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而行,如同是一片遮掩天蔽日的墨色枝丫一般笼罩着整个百花村,这清河距离这一栋主屋并不遥远,因而才会有那水井的存在。
清歌本就有些疲乏之意难忍,只听着这清河之水并未是浩浩荡荡反而是清脆流离一般,在无穷无尽的夜色之中穿行,留下一阵阵的声音在那百花村边上,恍如是警惕之声一般的河水流动之声,在清歌耳边就像是一阵阵催眠的乐曲一般。
那沈风落与木玉几人已经走出了那主屋的侧门,侧门边上有几株清歌之前并未注意的枫树,那火红的树叶如同天空之中的火烧云一般亮眼,在黑暗之中正如一盏红色明灯一般。
几人走到了那水井之前,只见那木架的水井边上有一处已经干净的吊水木桶,边上还放着几个木盆,估摸着大的木盆的用来承水洗澡的,小的木盆的用来洗脚的,再小了一点的木盆就是用来洗脸。
心头这般分析的一遍,边上火红的树叶随着微风片片飘落,倒也有几分萧瑟之感。
那枫树之下立着两个人,沈风落自是清楚正是一河与身在木桶之中的玉莲,他们二人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枫树叶子,享受着独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
一河眼神有些奇异的看着那火红的枫叶,口中在哼着起始的小调,边上的玉莲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河。
火红的枫叶在二人之间飘散的朦胧的月色之下,黑暗的踪影也显得有些孤单,一河眼神移到了玉莲的身上,玉莲此刻幽蓝色的鱼尾在月光下闪着皎洁耀眼的光芒。
那鱼尾在木桶之中摇摇晃晃,激起了一阵阵的水花,却听得一声声奇异的歌声从玉莲的口中传来,她碧绿色的眼睛也变得有些迷人,沈风落与思歌还有木玉都被那奇异的歌声吸引了。
这是鲛人独有的魅力,一副独特而又迷人的嗓音,让人无法自拔的喜爱,就连见惯了风风雨雨的沈风落,也不禁有些失神,他眼神落在一河与玉莲二人的身上,竟忘记了打水。
玉莲的双手在那水桶之中随着那鱼尾缓缓起舞,沈风落甚至能够想象出玉莲若是有一双腿,那舞姿应当有多么的迷人,紧接着他想到的是,若是在自己眼前跳舞的人是清歌,那岂美哉。
转瞬间他轻笑一声摇头,心道:“来时那家伙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想来是用多了术法,有些困顿疲乏了。”
只是可惜了,清歌无法欣赏自己眼前的美景与美声,一河此刻的小调也已经起完,只听的他的口中缓缓唱道:“金戈与铁马仗剑倚天涯,挡不住一场风杀。竹扇与风雅执笔走天下,留不下美人无暇。剑锋琢天涯血刀斩乱麻,终不过红尘刹那。”
“酌酒于故人梅花香墓前,却不识落雪无痕。鸣奏起,剑音丝丝想过往。原罪生,刀声磬磬破天荒。清酒一杯尽,不见来人殇,确是红尘梦一场。一剑破万怅,却遗恨无常,破不出魔渊千丈。”一河歌声落罢。
这边玉莲也轻吟调子,缓缓起声:“红尘与凡俗一骑扬尘去,躲不过三千鸦杀。佛禅与无量悔悟于凡尘,撇不了尘世繁杂。江湖情枝芽白雪仍融化,只不过春秋一刹。白盏煮酒论心似有明侧,比不下痴笑泯灭。”
玉莲歌声落下,二人轻声哼调,紧接着和声而至:“鸣奏起,剑音丝丝想过往。原罪生,刀声磬磬破天荒。清酒一杯尽,不见来人殇,确是红尘梦一场。一剑破万怅,道遗恨无常,破不出魔渊千丈。万卷知,红尘启,一手拈花佛笑。”
啪啪啪……这木玉终是忍不住,拍手鼓掌,眼神落在一河与玉莲脸上,道:“一河大哥,玉莲姐姐,若是你二人不是这身份特殊,就凭借二人这等本事,怕是可以在人间混上一个大名头。”
“你这般说话,我倒是不中听了,我们这是自己乐得自在,你也可以在边上听个尽兴,就别说什么混不混大名头这样的混账话,以你玉莲姐姐这身份,这人间我们几人怕是再也无法踏足了。”一河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没有一丝的沮丧,反倒是带了几分理智。
玉莲碧绿的眼珠子闪闪发光,在火红枫叶的衬托之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一河,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那幽蓝色的鱼尾在空中甩出一个美好的弧度,一片片晶莹的水花在月色与枫叶的衬托之下,看起来美丽无比。
一河看的有些入了迷,这时候玉莲才开口道:“若是你愿意,便与我一同生活在水中,我有办法可以让你不受水气影响,而在水里自由出入。”
“若是有这般的办法,为何你不早说?”一河的语气并非是怪罪,而是带着一种惊讶与不可置信。
玉莲脸上的笑意未减,她深吸一口气道:“我说了,你也不一定肯,因为这般方法,会耗我一半寿元。”
“当然不可,你已经怀有我的骨肉了,自然是不能做这般的事情。”一河脸上的神色,猛地发生了变化,一脸的担忧,似乎是有些害怕玉莲自作主张。
玉莲看到一河这般反应,不由的轻笑一声道:“呵呵……你看吧,果真如此,我都说了我若是说出来,你也不会同意,不过我并不生气,因为我知道是因为你在乎我,所以才会这般说,很幸运能够遇见你。”
“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我遇见了你。”一河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玉莲开口说道。
“玉莲婶婶与一河叔叔的感情真好,什么时候爹爹与娘亲才能那般好,我看到一念妹妹似乎也很高兴的样子,爹爹,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娘亲追回来啊?”思歌眼神有些羡慕的看着那火红的枫树下面的一河与玉莲,又看了看沈风落,这才开口说道。
沈风落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眼神里面闪着光,看着思歌忙点头道:“让爹爹想一想……嗯……那就明天吧。”
听到沈风落说话的口气里面透出的坚定不移,还有他眼神之中的那一股无可匹敌的肯定,思歌先是眼神有些奇异的看着沈风落,而后开口道:“爹爹,你是否当真没有欺骗于我?”
那稚嫩的话语之中带着怀疑的语气,让沈风落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找到任何的话语回答思歌。
好半响之后,沈风落如同是想通宽什么一般看着边上的思歌,抬手摸了摸思歌的头忙开口道:“怎的?连你爹爹你都不相信了?我当然没有骗你,你可要想想我是你爹爹啊,我怎么会骗你呢?对吧?”
这沈风落是连哄带骗的让思歌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而实际上沈风落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因为他自始自终都没有把握能够让清歌接受他告白。
虽然这一刻已经策划了很久很久了,但是他的心中仍然忍不住忐忑不安,明天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清歌,都应当是一个重要的时刻。
“也对,爹爹你若是不把这个事情做好,我跟你说,我明日就函告诉我娘亲,你对我所说的所有的事情,包括我们之间的秘密,让爹爹你出丑!”思歌当然也不是一个软柿子,他撅着嘴巴看着边上的沈风落一点也不害怕。
“你小子可真的是了不得,连你的爹爹,你也敢威胁,但也有几分勇气,放心吧,你爹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沈风落抬手捏了捏思歌的脸,然后刮了刮他的鼻梁这才开口说道。
“那便最好。”思歌被沈风落这般一说也少了几分底气,声音有些低低的应声而言。
“咳咳咳,我已经把水打上来了,我们赶快洗漱了然后休息吧。”木玉不知道何时已经将那吊水木桶放入了水井之中,并且将那水打了上来,这才看着沈风落开口说道。
沈风落忙点头,带着思歌一同洗漱完毕以后,只留下木玉还有一河与玉莲三人换水。
自己则是带着思歌还有一盆水进去了厨房里面。
“爹爹,你这是干什么?为何我们来这厨房?”思歌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沈风落开口问道。
沈风落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微笑,将那端过来的一盆水放进了厨房的大铁锅之中。
这大铁锅十分的干爽,也未曾生锈,因此这清水下锅子,也未能搅动什么其他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
看着沈风落又走到了灶头之上的时候,思歌一脸恍然大悟的看着沈风落开口道:“我明白了,原来爹爹是为了烧热水所以才到这厨房来的。”
而沈风落并未回答思歌的话,反倒是老老实实的看着那厨房的灶头洞子。
那灶头洞子里面有些白灰,沈风落抬手抓起一把白灰捏了捏,觉得十分干爽,这才抬眼看了看边上柴火。
这居住的人虽然是暂时有了,可这木材却在这里一动不动,沈风落抬手用那灶头上还算干净的火石点燃了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