奶奶攻击性有多强了。
小清说完得意的笑笑，听着外面她娘唤她，这才扭着腰出了厨房，临出门前还不忘贴着程夏的耳边嘀咕了两句，“等着看表姐被你奶奶折磨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
程夏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小清，这孩子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就这么等着看笑话。
再说了，虽然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她奶奶是很无理取闹，但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三个月一到她就走了，谁还能找得到她。就算她那个奶奶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程夏还真就不相信有人能可恶到那个地步。况且她已经嫁出去了，她奶奶还能霸占着杨家住着不成。
程夏撇撇嘴继续做菜，日头渐渐升起来，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几张大桌子，每个桌子都配了四张长凳子，也陆陆续续的有村里人来做客了，此时正在旁边的屋子里看刚满月的孩子，说笑逗弄的，好不热闹。
但是厨房里就非常冷清了，张家好似把所有的活都交给她们几个了，别说小姨和小清，就是原本在忙活的几个舅母和表妹都不见了踪影，偏偏自打小清离开，张氏就彻底失了魂一般，所以一些打下手的菜都是程夏和大花在帮忙处理。
程夏一边哈欠连天的想昏昏欲睡，一边切着冬瓜，此时心里无比的怨念杨大郎，杀千刀的家伙，非鼓动自己来外祖父家，现在可好，困死她累死她了。
程夏又打了个哈欠，大花看她实在是累，赶紧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指了指外面院子的一角说，“你看那边，二舅母家的表妹怎么会跟那个杜仲拉拉扯扯的？”
程夏一听有八卦，瞬间来了精神，抬眼看去，果真见到刚刚被二舅母磋磨的那个姑娘，正害羞的递给杜仲什么东西，结果杜仲如临大敌一般赶紧躲闪，愣是被逼到了角落里。
程夏看他囧着一张脸的样子实在好笑，哈欠都被吓跑了一半。
过了良久，等到差不多该真正做菜的时候，那几个舅母又进了厨房，估计是怕她们多用油盐，或者是怕她们藏着掖着，不过程夏好歹空闲了点，赶紧溜出去打听下情况。
程夏不会傻到直接问杜仲他有什么底细，她悄悄的和一个桌子上的妇人坐在一起，听着大家家长里短的说黄墩村有意思的事情。
程夏小心的跟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婶子说话，“婶子，您认得那边的人不？”
那婶子朝着程夏指的方向看过去，看着程夏的脸暧昧的一笑，“咋地，你也瞧上杜仲了？”
也？程夏刚喝了口桌子上摆好的白开水，差点一口喷了出来，好歹压制住了这才看着婶子说，“婶子你说说呗，他咋啦？”
婶子看着就是性情豪爽的样子，而且听她说的，感觉知道杜仲不少事，程夏一本正经的搬着小凳子坐好，乖乖的等着听八卦。
那婶子仔细打量了程夏一番，突然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你不是张家的外孙女吗？前阵子不是嫁给一个病秧子了吗，怎么还打听杜仲啊，这样的心性可要不得。”
程夏哭笑不得的看着婶子，想着解释一下吧，但是婶子却不打算跟她说话了，扭过头去继续对着另外的妇人讨论刚刚的事情。
程夏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寻思着实在听不到什么有利的消息了，便想起身离开，结果就看到一对母子进了张家的门，程夏一喜，这不就是崇安县集市上卖口脂的那个小杜吗？
杜仲那里一无所获，却意外的发现了另一个小杜，也算是意外之喜。
程夏明显听到旁边的婶子在见到小杜和他母亲进来的时候不屑的冷哼，又看到小杜和他母亲坐在一旁没人坐的凳子上的时候，更是嗤笑了一声，“破落户的德性，就是赚了几个小钱也改不了本性，丢人现眼。”
旁边另一个婶子推了说话的婶子一把，让她注意点，“怎么人家现在也是找到赚钱的路子了，以后真发达了你还不得上杆子巴结着啊，别说风凉话了。”
“我才不巴结他们呢，都说了让他们把赚钱的法子说出来，咱村里人一起赚大钱，这婆娘倒好，眼界低的不行，不管怎么问愣是不说，就想着自己闷声赚大钱了。”
程夏听了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就听旁边的婶子继续说，“这法子也不是他们娘俩想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姑娘家教的，让他们学会了，可是你看那婆娘的样子，明摆着就利用人家那姑娘了，那天我还听着那婆娘骂了一个姑娘一顿呢，也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这么不知羞耻的往上凑，到时候有她哭的时候。”
程夏不自在的咽了口白开水，抬眼朝着小杜母亲的方向看去，单看面向，也不像是那么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如旁边的婶子说的，真的骂过杨丽华了。
杨丽华的性子，真的是能任人打骂的吗？
程夏有心继续听两个婶子说话，结果抬眼看到大花来到了自己面前，指了指正屋的方向，小声的凑到自己的耳边说，“外祖父外祖母回来了，说要见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