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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分飞

左红昭摇头:“不是,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我不能为你做任何事,所以我会将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你要靠自己去成就自己。你的人生辽阔,不应该只有我。”

孟泊川回到胭脂铺时,左红昭一如既往地清点着胭脂,神色从容。

“霖儿的案子结案了。”孟泊川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他顿了顿,等待着左红昭的询问,以便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将心中所有困惑与惋惜都一一倾诉,可是左红昭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左红昭将手中的胭脂盒打量了一番,将其放回原处,自言自语着:“这款胭脂看来得多做一些啊。”全然不顾在一旁神色黯然的孟泊川。

孟泊川走近左红昭:“徒弟,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说霖儿的案子结了。你知道理由有多可笑吗?明明有那么多疑点,可是一句‘自杀’就结案了!”

“你走进来时,我就知道这个案件已经结束了。”左红昭看向有些急躁的孟泊川:“而且,这件案子归功于你了吧。”

孟泊川不再问“你怎么知道”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彼时在孟泊川的心中,左红昭可以知晓一切,她有超脱于平常人的感知力与聪敏。孟泊川将这件事情告知左红昭,并不是为了孩童般的胡闹撒泼,只是想在左红昭那里得到一个解释,一个他自己无法自圆其说、粉饰太平的解释。

因此孟泊川只是点点头:“是,知府大人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好好休息。”

“知府大人让你好好休息,你便好好休息,还想这些事情做什么?”左红昭没有哄小孩的耐心,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已经确认眼前的这个少年与曾经呵护自己备至的高昱涧不是同一人。左红昭自嘲地笑,当初自己是否又如孟泊川般,一样的稚气,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向高昱涧寻求着毫无意义的种种答案。

孟泊川不可置信地看着左红昭:“之前你提示我去找梁公子,又和我解释你的推测,我以为你是一个正义又善良乐于助人的人。你心中当真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就这么结束了么?”

左红昭略带玩味得看着孟泊川:“如果这件事情便能让你感叹良久,那只能说明,你对人性的认识还不够。你应该学习如何去接受以及处理人性的恶。”

“霖儿是丫鬟,这是她从出生起就定好的命运。”左红昭不打算安慰面前的这个手足无措的小男孩,早点告诉他世界本就不是粉红色,是左红昭认为最有价值的事情。

“什么命运?难道丫鬟的命运就是任人摆布吗?”孟泊川忿忿不平,他并不想和左红昭起争执,可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左红昭正色而视:“谁的命运不是任人摆布呢?”孟泊川被左红昭突入而来的严肃吓得不知如何回复,只好怔怔看着。

“梁京墨是当今丞相的儿子,那又如何?还不是受困于父辈争斗?梁丞相和江太傅又如何?平日里多少人谄媚奉承,他们的一举一动难道不是在皇上的监视之下吗?谁做的事情能够不被他人意志左右呢?”左红昭说到“皇上”这个字眼后,被孟泊川赶忙打断了:“以后这种话千万别乱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够为皇上效力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气。”

左红昭大笑:“既然有此等觉悟,为何还觉此事不可理解?既然心中阶级分得如此清晰,又何苦在这里为一个丫鬟唉声叹气?”

孟泊川被左红昭如此形容,眼睛中的光一瞬间黯淡下来。

“失望吗?不要紧,这世间本就充满失望。”左红昭没有兴趣再继续这个话题,恰好有客人走进了胭脂铺中,便迎上前热情接待客人。

孟泊川心情十分杂乱,不好在胭脂铺多待,但是长安里又确实没有什么好友,于是在大街上闲逛,不想碰到了唐家堡的唐苏木公子。

“孟捕快这是在巡街?”唐苏木问。

“知府大人让我放一天假,所以在街上闲逛。”孟泊川礼貌地回答唐苏木,注意到唐苏木并未带随从,便问:“唐公子这是要去何处?”

唐苏木摇了摇头,看似心情不是很好,问孟泊川道:“不知孟捕快可否有空,陪苏木去喝一杯?”

“喝一杯?”孟泊川犹豫着,自己出来时没带银两,但是对方毕竟是唐家堡的公子,总不好不顾及人家的面子,加上确实酒瘾也犯了。正在踌躇间,唐苏木充满善意地说:“我请。”

孟泊川一听不用付账,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自己也郁结在心,想找人说说话,便答应了,二人一同去到酒肆,点了坛女儿红和几盘小菜,面对面坐着,孟泊川本就因为左红昭的一番话而心烦意乱,唐苏木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因此看着面前的菜,两个人谁都没有动筷。

“据苏木所知,江太傅府上丫鬟自杀案已经被孟捕快所破,江家大小姐也已经找了回来,孟捕快立了大功,为何还闷闷不乐?”唐苏木本是想找人陪自己喝喝酒聊聊天,不想找到了一个闷葫芦,出于善良的本性,便关切地问。

孟泊川一听唐苏木的话,就知道霖儿自杀的说辞被官方编得像模像样,对外界来说果然已经告一段落。在外人看来,他孟泊川有勇有谋,刚到长安不久就在三天之内破了一桩大案还找回了江太傅的爱女,但是他心中十分明了,功劳归功于他想必是梁丞相和江太傅的意思,无非是想送个人情让他闭嘴。唐苏木是局外人,这件事情也不便向他倾诉,只好扯开话题:“唐公子,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奇怪呢?明明很关心他人又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明明很需要他人关怀却总是一副自己就可以很好的姿态,明明就是一个小女孩非要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解决。我真的是看不懂她。”

“原来是相思之苦?”唐苏木笑:“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让孟捕快如此魂牵梦萦。”

“红姑。”孟泊川没有隐瞒。

唐苏木仔细回想:“胭脂铺的老板娘?”

孟泊川点头:“是的,我现在借住在她店中。唐公子与她相识?”

打开了话匣子,唐苏木小啜了一口酒:“不认识。只是听闻过这位姑娘,大家都说她不老不死,但是一直蒙面示人,没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老不死?还有这种事?看她身段,最多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孟泊川大惊,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唐苏木回答:“这也只是传说,如今奇人异事何其多,以讹传讹之事也不在少数。怎么可能会有不老不死的人,想来不过是一种说辞罢了。不过,孟捕快能倾心的人,想必定是温良贤淑的大家闺秀。”

“她……”孟泊川想到这里,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我空有一身蛮力,大字不识一个,口才也不够好。她呢像一块冰,可是内心明明有一团火焰。在她面前,我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这世间还有这种奇女子。”唐苏木提起了兴趣,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真羡慕孟兄,能有幸遇到自己的心仪之人。不像唐某,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女人的友情往往可以从讨厌同一个人开始,而男人之间的友情也可以从同步的情伤开始,唐苏木对孟泊川的称呼已然从“孟捕快”到了“孟兄”。从唐家堡少堡主口中听到“没有选择的权利”这句话的孟泊川猛然想到了左红昭所说的“任人摆布”,心里一紧,霎时间理解了左红昭的意思。

陷入思考的孟泊川没有答话,唐苏木继续说着:“唐某也不怕孟兄笑话。江家大小姐回到江府,我本该喜悦,却不知为何,愁云布心。”

“唐兄可否见过江家大小姐?”礼尚往来,孟泊川也改了对唐苏木的称谓。

唐苏木很快否定了:“不曾见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来听闻江家大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淑,说话轻声细语,父亲常说一定是最好的妻子人选。”

“我虽未曾见过江家大小姐,但是我见过江家二小姐,完全是个美人胚子,大家闺秀风范,想来江家大小姐一定也不输风采。”孟泊川安慰唐苏木:“将来,唐兄和江家大小姐成了亲,一定会非常幸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唐苏木念着诗词,嘲讽地笑:“唐某也是太贪心,只想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

孟泊川问:“唐兄是否已有心上人?”

唐苏木再次摇头,举起酒杯,二人碰杯,一饮而尽:“没有。父亲说日后我若是碰见了心仪女子,大可以纳其为妾,可是我并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这种理论。我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孟泊川听到这里,豪爽地笑:“唐兄真是性情中人。若是唐兄有此心愿,为何不和唐堡主言明,取消这门亲事呢?”

唐苏木却更加无奈:“江家大小姐失踪后,我便和父亲言明我的心事。父亲宽宏,允诺我唐家大小姐回来后,便带着我上门谢罪,解除婚约。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去向江太傅言明,江太傅亲自来了唐家堡,和父亲商议后,将本来我与江家大小姐在明年的婚期,不知为何突然提到了下个月。”唐苏木越说越心烦,将二人酒杯添满,又喝了一大杯:“此事,怕是木已成舟。”

孟泊川惊讶,按照左红昭所说,和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很明显江家大小姐早已和梁丞相的儿子情投意合,根据案件的结尾,江太傅与梁丞相也达成了一致,愿意退步成全孩子们,怎么会提前婚期呢?

孟泊川越想越不明白,在此刻他只想到了左红昭,左红昭一定能告诉他答案。但是又想到左红昭冷漠的态度,孟泊川不知将此事告诉左红昭,是否是在打扰左红昭的生活,多生事端。

唐苏木与孟泊川各怀心事,也无法为对方排解,酒一坛一坛上,两人喝至夜深,店中打烊才告别各自回家。

带着一身酒气的孟泊川走到胭脂铺门口时,正要走进门中又往后退了一步。孟泊川自言自语:“如果让徒弟看到我喝成这个样子,免不了又要挨一顿骂。”正思考着要不要进胭脂铺,左红昭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不进来,是在守门不成?”左红昭走近,闻到酒味:“喝了人家唐家堡少堡主不少银子吧。”

孟泊川虽然忍住了惊讶的话语,但是没有控制住惊讶的表情。

“你身无分文,你这气味一闻便知道是上等女儿红,我还不知道长安哪家酒肆可以赊账。梁京墨已然病入膏肓,心病难医,太医傍晚进进出出梁丞相府,难道你是和梁京墨喝的酒?此时心烦又愿意和你一起喝酒的,只有唐家少堡主了。”左红昭如看一个孩童般看着孟泊川:“进来吧,别吹风了。”

孟泊川乖乖听话,跟在左红昭身后走进了胭脂铺,将门关上后,见左红昭准备回房间,孟泊川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有话想和我说?”左红昭问。

孟泊川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

左红昭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那就是有话要问我。”

孟泊川心中疑惑太多,见左红昭此时并不抗拒回答自己,便询问道:“按道理来说,梁丞相和江太傅都不再反对梁京墨和江白芨的婚事,为什么反而提前了婚期呢?”

“因为他们失败了。”左红昭说:“而且他们注定会失败。梁丞相和江太傅都知道,只是他们仍然想求一个侥幸而已。在官场这么多年,还敢求一个侥幸,真是父爱如山。”

孟泊川看向左红昭:“你一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吗?”

左红昭没有回答孟泊川这个问题,继续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意思是,不允许梁丞相和江太傅两家结亲的,是他们背后的阶级势力?”孟泊川心中已经有答案,但是还是想问个究竟。

左红昭摇摇头:“准确得说,是皇上。江太傅与梁丞相,政见不同,维护着各自阶级的利益。虽然矛盾重重,但是最大受益者莫过于皇上。让效忠于自己的江太傅与梁丞相相互制约,自己便可以省去许多心思以防功高盖主的情况出现。如果,让江梁两家皆为秦晋之好,那么两家便融为一家,你说,皇上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吗?”

孟泊川不可置信地听着左红昭的分析,过了一会儿,才对左红昭说:“红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将朝廷之事分析得这么透彻?”

“我也不是生来就会的,是有人教我的。”左红昭看着孟泊川的脸,想到了高昱涧。

孟泊川犹豫着:“那个人……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不是喜欢。”左红昭笑。

孟泊川听到这句话,开心起来,但是开心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左红昭继续说:“我爱他,我生生世世都爱他。他是我唯一爱的人。”

“可是你爱他又怎么样?你一个人守着这家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他有陪在你身边吗?他现在在哪里?”孟泊川激动起来。

左红昭没有被激怒,只是淡淡地说:“他在我心里。”

孟泊川呆住了,几秒后尴尬地说:“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你喜欢我?”左红昭走近孟泊川。

孟泊川坦诚地点头:“是,我喜欢你,我想照顾你。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欢你。”

“我性情古怪,不爱交际,不愿体谅,没有耐心。你倒是说说,你喜欢我什么?”左红昭看向孟泊川。

孟泊川被左红昭的反应弄得浑身不自在,寻常女儿家谈及此事,都是娇羞不已,偏偏左红昭是这副审视模样。

“不是的,你在我眼中善良又聪明,你只是不愿意让其他人发现你有多值得喜欢,才一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孟泊川认真说:“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孩。”

左红昭嘴角抽动,嘲讽一笑:“你的感觉出错了。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依赖我。”

孟泊川抬头,对上左红昭的目光:“你想要惩恶扬善,但是对人情往来、朝廷权术不太了解,我能给你答案,给你指导,在必要时候给你安心的感觉。所以,你希望你能够和我保持长久关系。你对我的认知有误,我不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我是一个独立自主,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怀与信任,但是这些是你主动给我的,不是我向你索求的。”

孟泊川不住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孟泊川,你并不了解我。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你想象里的我。”左红昭没打算给孟泊川任何一丝希望。

孟泊川提高了分贝,几乎是想用极大的声音掩盖自己的慌张:“我想象中的你也是你啊!”

“真的吗?”左红昭站起身,步步走近孟泊川:“孟泊川,你真的做好准备认识真正的我了吗?”

孟泊川步步后退,愈加慌张,他想证明自己的感情不是错误,却被左红昭的一字一句压得喘不过气来。突然,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左红昭面具下的那张脸。

左红昭揭下了面具,孟泊川停在原地,二人对视,空气凝固。

一张脸上,全是刀疤。

孟泊川彻底呆住了,左红昭的脸上,布满了疤痕,不用细看,也知道是很久之前的刀伤。那本该是一个光洁无暇的女子的脸啊,此刻,却布满了无法忽略的背后苦楚。

“是谁做的?到底是谁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孟泊川再不敢往下想,接近疯狂。

孟泊川的反应一如左红昭预料,因此,在声嘶力竭的孟泊川面前,左红昭仍然保持着冷静,她将面具戴上,轻描淡写地说:“孟泊川,你看,你并不了解我。你应该去喜欢一个简单的女孩子,而不是背负我的人生。我的人生,你背负不起。”

“我在你眼里,就一无是处吗?居然让你连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孟泊川被全盘否定,脸上是痛苦的神情。

左红昭早在决定揭下面具前,就已经做好了要伤害孟泊川的准备。与孟泊川相处越久,左红昭就越感觉到让孟泊川参与到自己生活中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孟泊川是孟泊川,高昱涧是高昱涧,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她和高昱涧是无法重来的悲,但是孟泊川理应有他的美好人生。最好的保护孟泊川的方式就是让孟泊川离开自己,让他彻底走出自己的人生,可是这些话左红昭都不能和孟泊川说。

左红昭故作轻松地说:“是,你在我眼里毫无所长。莽撞、冲动甚至愚蠢。我不希望你打扰我的人生。”

言语凌冽至此,如果语言真的可以伤人,那么此刻孟泊川承受的痛苦一定不亚于当年左红昭被惩罚的痛苦。

左红昭以为孟泊川一定会被自己的这番话逼退,彻底斩断两个人的牵扯,没有想到孟泊川居然向左红昭走近了一步,反倒是左红昭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左红昭,那你呢,你又是否真的了解我?如果你不是真的了解我,你凭什么断定未来你不会喜欢我?不如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让我们去认识真正的对方。”孟泊川眼神坚定。

左红昭触动难掩,没有答话。她清楚地知道面前的不是高昱涧,而是完全不同的孟泊川,即使他们有着相同的面容,但是高昱涧从不轻易对左红昭说喜欢。给彼此一个机会?是高昱涧在提醒自己应该给自己一个重来的机会吗?可是未来的分别怎么办,可是如果又是重蹈覆辙怎么办?

见左红昭一直没有说话,孟泊川继续说:“如果有一天,你爱的那个人回到你身边,我绝对不再纠缠你。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在他没有回来之前,朋友也好,师傅也好,什么身份都可以,让我陪在你身边。”

左红昭长舒一口气:“你想做捕头是不是?”

孟泊川被左红昭突然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老老实实回答:“是,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我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我想做捕头,是为了惩恶扬善,可是来了长安,明明有疑点还是不能往下查,不能还好人公道,不能将坏人绳之以法。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帮到其他人。”孟泊川此时是在怀疑人生的状态,被自己喜欢的姑娘拒绝,又被眼前的现实破坏了多年的梦想。

左红昭摇摇头:“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失落,那这个世界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有想惩恶扬善的心,就一定要去坚持。黑暗里,如果看到不到光,你自己大可以做那道光。”

孟泊川问:“你在鼓励我?”

“我只是不想世界上少一个有良心的捕头。”左红昭避重就轻:“我帮你成为捕头。”

“你要帮我成为知府衙门的捕头?”孟泊川惊讶道。

左红昭摇头:“不是,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我不能为你做任何事,所以我会将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你要靠自己去成就自己。你的人生辽阔,不应该只有我。”

孟泊川还想追问,左红昭露出了疲倦的神情,没有给孟泊川说话的机会,转身上了楼,正走着又回头提点了孟泊川:“你现在去梁丞相府,希望还不算太迟。将梁京墨送到白马寺,梁丞相会感激你的。”

孟泊川不知道左红昭的用意,但还是转身就去了梁丞相府。

看着孟泊川的背影,左红昭才放松了自己,坐在了楼梯上。

天已经渐渐亮了,左红昭靠着楼梯栏杆坐着,回想着孟泊川的话。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说来讽刺,曾经立志要治国平天下的高昱涧,转眼成了如今只想当个小捕头的孟泊川。

而左红昭呢,她说其他人都是任人摆布,那身为巫族后裔的她,难道不是身不由己吗?

这样想着,只觉乏味。在人间生活了这几百年,左红昭最厌烦的事情就是被情绪操控,人一旦任由情绪肆虐,只会消沉到毁了自己。因此她提醒自己,站起了身,回到房间睡了过去。

当左红昭醒来时,梁丞相儿子梁京墨因病身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而另一边,江太傅家已然张灯结彩,准备着江家大小姐江白芨和唐家堡少堡主唐苏木的婚事。

左红昭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但愿此事就此结束吧。”

日子就要到头了,天又会重新亮起来,江白芨和梁京墨的故事淹没在滚滚车轮中,被刻意忘却也好,随时间淡去也好,他们没有来得及见面,他们已然告别对方。

只可惜,倾城之雨并未过去,它下在每个过不去的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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