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医说安胎药没问题,常清绾忽然又起了疑心病:“陈太医可验仔细了,当真没问题。”
“微臣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此安胎药娘娘放心饮用。”陈太医将药碗呈上前,见贵妃将信将疑的样子,又补充道,“娘娘若不信微臣,也可不饮下此药。”
常清绾看陈太医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接过药碗便一饮而尽。
“本宫当然信陈太医。只是,还要麻烦陈太医,今后日日都要来本宫这里,替本宫验药。”
说着,一旁的侍女琥珀已经将一锭金子摆到了陈太医的桌前:“还请陈大人笑纳。”
“娘娘不必与微臣客气,这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陈太医一面说着,一面将那锭金子收入了囊中。
东宫那边,林希瑶这两日过的倒舒心,闲来无事,又叫小厨房做出了自己馋了好久的山楂糕。
林希瑶只尝了一口,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完整了。一旁的顾苏庭看她那愉快的样子,便埋汰道:“这点子吃食就高兴成这样,不知道的,还当是东宫穷成什么样了,又当是我这个做太子的虐待你了,不给你好东西吃呢。”
林希瑶也不跟他辩,只吃自己的。
这时候冬柳从殿外跑进来,绷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气都没喘匀便兴奋道:“奴婢刚听到一桩事……”
事还没讲出来,先被云秀打断:“主子面前,也没个规矩,先下去整理好仪容再过来!”
这冬柳是新来的小宫女,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对宫中的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不管是谁人讲什么都要凑上去听一听,听完便跑回来说给林希瑶听。云秀却嫌这丫头嘴碎,更不赞同她这样没规没矩地往主子面前跑。
林希瑶倒喜欢冬柳这样有朝气的样子,也很愿意听一听是什么事:“你继续说,是什么事?”
云秀无奈地摇摇头,主子总是这样惯着这丫头。
东柳得了准许,又怯怯地瞧了云秀一眼,见她看向别处,便是可以讲了。刚要开口,又见太子妃正在吃点心,张了张口,还是不说了:“奴婢先去换身衣服,过会儿再讲给主子听。”
林希瑶倒是无所谓,只是急坏了顾苏庭,跳起来便使劲地敲了敲桌子,同时又嚷嚷道:“你一会儿说一会儿不说的,真要急死我了!你要说便说,过会儿再说我就不听了!”
冬柳赶紧留下来安抚住顾苏庭:“好好好奴婢这就讲,其实也没什么……奴婢就是听说,今天祺贵妃去给皇后请安来着。”
林希瑶又往嘴里塞了块山楂糕,心说这常清绾,还真是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想对皇后下手了。
“不过皇后娘娘不愿见祺贵妃,还让祺贵妃在日头底下晒了许久。然后还是锦书姐姐看不下去了,出来将祺贵妃劝了回去。当时有人看到祺贵妃晒太久了,险些中暑呢。”
冬柳说到这里,又凑近林希瑶一些,小声道:“照奴婢说啊,皇后娘娘也忒狠了些,就算不想见祺贵妃,早些让人劝她回去就是了,怎么让人在那样毒的日头底下晒了那么久。”
一旁的云秀听了这话,赶紧拍了下冬柳的脑袋:“自打嘴巴,怎么可以妄议主子!”
林希瑶听了也只是笑,皇后若是不狠,放了常清绾进去,恐怕现在就不是这后宫的“主子”了。
冬柳缩了缩脑袋,打了下自己的嘴巴一下,又继续说:“不过更狠的但是祺贵妃……”
这次不用云秀提醒,冬柳自己先拍了自己的嘴巴接着道:“祺贵妃也不知是不是被晒昏了头,刚一回到煕庆宫,就叫人把她平时最信任的翡翠拖到自己面前……”
冬柳说到这里,自己先咽了口唾沫,“当着她的面,让人亲手拔下了翡翠姐姐的舌头呢。”
林希瑶刚吃下去的一口山楂糕,突然就有些咽不下去了,看着自己手上红红的山楂糕,不仅感觉吃不下去了,甚至有些反胃。
云秀听完就揪着冬柳的耳朵,将她带了出去。
顾苏庭则在听完第一时间去看林希瑶,果然她反应了一下,就哇的一声将方才吃的山楂糕都呕了出来。
顾苏庭看着,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一边替她顺气,一边问她:“今天的晚膳,还要吃吗?”
林希瑶吐干净了,接过顾苏庭递过来的一盏茶漱了漱口,才道:“我……考虑考虑。”
晚膳她不知道,不过这山楂糕应该是好长时间都不用再上桌了。
林希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以至于让常清绾如此狠下杀手,连自己贴身服侍的人都不信任。不过她能肯定,这事必定与皇后脱不了关系。
这一招离间计,实在厉害。如此一来,常清绾既没了可信任之人,更会草木皆兵,反而方便了对她下手。
常清绾的孩子,怕也是保不住了。
林希瑶想到这里,又想起那日常清绾让自己摸她的肚子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倒是可怜了那孩子。林希瑶叹了口气。
入夜,煕庆宫。
常清绾沐浴过后,刚一进寝殿便觉出不对:“这不是本宫素日用的熏香。”
香味很淡,常清绾仔细嗅了嗅,像是莲花香,倒也不难闻。
“是,今日陈太医临走前说,娘娘宫里的熏香味道太重,恐不利于龙胎,才让换的。”琥珀解释道,“若娘娘不喜欢,奴婢这就撤下去。”
“不必了,既然是太医说的,那便继续用着。”常清绾不疑有他。
新换的熏香似有助眠作用,常清绾闻着那股清新的莲花香,很快便睡着了。
接连几日,常清绾屋内都熏着那香,闻习惯了,她觉得这香味倒也挺好闻的。
常清绾的肚子一日一日地大起来了,她便更加小心起来,若不是陈太医验过的药,她是一口也不肯喝的。陈太医每次来诊脉也都是道的平安。
可常清绾对自己的身子总有疑惑,但又说不上来有什么地方不对。
“陈太医,本宫近来总感觉嗜睡,可是有什么问题?”
“娘娘安心,这是正常的。”
陈太医照例替常清绾验过药,简单嘱咐了两句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