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婆婆那边,自从查文斌带着王鑫出门之后,那头的人都很听话地关灯上了楼,大家挤在一个房间里也不敢大声出气,这王夫人怕自己老妈李婆婆憋坏了,就让她靠窗口坐下,一喊,大家发现李婆婆压根不在,这下慌了神,就下楼去找,果然听到李婆婆在灵位前哭着:“老头子哎,你今晚回来,就把我也一起带走吧,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我就在这里等你啊……”
这李婆婆哭得是相当伤心,也是相当瘆人,头七夜里,李婆婆就这么嚎,这王夫人一看急眼了,就下去拉她上来,可这李婆婆也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铁了心要见王老爷,竟然一把抱住桌子腿不松手,任凭王夫人怎样拉扯劝说,老太太就是纹丝不动。楼上的人一看查文斌眼瞅就要到大门口了,就对着下面喊一声:“你们快些,马上就要进来了,还在下面干吗?”
这一声喊,别说下面的人听见了,外面的查文斌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离大门不足五米的时候,查文斌还听得见哭声,只得大吼一声:“里面的人快上去!”
这一声吼,直接把李婆婆吼松了手,老太太一放手,王夫人就拖着她准备上楼,上面的何老在楼梯上接着李婆婆就往上走,下面的王夫人刚一脚踏上楼梯,众人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接着就听见“哐”的一声,怎么了呢?这王夫人直挺挺地倒下了,就倒在灵堂前,查文斌也是听见了,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喊一声:“不好!”马上掏出茅山大印,也来不及想,就搁在了摆放供品的桌上,希望以此镇住阴差,然后马上喊道:“开灯!开灯,所有人都下来!”
刺眼的日光灯把灵堂照得雪白,灵堂前,王夫人双眼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已经没有了知觉。
此刻众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特别是李婆婆,连累自己女儿着了道,自然是脸色惨白,何老一下就给查文斌跪下了:“文斌,你得救救她啊!”
查文斌掐指一算,一张定魂符撒在空中,这符不像往日的那样,撒过去就落在某个地方,这一次竟然直飘向门外。
查文斌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赶紧送医院吧!我这恐怕是来不及了!”没过多久,救护车就到了,碍于何老在省城的关系,派的自然是最好的医生,两个小时后,医生通知家属说是脑溢血,开颅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建议准备后事。
这样的手术,要问做不做,只能说做了也是白做,还白白让王夫人临死前挨上一刀。家里人一合计,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何老没能经受住丧失老伴的打击,当即就昏了过去,马上就进了隔壁的抢救室。
老王也来了,见查文斌在,就问他是怎么回事,查文斌只是不语,这其中怎么回事自然是心里明白的。
回魂夜,这回来的鬼魂其实是已经喝过孟婆汤的,多半也是由阴差押回来走个形式,怕一些心中有强烈愿望的死者不能忘记生前,才带他们走这一趟。能够死后喝完孟婆汤还久久惦记的,不去给他还愿,多半会成为怨念,也就是俗话说的恶鬼,这阴间也还是有点人情味的,防止有成恶鬼不能轮回的主存在,才会来这趟头七。
这王老爷年事已高,阳寿殆尽,照说是不能有什么怨念的,即使不记得生前这是自己家,也不至于拉上自己女儿陪葬啊,无奈他们去得太快,就是查文斌祭出大印,也没来得及拦下来,这其中的蹊跷,查文斌一直在三思着:再下一趟地府要人?经过丧女之痛的查文斌是不会再干这事的,这人有人的规矩,鬼也有鬼的规矩,天道如此,如要逆天而为,还不知将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三天之后,王夫人停止了心跳,城里是不方便做什么法事的,何老虽然是个学者,但夫妻感情深厚,恳求查文斌给送一程。
王夫人的遗体给运到了殡仪馆里,一点也看不出生前受过什么痛苦,走的时候很安详,就和睡着了一般,查文斌自然对这一家人也是心存感激的,道士不仅是除邪,更多的时候还是超度,其实用查文斌的话说,王夫人的魂,在那一晚就已经被带走了,没有一丝停留,如此留在这里的真的是一具躯壳。
可能是不甘心就这么走,王夫人的躯体靠着自己的意念挺了三天,硬是等到了远在大西北的儿子何毅超回来,这何毅超也是子承父业,从事考古工作,常年扎根基层,接到老妈病危的电报,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匆匆从大西北搭乘火车回来,前脚进的病房,喊了一声妈,那头的心电图就成了一根直线。
这殡仪馆里,空间不大,“过仙桥”自然是没法走了,碍着何老一家的情面和哭得昏死过去的何毅超,查文斌这个看惯了生死离别的道士也有点难过起来。
一切法事材料,查文斌都选顶级的,超度念咒也是尽心尽力,总想让王夫人死后能够有个好轮回,按照查文斌算,这四天后应该就是王夫人的回魂夜,也不知这王夫人会不会回来看看,若是能,这一次,查文斌打算亲口问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王夫人绝对算是枉死的,心中肯定有不甘。
取了骨灰,何老听从查文斌的话,没有给王夫人葬在公墓,而是在老家挑了块风水宝地,给入了土,之后的那几天,还是在王老爷家住着,这李婆婆前面丧夫,接着丧女,恐怕这女儿还是她害的,自然也是自责得不得了,又惊又恐,第二天就被小女儿接到自己家去住了,这王老爷家就剩下王鑫一家子了,守着挺大的房子,就是没死过人也着实有点瘆得慌。
查文斌决定在这村子里住上一些日子,他总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自己也卜卦算过,就是算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还是想留几天,观察几日。
这何老经不起这么折腾,博物馆里也给他放了长假,何毅超在丧礼过后,又匆匆赶往大西北,留下何老一个人,老头就索性跟着查文斌一块儿在这住下了,反正王老爷家房子大,挑了两间,两个人就住下了。
一直到查文斌算准的头七时间,也就是王夫人死后的第四天,他这回是不准备给她做什么头七了,而是准备来个拦路,而且拦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起来的阴差。
查文斌当晚陪着何老喝了几杯,交代何老在房间里早早睡去,叮嘱他只管睡觉,不准出门出声,自己背着家什就出了门。
他并不是跟上次一样到村口,这一次是直接上了王夫人的坟山。
查文斌上的这座山,就在村对面,王夫人就葬在这山的山脊上,虽说不算什么龙凤穴,但也自然不是一般的普通,这个穴位是查文斌第一次来这个村子一眼就看中的地方。
过去人们给自己挑坟墓,有钱人都是请人找龙脉,其实中国没有那么多龙脉,中国的龙脉源于西北的昆仑山,向东南延伸出三条龙脉,北龙从阴山、贺兰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龙由岷山入关中,至秦山入海;南龙由云贵、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每条大龙脉都有干龙、支龙、真龙、假龙、飞龙、潜龙、闪龙。勘测风水首先要搞清楚来龙去脉,顺应龙脉的走向。
中国龙脉的始祖源自昆仑山。昆仑山的左边(西北边)是天山山脉、祁连山山脉、阴山山脉。北边有阿尔泰山,伴它行的还有贺兰山、大小兴安岭、长白山,昆仑山的右边(西北、西南边)有唐古拉山、喜马拉雅山、横断山等山脉。昆仑山龙脉夹在上述南北山脉中间,不断向东施展辉煌灿烂的舞姿。龙的主脉落在陕西省的西安市(即古都长安),然后东出中原(河南),同时展开北向、南向、东向、西向分支,形成井体的昆仑山脉体系。昆仑山到了中原以后,向东有六盘山、秦岭;偏北又有太行山;偏南有巫山、雪峰山、武夷山;向南是南岭;加上五岳:北岳恒山、东岳泰山、西岳华山、中岳嵩山、南岳衡山。还有东边的黄山和台湾的玉山(海拔四千米),西南的峨眉山。这些举世闻名、举世无双的大大小小山脉——大大小小的龙脉,构成了一幅中华巨龙图,是大龙、中小龙混杂的卧龙图。因而,就有西方个别敏感的政治家,称中国是一条沉睡的巨龙。从政治上来讲是对的,但从风水学上来讲却不对的,因为它不是一条,而是一群大小不等的卧龙。
山是龙的势,水是龙的血,因而,龙脉离不开山与水。自古以来,山环水抱之地都是风水宝地。
中国历史上出现了至少二十四个王朝,如果按照每一个王朝就有一条龙脉来计算的话,那么中国至少就有二十四条龙脉:
黄帝的龙脉在中原黄河流域;
大禹的龙脉在黄河流域中岳嵩山一带;
商汤的龙脉在黄河流域;
周朝的龙脉在岐山;
秦朝的龙脉在咸阳;
汉朝的龙脉在丰县;
西晋的龙脉在河内;
隋朝的龙脉在弘农;
唐朝的龙脉在长安、陇西、太原;
宋朝的龙脉在开封、巩义、洛阳一带;
元朝的龙脉在内蒙古草原;
明朝的龙脉在安徽凤阳;
清朝的龙脉在东北。
当然,这些都是大致的范围,其实龙脉的具体位置是很难确定的,这是因为龙的活动范围是变化不定的,并且大多数龙脉都是依山傍水而生的。
天下凡是符合下葬的,又都不一定是龙脉,有的龙脉,你一个普通人葬下去,别说受不到龙的庇护,真龙之气岂是尔等草民能够压得住的,轻则不能轮回,重则直接灰飞烟灭。
这种龙凤穴,几千年下来,早就被古人一层又一层地叠加上去,被占得七七八八了,所以考古的时候,经常会在同一个地层发现好几个时期的不同墓葬。村子里的某块山,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那里,就成了坟山,这些坟山自然就是当地的风水宝地了。
风水学把绵延的山脉称为龙脉。古代“风水术”首推“地理五诀”,就是龙、穴、砂、水、向,相应的活动是“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龙就是山的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寻龙首先应该先寻祖宗父母山脉,审气脉别生气,分阴阳。所谓祖宗山,就是山脉的出处,群山起源之处,父母山就是山脉的入首处,审气脉即指审山脉是否曲伏有致,山脉分脊合脊是否有轮晕,有轮有晕为吉,否则为凶。
龙脉指如龙般妖娇翔。飘忽隘显的地脉。地脉以山川走向为其标志,故风水家之龙脉,即是随山川行走的气脉。
《堪舆漫兴》云:“寻龙枝干要分明,枝干之中别重轻。”次要分真龙之身与缠护之山。凡真龙必多缠护。缠多富多,护密人贵。但若于缠护之山下穴,即失真龙之气,亦大不吉,识得真龙,然后观其水口朝案、明堂龙虎,确定结穴之处。龙之势,以妖矫活泼为贵。重重起伏。屈曲之玄,东西飘忽。鱼跃鸢飞,是为生龙,葬之则吉。如果粗顽臃肿,慵獭低伏,如枯本死鱼,是为死龙,葬之则凶。风水家于龙尚有诸多名目,要加强龙、弱龙、肥龙、廋龙、顺龙、逆龙、进龙、退龙、病龙、劫龙、杀龙、真龙、假龙、贵龙、贱龙,皆言龙脉须缠护周密,护卫有情而不斜飞逆转。形宜瑞庄秀雅,如果主客不清,枝干镇糊,或尖射搓蛾,怪石峥嵘,俱为恶形,葬之多有劫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