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桌子上张开手指，通过手指缝看见范聆歌发愣的样子。
“你忘记还有一点了，我还跟你的白婉婉长得像，又跟唐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么大的优点更加能吸引你的敌人注意。”
许久，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说得对，这是最大的优点，你和她们像。”
“你就没有觉得自己很残忍吗？我跟你无冤无仇，你隐瞒了一切利用我。”
“怎么会不觉得自己残忍，要真是不觉得，也不会好几次想收手，最后也的确是想收手了。”
是的，他最后收手了，李阳帮他完成了，而我是配合的，我现在责怪又用什么意义。
“你说你认识的人里面，有好些经历挺苦的人爱喝甜的红酒，白婉婉不是，那还有谁？”
“你，唐柒，林玫，阿琴。”
听到最后那个阿琴，我就像被拉进了某种回忆，豁然的笑了。
是啊，范聆歌说的对，阿琴喜欢喝甜型的红酒，半干型和干型的她一滴都不沾。
那晚，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道范聆歌是怎么把我弄回租房睡下的，只记得睡着和醒来时都很暖和。
范聆歌趴在床沿上睡着了，他在的脚下和肚子上分别弄了个暖水袋，让我睡了多年没睡过的暖觉。
我躺在床上盯着范聆歌的侧脸看了许久，或许是他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吧，之后眼皮下眼珠朝左右两边来回转了转，悠悠转醒。
他眨巴了下黑眼睛，像只慵懒的猫伸了伸懒腰，嗓音微微沙哑：“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之前。”
他挑眉，“那是多久？”
“没看时间，不知道。”
他眼尾上挑，“你不会从醒来一直在盯着我看吧？”
我没任何犹豫道：“对。”
“很好看？”
我板着脸看了看他，“同龄人里你姿色比较靠前吧。”
“这个评价挺高的，我以为你会说我一死老头，哪里跟好看沾边。”
我莫名的笑了，爽朗的笑出声来，自己都被自己给震惊到了。
笑完不知道笑点在哪里，痴傻的看着范聆歌。
范聆歌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在躺几分钟，我看熬的小米粥好了没？”
我看着范聆歌的背影，莫名感觉有些暖，不知道不是一晚上被暖水袋温暖的原因。
我想若是以后每个冬天的早上都能这样暖暖的醒来，清醒过后又能吃上暖暖的早餐，我的人生便挺完美的了。
可范聆歌一看就是个拈花惹草的性格，我还真不敢在他身上期望太多。
温暖的心情没多久就被挥开了，我们一边喝小米粥的时候一边聊着工作的事情，看起来谁都很认真，并没有其他暧昧的气氛。
但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种微妙，因为我的抗拒，范聆歌便按兵不动。
我知道他的按兵不动总有一天会瓦解，只希望那一天来的迟一些，或者永远都不要来。
那时候的我，已经不想要爱情这种东西，情愿多要几个理解彼此的蓝颜知己。
玲玲顺利跟林玫辞到职了，我知道的时候挺讶异的，那会玲玲在林玫手里已经成为了重要一员，按道理会很难辞职。
我问玲玲原因的时候，她一脸骄傲看着我说：“托您的福啊，我把你一搬出来她就同意了，玫姐对你还真是挺愧疚的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去忙我的了，玲玲去跟范聆歌请教一些看店的经验。
我坐在桌前画稿子，突然就想到了阿琴，若是当初我有这么厉害，让阿琴早点离开林玫，她也不会落到后面那种地步。
以前我心心念念着要给阿琴报仇，可在当我怎么也找不到伤害阿琴的仇人时，我当初的戾气和恨意都在渐渐消失，我有种死了以后无颜面对阿琴的惆怅。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出去找了个地方胡吃海塞了一顿，喝了不少，醉醺醺的打电话叫来范聆歌，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情绪已经扩大了好几倍，我拉着范聆歌问了他无数遍是谁害死了阿琴。
范聆歌一直扶着我好好坐在椅子上，后来抱着我离开人家的店里给我塞进他的车里，我就拉着他一遍遍的问，不准他开车。
他一直保持沉默，一个字都没说，我第二天早上酒醒了睡醒了，还清楚的记得他冷着脸沉默的样子。
要不是了解他之前和阿琴也算朋友，想到他昨晚那个样子，我都会怀疑是不是跟他有关系，但我知道他对朋友一向是比较靠谱的。
但是他凝重表情的沉默，还是烙印进了我的心里，有一天我突然想起就明白了。
之后的日子我忙着做去参加比赛的衣服，范聆歌和玲玲忙着开第二家店和工厂的事情，玲玲每天饭点回来给我送饭，然后特别高兴的跟我说一些她今天跟着范聆歌学到了什么，今天跟着范聆歌去了哪里见了谁。
在我听来都是一些很平淡的事情，但是玲玲说的很开心，好像她是唯一一个跟范聆歌靠近的异性一样，我知道那就是傻傻喜欢的样子，可我如今看着只觉得遥远无聊。
我想现在的我若是看到以前的我因为沈修白心潮起伏的模样，一定会想狠狠一巴掌把自己拍醒吧。
一个人掉进一个人的世界里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需要费很久的时间才能渐渐消亡。
去参加比赛时，范聆歌陪着我，在路上我闲来无事提到了玲玲，并提醒他把握好自己的度。
范聆歌就扭头盯着我，也不说话。我被他盯得不自在了，扭头瞪他：“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用什么心情说这种话的。”
“我是用过来人的心情劝告你别伤我员工的心，女孩子不比你们男人心大，很容易认真的！”
范聆歌淡淡的‘哦’了一声，默了几秒说：“我的身边太寂寞，有那么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在，多少会觉得有些人气。”
我凝眉想了想他这话，就想知道沈修白当初也是不是跟他一样的，也知道我喜欢他，但装作不知道，甚至说过让我不要喜欢的话，却又习惯我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