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沉默,眼看着就要走入殿内,容三看向凤九,想了想伸手拉了她停下脚步,一脸正色的看向她,“刚才皇婶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母后绝不会因了这个强迫你,所以,你只当没这事就好。”
“我只是把小八当成哥哥和家人。”
容三笑笑,伸手捏捏她的脸叹口气,“你呀,也不知道怎么说你。老大不小了,你就是不想嫁小八,但总得要嫁人的,母后前些天给你的资料当真一个没看中的?”容三这话说的凤九整个小脸都挤一块去了,拉了容三的手连声讨饶,“三姐姐你就和舅母说一声吧,让她饶了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嫁人呀。”
“可是女人总是要嫁的。”幽幽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容三拍拍凤九的手向前走,“咱们进去和母后告辞吧。天色不早,她也该歇了。”留下后头凤九有些后知后觉的拍了下自个的脑袋,刚才那些话说到容三的伤心处了!
玉华轩。
凤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搁了太多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刚才好不容易迷了会眼,结果会恶梦惊醒,梦里华二一身是血,她拼命的喊他,可他却一步步走远……最后她着急抬脚去追,结果一步迈下去竟然是悬崖……凤九惊醒,才发觉自个是坐梦,披衣半坐在床上,凤九用力的按着眉心,最近头是越来越疼,可事情却越来越多,也不想起身,就那么懒懒的靠在榻上,透过窗纱可以看到外头如银的月色,脑中渐渐的浮出一张小脸,圆圆的娇憨的可爱的脸,黑漆漆葡萄般的大眼……
想着想着凤九不知不觉勾起了嘴角,眸光更是一点点温柔起来。
也不知道宝贝能不能在这几天到,可以和她一起过年呢。
前些天她被大祭师掳去,容三思来想去最后即忐忑又担心的派了人去接凤宝儿。
容三实在不敢想凤九结果会如何,哪怕容五等人再三的保证,定会救出凤九。
她还是担心中间会出差子。
而且,说到最后谁都不能保证那大祭师院子里的人就是凤九不是?
思来想去的,容三觉得还是要把凤宝儿接过来比较好。
一则若是凤九真的出了意外她也可以帮着照顾。二来吧,她其实也很想看看那小女娃是啥样,总是她表妹的女儿不是?好坏她也当姨了吧,总不能连外甥女啥样都不知道吧,三来容三也带了私心,把小娃接过来,凤九就是日后救出来也可以多待甚至常住在云沧了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容三觉得小孩子可以在这里受到最好的教导和养育!
等到凤九逃出生天,受伤折腾一段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后已是事成定局。
看着容三一脸抱歉的样子,凤九倒是安慰她一番。
接就接吧,反正她也有点想那个小丫头了。
出来这么久了,她会不会把自己这个人给忘了?
脑海里浮过一副副以往的画面,哇哇大哭的,伊呀学语的,露着没牙的小嘴大笑的,挥着拳头不满哼哼的……凤九情不自禁的笑咪了眼,甚至连身上披着的衣衫半滑落下去都不觉发觉,心头盈满暖意,是她的宝儿,她一个人的宝贝呢。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如水般铺满一室的月华里,床上的人儿眉眼盈盈光华自显,一头乌丝随意的披在身后,身上披了件淡粉色绣有大朵墨玉兰的斜襟夹袄,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眉不画而黛唇不描而红,就那么慵懒随意的斜靠在那里,却是自有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窗下某人看的痴了过去,脚下的步子竟是半点也移不开,看着这样的她,眼神一点点幽深起来,一个念头在心头甚至是全身强烈而疯狂的叫嚣起来……他要她!
凤九再一次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睡梦里有清而冷的气息靠近,她只当是做梦,翻个身继续睡了过去,却不曾看到床侧修长的身影瞬间的紧张之后又慢慢放松,对着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最后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黑衣人蓦的转身似苍鹰般展翅自窗子里纵身而出,不到片刻竟是再次悄无声息的掠入夜色里。
诺大的皇宫中一个侍卫都不曾惊动,如同他之前的突然而现。
手脚全断,一身内力空空如也,别说是站了,动一下都不成。
这就是华二真正清醒过来之后的情形!
看着这两间简陋的木屋,室内是两张木头订起来的桌椅,一张同样是木搭的床,屋子里再无他物,外头有砰砰的动静,是把他救回来的张伯在砍柴了,华二的眼光微转,落到一旁桌子放着的那个空了的药碗上,嘴角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这到底算是命大还是命不好呢?
说他命大吧,现在四肢皆伤,动都不都动,内力全无,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恢复。
可若说他命不好吧,却在那么高的山崖上滚下来都被人给救了。
救他的还偏是个会点医术的老大夫。
自己失踪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吧,也不知道外头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琼儿……那个少年好像是对她留着情的,是因为都是云沧人吗?
华二叹口气,但愿容三等人能及时找到琼儿才好。
“小哥,该喝药喽。”走进来的老人就是张婶,是救他回家的张伯的妻子,夫妻两人今年都已经五十多,却在这山下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闲了打打柴甚至偶尔上山打下猎,看着张老伯健步如飞精神健硕的样子华二都有些不相信他有六十岁!张婶就有点显老,一头白发,背已经几分佝偻,唯独双眼清澈无比,不似五十多的老人,端了碗黑糊糊的药汁走进来,看到华二醒着呵呵一笑,“小哥这几天的精神竟是越来越好了,想不到老头子的药这回还真的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