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笑着被引下去,华二掂了掂手中的懿旨,眼中有一抹怒意掠过。
让他带着两个女人去云沧……
这样的主意愧太后也想的出来。而且,乐言敢与自个同行,她不是很恨自己吗?
把懿旨在书房放好,小厮掂着脚尖上了茶又退下,华二的眉头轻蹙,五指微屈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轻轻的敲着,脑中有点怪异,细细想吧却又不知如何找起,目光在一侧的懿旨上掠过,他抖了下眉毛,太后的意思说的很清楚,他要是进宫去把这旨意给辞了也不是不可以,但白五怕是也得留下来了。
而且嫣儿,是乐言的意思么?
外头有小厮悄悄的在门口挤一个脑袋进来,“爷,您还没用午膳呢……”
“再等等,我出去一趟,别跟着。”
“是,爷。”
又要把自己甩开,小厮沉了一张小脸,自己是贴身小厮,贴身小厮啊。
什么叫贴身小厮啊,顾名思议主子到哪小厮就在哪好不好。
可现在好了,自家主子去哪都不告诉自个儿。
只是苦瓜着的脸在看到华二走去的方向后又松了口气,总算是没出府。
华二去哪了?
月轩阁。
才一进门院子里丫头婆子们乱成一团,不时的有人小跑着从屋檐下闪过,他站在院门口皱了下眉,怎的这般没规矩?正想出声训斥几句,有眼尖的婆子看到他过来已经屈了膝,“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样服侍姑娘的吗?”
声音带着一股低怒,华二确实是在生气。
尽管他现在对嫣儿有所疏离,但她却是自己的恩人不假。她没家没了亲人,偏自己又彻底解不了她的毒,一年前费尽千辛万苦也不过寻到一味千山雪参下药,好不容易才吊住了这一条病,可却吹不得风见不得雨晒不得太阳,就这样山珍海味的呵护着方不过保下她几年性命,日后如何还得看其机缘……
他真的不想这样,如果时光可以倒回,他宁愿自己没被她救下来。
可若是没被她救下来,自己又如何遇得到琼儿?
想起那个名字,华二心头一阵阵的钝痛,这是刻在心底的印在骨子里的。
他没说不代表他忘记,他不提不代表他抛开。
这一切是缘还是孽?
想起之前天恩大师的‘珍惜眼前人’,华二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想好好的把琼儿护在身侧,疼她宠她爱她,却逼的她一把火生死不明。
他只想尽快治好嫣儿的病,而后给她寻个好归宿万事皆休。
可偏偏却是这般的难,还连带着琼儿也远走。
要什么没什么,求什么失什么。
这就是他的命吗?
脚似是钉在了地下,华二一步也动不得,满院子的嬷嬷下人都化为了重影,时而似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嘴角勾起来,似笑非笑的嘲笑他讽刺着他,华二呀华二,你就是这样的疼我护好的?容颜忽转,换回的是一场冲天大火,火光冲天里,有女子轻轻的妖艳的笑容,似是在朝着他笑,又似不是……
他几乎是狼狈的欲要逃开,却被身后屋子里一声凄呼给止住。
“姑娘,姑娘您醒醒,喊大夫,赶紧传大夫呀。”
“啊,姑娘吐血了……”
华二的心头蓦的一沉,唰的两步上前掀起帘子走了进来,狠狠的瞪了几眼喳喳呼呼的小丫头,他看向一侧扶着嫣儿眼较泛起红晕的抱琴皱了下眉,“还疏着作什么,还不赶紧扶姑娘躺下?”
“王爷,您可来了。”
抱琴也早慌了神,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了,还吐了血。
“大夫呢,抱琴你去看看,可来了没有。”
“是,可是姑娘这里……”
“有我呢。”
把抱琴打发了,华二深邃的眸光自那一侧痰盂上的帕子掠过,洁白的帕子上一块殷红,即显眼又刺眼,是真的吐血了?竟然这么巧,偏在自个儿赶过来问事的时侯……眉头微蹙,华二伸指尖按上嫣儿的脉门,脉息弱而无力,又乱的很,似是一团乱麻,如个垂垂老矣的老年人,不带半点生机……
这样的脉门是重伤频死之人才会有的,若风中烛,随时可熄。
只是……
脑中某个念头不曾完全亮起,外头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来,是抱琴带着大夫走了进来,把脉开方子甚至是银针刺穴,好一番折腾之后待得安静下来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后,抱琴带着小丫头亲自拿了药方去抓药煎药,华二坐在榻前望着榻上晕迷的嫣儿眸光里一抹暗色掠过,心底深处某种怪异的感觉再次翻腾着窜了出来。
约有两柱香功过去后。
榻上的人儿缓缓清醒,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看到华二之后先是一怔,继尔是一脸的歉意,身子一动似是要急着坐起来,可惜却一阵无力,换回阵阵的轻咳,憋的脸都红了,好半响才缓过神来,嫣儿虚弱的笑着看向华二,“嫣儿又失礼了,让庭哥哥见笑,抱琴也真是,我都说了没事不许惊动庭哥哥,她偏不听话。”
“不是她去请的我,是我刚好过来看你。”
“庭哥哥真的是过来看我的?”
看着那双眸瞬间闪现的晶亮光芒,华二黝黑的眸子微闪,缓缓的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复杂,手中的茶轻轻递过去,“你先别出声,喝口茶缓缓神再说话……”
离着皇后寿辰还有三天时间,各朝使者陆陆续续的到来。白五等人的车马是在皇后寿辰正日子的前二天到达的,径自入驻了驿馆,说起来倒是唯有大越的使者来的尊贵了,华二可是皇子,其他各朝可都是随便派了部级的官员来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