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对你都不能说真话,才是可悲。更何况,那又有什么意思呢?”自欺欺人,只不过把自己弄得更加悲惨。他做的蠢事已经够多,不需要再添一件。
话既然说开了,纪亚言反倒觉得压在心上的大石仿佛松了些。神情之中也找回了些往日的淡定自持。
“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
难怪今天这幅死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那一夜的心疼?那一日酒吧里的醉酒?还是那夜温柔的拥抱?
“不知道。”
“什么时候会结束?”
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某一天里面那个人又因为哪个小姐把自己下放了;又也许自己会在这里一直干下去,藏着自己龌龊的心思,看着他和某一个女人步入婚堂,也许自己还可以顶着助手兼好友的头衔,偷偷的看他又也许心脏被无形的重力强力的挤压,发出垂死的悲鸣。
“也不知道。”
宋春仪的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带着了一丝怜悯。
“知道了。”
她说。
上午的阳光总是明媚而亮丽,再浓重的阴影也会因为其四射的活力而暂时消退。可总裁室内的沉闷却连阳光也射不透,徒然照亮了室内,照不亮人心。
严均天坐在办公桌前,眼前的文件已经放了小半个钟头,却还停留在第一页。纸上的黑体字模糊成了蚯蚓,歪歪扭扭的让人不知所云。
苦思冥想了半天,严均天决定停止折磨自己的脑细胞。
“啪”一声放下手中的笔,他按下对讲机,“亚言,给我一杯红茶加白兰地好吗?”
电话那头的沉默,连呼吸都听得见,然后他听见那个人说:
“是的,总裁。”
他说,总裁。
严均天的心“咚”的一声沉入了无底黑潭。
这次的红茶,大约又没有白兰地吧严均天皱眉,不可避免地的失望,可心里倒不见第一次的慌乱,大约是习惯了吧!
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严均天挫败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眼下的情形就是了,眼角余光不小心再次瞄到摊在桌面上的文件,严均天一时真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
当肩上担上了整个“严氏”,每一件事都被无限的放大,他的事不再是他的事,他的生活也不再是他的生活,尤其他的感情。他的感情,喝下去的明明是水,严均天的嘴里却尝到浓重的苦涩,他的重生的爱情,竟然这样还没有开始就要终结了吗?
什么时候起,他的感情竟然成了利益场上的筹码?下一步呢?他是不是该大方到连婚姻都一块奉送?
笑话,听上去真是天大的笑话。可这个说笑话的人是自己的母亲的时候,笑话就一点也不好笑了。
严均天心情愈加的烦躁起来,昨天那一支烟勾起了许久之前的烟瘾,不觉喉咙口有些干,顺手就的翻出一包烟--他虽然不抽烟,可总是备着一包给别人。
迅速的拆开包装,抽出一支放在指尖,严均天拿出了打火机还是犹豫了。
拿起烟卷放在鼻下嗅了嗅,还是把烟放回了原处。
严均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难得的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直到茶杯“碰”的一声放到了他面前,他才惊讶的抬起头。
“怎么是你?”
宋春仪靠着宽大的办公桌,一身红衣,愈加显得肚子高耸的惊人。
“亚言正在接电话。我正好在,顺便就送过来。”
严均天点点头,端起茶杯小心喝了一口,果然只有红茶。
“我怎么不知道你喝红茶?”怎么说她这个宋特助也干了两年多,从来没听说过这位总裁大人对咖啡和水以外的饮料有兴趣。
严均天抬头看看她,有些意外她怎么还呆在这里。他们两人的交情从来没有走出到过公事以外。
宋春仪看在眼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亚言劝的。”
严均天的回答很简洁,宋春仪却看出了点意思。
“你倒是个听劝的人。”
“你从来没试过,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