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真?”曹硕觉得自己赢定了。
卢盛林搬那石头闪了腰,正站在一边揉。这东西看着不起眼,真是沉垫垫的。
“破了?”曹硕拿着破刀,洋洋得意的望着元熙。
元熙重重一点头。
“好,您挑好就成。”曹硕按住原石:“您是怎么个破法儿?横着还是数着?”
“随意。”元熙淡然望着他。
“慢着!”元熙突然嚷了一声。
曹硕颇为自得:“怎么了宗主,这个时候要反悔吗?”
元熙摇摇头:“敢不敢加赌注?”
曹硕一愣:“加赌注?”
元熙又拿了一张百两银票出来:“除了这块,那一块也要了。”
“您这?”曹硕有点不好下刀。
“玩不起?”元熙把银票晃了晃。
“这,这有什么玩不起的。”曹硕硬着头皮把另一块也搬了过来。头一块料他不认识,这块又是什么时候入库的,曹硕也没有印象,反正这东西肯定不是他造假造出来的。
“破吧。”元熙淡淡的说道。
曹硕小心翼翼的把那第一块破开。迎着阳光一照,一层润润的紫色。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红紫!”
“不可能,这不可能。”曹硕抬头望着元熙。
“不相信可以再破几刀,沿着皮儿破吧,这么大的料子可是少见。”元熙淡然在翡翠面儿上摸了一把。
曹硕拿了小锤子凿子,敲了几块表皮儿,敲下一块,就有紫红色的石料透出来。曹硕吓得差点瘫在地上。这东西怕是东家私藏的,好死不死竟叫她给破了。
“赢了,给钱给钱!”容湛笑着拿回自己的本钱,又从另一张赌桌上分了十几张银票。
输了钱的撅着大嘴,臭着脸不说话。
“还有另一块呢?另一块是什么?”赢了钱的几个人一边点银票,一边好奇的望着另一块更大的石头。
曹硕频繁的舔这牙齿,手上抖得筛糠一般。
“破啊!快破啊!”
“怕是那块料子更好,你看曹爷心虚的样子!”
众人议论纷纭,曹硕冷汗都下来了。
“曹爷,不是你说的么?愿赌服输。”元熙在石头上拍了拍:“这块你破的时候可小心点儿,我准备用它雕个皇家紫的玉佛。”
“玉,玉佛?”曹硕呆呆的望着她,能雕玉佛得是多大一块石料啊?
曹硕渐渐明白,这位宗主大人来头不小,早听说宗主姓卫,便压低声音问道:“宗主,您是京城卫氏的人吗?”
卢盛林呵呵一笑:“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这位是卫氏商号的少东家。”
曹硕缓慢的点点头,果然是卫家人,难怪他会输的这么惨。
“少东家,您给小人留个活路吧,小人也是替人办事,要是我们东家回来,看到这件事儿,怕是要把小人剥皮锉骨了。”
“嗯,你这算耍赖吗?”元熙狡黠的望着他。
“小人斗胆,求求少东家了。”曹硕苦着脸。
元熙淡然望着他:“我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这……”曹硕一时语塞。
“破啊!怎么不破!”围观的人们开始起哄,一来二去把曹硕气的脸色通红:“嚷什么嚷!破就破。”
曹硕拿起破刀,沿着表皮儿破开一块。
“哟!帝王紫!再破再破,可别只是表面上一层啊!”赢了银子的人开始好气儿,撺掇着输钱的:“要不再赌一盘?”
曹硕又破下一块,还是料子,他连破的三四刀,把那原石破成一个剥了皮儿的紫色鸡蛋。
一块靠运气,两块靠的就是眼力了,众人拍手叫绝。
“好啦,把这个给我送到宗主府去。”元熙低声道:“我会按进价给你的,往后不许宗主府的人来赌,谁敢来,就把他轰出去。”
按照进价便能不亏本了,曹硕吞了口唾沫,好歹跟自家东家也能有个交代。他点点头:“小人记住了,谢宗主。”
“人我就带走了。”元熙拍了秦顺一把:“还看什么呢?还不快走?”
出了赌石场,秦顺才毕恭毕敬的给元熙磕了个头:“谢宗主。”
元熙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迷上赌石了?”
“不是……”秦顺忸怩的皱皱眉:“我就是看看,谁知看好的东西竟是假的。”
卢盛林跟元熙不约而同的冷笑了一下,看好的东西,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看好的东西?看着好的,绝大多数都是假的。
“我记得我昨天让你盯着二小姐,你安排了没有?”元熙问道。
“这个有。”秦顺肯定的点点头:“臣昨天走的时候就已经传令下去了。”
卢盛林啧啧舌:“其实……昨天小人有句话没敢说。”
“卢老板想说什么?”容湛问道。
“以小人对和郡王的了解,他应该……会用点更下流的手段。”
“阿嚏!”萧容深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最近连着阴天,冷得要命。床上那个女人还在没心没肺的睡着,萧容深披衣起身,掀起幔帐。
月光如雾蒙蒙,他望着云层中那淡淡的月影,想起那个含蓄内敛的卫元月,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他揉揉身上的几块红印儿,是刚才跟元嘉翻云覆雨的时候,被她嘬的。这个女人越来越疯狂了,而且也越来越下作。
萧容深皱皱眉头,白天看见卫元嘉呕了一阵,问她时,她还说是吃坏了东西。可现在看来,倒像是怀上了。她要是真的怀上了,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隔代人是最亲的,到时候皇帝想看孙儿,便会对他多留几分情面。但一想到自己的长子或长女是出自卫元嘉的肚子,萧容深就着实感到郁闷。
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觉得身边是空的,便醒了过来。
“殿下,您怎么不睡了?”元嘉从幔帐里疲惫的伸出一条白腿。
“又在想你的梦中情人了?”
元嘉披着一身单薄的寝衣绵软的伏在他身上,像一条缠人的水草。
“没,本王只是在想朝廷上的事儿。”
“朝廷?我看不是吧?”元嘉将下颚抵在萧容深肩头,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肚子上:“我劝殿下把那个人忘了,如今殿下想赢得皇上的喜爱,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真的?”容深诧异的望着她。
“这还有假吗?这个月葵水没来。”元嘉眨眨眼睛:“按习俗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破,但我看殿下实在忘不了她,我心里着急啊!”
萧容深缓缓蹲在元嘉身前,双手捧着她那还平坦的小腹。是啊,这才是那个到手的机会。
“你好好把孩子给爷生下来,最好是个儿子,你若真生了个儿子,爷立刻封你做偏妃。”
元嘉得意的笑了笑:“叫赵妈妈看了,她说会是个儿子。”
“好。”容深站起身,抓起架子上的衣服往外走。
“殿下!您不安歇了吗?”元嘉追了几步。
“我还是回去睡,你如今有了身孕,我再跟你那样,会伤了孩子。”容深温然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放心,我白天会来看你。”
萧容深出了元嘉的院子,心里空落落的,这到底是图个什么?
卢盛林会背叛自己,卫元熙看不上自己,就连那个庶出的卫元月,她心里也只有容润。只有这个自轻自贱的卫元嘉愿意跟着自己,可被这样一个女人跟着,难道还是什么荣耀吗?
萧容深忍不住叹了一声。
管家见他出来,忙跟了上来:“主子怎么不睡了?”
萧容深停住脚步,郑重的望着他:“少生,你说我怎么会把自己落到这么一个难堪的境地呢?”
管家一滞:“殿下,您是堂堂皇长子,和郡王,怎么会难堪呢?”
“郡王就不会难堪吗?依我看,本王怕是大楚历代最尴尬的郡王了。”
管家无言以对,只是淡然笑笑:“殿下要是不顺心,少生可以陪殿下去外面逛逛。”
“外面?”容深睁大眼睛。
“外面。”管家坚定的回答到。
“外面有什么?”容深不解。
“有殿下想要的人。”管家颔首。
卫元月?!难道他已经暗自把人绑了?容深眉心紧蹙得试探了管家一眼,没想到他却回以肯定。容深一惊,心里麻酥酥的,想立刻把美人抱在怀里,但又觉得不太妥当。
“这不是逼本王跟六爷交恶吗?”容深摇摇头:“还是算了。”
管家冷然一笑:“殿下,绑都绑了,这会儿送回去,结果不是一样?但您若是把她给……那就大不相同了。您想想,一个女人没了贞洁,六爷还会要她吗?到时候她只能一心跟着您,再者说,她心里喜欢六爷,肯定不会把她跟您的事儿说出去。”
安排的倒是挺周全,萧容深还是有点犹豫。
管家畅然笑道:“殿下放心,小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现在人就在城外十里的那座小竹屋里。到底要不要去,您自己拿个主意吧。”
容深心里猫爪子挠似的,想起卫元月那个娇嫩的小脸蛋,还有那股子内敛的聪明劲儿,他就满心喜欢。
去!为什么不去?
容深斜了管家一眼:“你小子,比卢盛林顶用多了。早知道他那么见利忘义,就不该把这事儿交代给他。”
管家咧咧嘴:“主子,咱们走吧,往后您再有什么事儿,直接交代给我就成了。”
嬛嬛一袅楚宫腰,天下美人容貌不一,但卧在玉榻总是一番固有的风情。
锦缎玉榻,元月似一支轻盈的莲花,浮搁在一片碧塘锦绣中,显得格外娇柔。萧容深立在门口,不觉看的痴了。古人爱莲说有云: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
**见萧容深面含微醺的神色,便知他已经动了心思。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塞给萧容深:“殿下,解药。”
萧容深一怔,才知道元月之所以会睡在这儿,是被他下了***的缘故。**识相的退下了,留下萧容深一个人站在房里瞻前顾后。
萧容深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解药放在一旁,***本就有一定的药力时间,过不了一会儿,她就会自己醒来。
挑开幔帐,元月的双手被麻绳捆在身后,她睡得极不舒服,颦蹙眉心。萧容深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她红唇欲滴,分外**,便忍不住伸手挑弄了一把。
她没什么反应,睡得很沉。
窗外已经渐渐放亮,元月虽美,却提不起萧容深的情致。
呆呆望着元月,萧容深很是失落,这个女子跟元嘉不同,她是极自尊的,这一点从那日她救走流霜开始,萧容深就察觉到了。
若是她清醒过来,知道所发生的事,她会如何?如烈妇一般咬舌自尽,还是操起刀子同自己拼命?那样的画面太过纷乱,失了女人的柔媚,实在无趣。
卫府嫡出的女儿不是亲生,亲生的女儿又都是庶出。卫东书老奸巨猾,该不会连这点儿察觉力都没有吧?将来这卫家的产业自然没有元嘉什么事,难道会给卫元月?
卫府的两个儿子被他弄死了一个,现在只剩下一个书呆子卫成庸,听线人说过,卫成庸对家族产业无心打理,只是一心读书,想考取功名什么的。
现在看来,卫府的一切应该会落到卫元月的头上。
可怎么让卫元月对自己死心塌地呢?这倒是个麻烦事。
容深想着,手指不经意挑开她的衣带,露出白绸底衣。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把她手上的麻绳**了。
卫家的三个女儿,要说喜欢,还是当属卫元熙。偏偏她又是含章**的女儿,这便无形之中多了几分隔阂,要是她不知情,自己还能骗她一辈子,可惜皇帝已经对她和盘托出了。
现在对比下来,就是卫元月最吸引他了,清秀的容貌,鲜红的嘴唇,颇有几分冷艳**。容深俯**,在她领口闻了闻,扑面而来的一股暖香,竟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安神香的味道。
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容深勾起唇角,扯开了元月的底衣。
这真是一桩大丑闻,容深洋洋自得的笑道。难怪昨天城里乱哄哄的,到了晚上也没消停,原来是卫府的人在找她。少生这个人,做事越发神秘了,还知道给自己制造些惊喜。
他低下头,看见底衣下是一抹粉红兜肚,上面绣着两枝玉兰花。
玉兰?倒是符合她的性情,一直静静开放,也不争奇**,但无论是近看还是远看,都是一番清丽景色。只可惜萧容深更喜欢海棠,盛开之时轰轰烈烈,败陨之时落英缤纷。
萧容深放下幔帐,让床榻周围更加幽暗了。他从荷包里取出元嘉给他吃的那种丸药,倒了几颗在手心里,自己吞了,又倒了几颗,给元月喂了下去。他飞也似的将自己的衣裳褪去,扔在一旁,伏**躯。
元月的脸上也愈发红润,好像刚刚烧好的沐浴温汤,萧容深顾不了许多,吻上元月的嘴唇。看着不起眼的女人,常常藏有内秀。跟卫元嘉想必,元月的身段更加**,**得恰到好处。
许是让元月觉得疼痛了,元月吭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那药力还在奏效,元月迷离的目光在容深脸上游走,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该停留的地点。
萧容深也感觉到她的抗拒,一左一右握住元月的手,扳到脸颊两侧,他的脸在元月的脸颊上**,似要蹭出火花为妙。
“别这样,六爷……求求你。”
她呼吸艰难,勉强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儿。
望着她眼角的两行泪,萧容深身子一怔,怎么,把自己看成六爷不说,竟连六爷她也不愿服侍?
萧容深又重重压在她身上:“怎么,你不愿意跟着六爷?”
元月闭着眼睛点点头:“元月喜欢六爷,可是不能这样……”
“哪样?”萧容深又问道。
“六爷还没有娶月儿,所以不能……”
萧容深心里有些失落,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一位,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得扔。卫元月喜欢容润,却不愿意没名没分的献身,而卫元嘉,明明不喜欢自己,却愿意把身子献给自己。
元月一双手还有气无力的挣扎着,她越是抗拒,容深便越喜欢。
“六爷,别……”
“别什么?别停下?”萧容深笑道。
床榻吱嘎吱嘎的摇曳起来,幔帐里传来萧容深重重的喘'息声,欢愉盖住了元月的啜泣声。萧容深才不管元月是哭是笑,他只要让自己舒坦高兴便行了,反正,她心里没有自己。
待到元月晕厥过去,他才停了下来。把衣裳配饰都收拾干净,整整齐齐的出了门。
门外**垂手而立,见萧容深面带喜色,心里便知他已经得手。
“少生,这次你做的不错。”萧容深在**肩上拍了两下。
“殿下,等小人安排一下,过几日就去卫府提亲。”
萧容深回望幔帐,余味无穷。他摇摇头“不必了。”
“殿下?您这是要?”**有点懵,前些日子一直惦记卫元月,如今才刚得手,便要丢开不管了?
“本王改了主意。”他勾勾手,示意**附耳过来:“刚才她一直以为我是老六。”
“这?”**纳罕的望着他。
“就让她以为我是老六吧,哈哈哈。”萧容深为自己编排了一出儿好戏而沾沾自喜。
但**还是不大明白,萧容深遂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罢了罢了,少生,你是个君子,这种事儿你不必明白,只需要等着看就行了。”
**扯扯嘴角,君子?这个词跟他又一文钱的关系吗?
“把人都撤走。”萧容深吩咐道。
“是。”**微一低头。
萧容深抑制不住嘴角频频上翘,他心里那份儿喜悦是不言而喻的。
“想必宗主府会先收到卫元月失踪的消息,你回头单独给东林卫元熙送封匿名信,就说她姐姐在这里快要死了,只许她一个人来。”
“是,我立刻就办。”
“哦对了,把她捆好了,再把门锁上,千万别让她跑了,也被让什么飞禽走兽伤了她。”他咧开嘴:“就让卫元熙回来跟老六兴师问罪吧!”
**训练的信鸽,能够日行两千里,把信送到东林,也只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信是从院墙上用箭射进来的,钉在令儿住处的格子门上。
“小姐,您快看,出大事了。”令儿拿着那小小的信筒,闯进元熙的房间。
信纸很小,短短写了两句话。元熙吓了一跳:“这信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刚刚,有人从墙上射进了,差点把我吓死。”令儿抚着胸口,惊魂未定。
她才刚收到元月失踪的消息,就有人上门勒索吗?忽然想起卢盛林说过的话,萧容深会使用更加卑鄙的手段。难道是萧容深绑走了元月?元熙紧紧攥住那个信筒,手心隔得生疼。要不拿着信筒去问问卢盛林?卢胜林跟了萧容深那么久,只要是萧容深的东西,他都应该认得出来的。
“令儿,你赶快拿着这个给卢老板送去,就说是你捡的,问问是不是他的东西,看他什么反应。”
令儿接过信筒,快步去了卢盛林住的厢房,过了片刻便回来,摇摇头:“卢老板说不是他的。”
“没再说别的?”元熙有点惊讶:“他不觉得眼熟吗?”
令儿摇摇头:“没有啊,卢老板说根本没见过啊?”
“他没骗你?”元熙漠然望着令儿。
“我又不是傻子。”令儿嘟起嘴巴,觉得小姐也太小看人了,跟了她这么多年,难道连这点儿眼力见儿也没有?
“既然这样,令儿,给我收拾几件行装,带些银子,备上一匹马,**回京去一趟。”
“也不告诉殿下吗?”令儿一边拾掇一边问道:“我总觉得这就是个鸿门宴,要是你一个人去也被扣下了怎么办?”
“他若是知道了,肯定要跟我一起去,可信上写着只许我一个人去。这事儿没商量,我怕对方对二姐不利。”元熙合十双手,既然绑匪把信送到东林,肯定不是为了卫家的银子,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元月千万不能有事,祖母和爹实在禁不起卫家子孙再有折损了。
“小姐,就让我跟你一起走吧?”令儿收了两套衣裳,五两银子跟一张百两银票。
元熙拿过令儿准备的行李,“不用,绝对不能别告诉任何人,免得他们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