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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的会笑的眼睛

藏着清新的物语

在三月的春帷上

如樱花雨般的飘零

透着朦胧和奇迹

在难以言表的青春华章里

落下爱的庇护

化作物语

在那段她和景泽成为朋友的日子里,她又多了一群朋友,他们一起走过了那个漫长又寒冷的冬天,简帆的生命里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变得温暖,她相信了那句话,朋友是可以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她的生命里又多了几个重要的人,景泽和他会笑的眼睛,星辰和他美妙的琴音,仇玉玉和她小女人体态里的大女人情怀,还有善良的景菱和茁壮成长的小乌鸦……现在只差简航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简帆还是会在有月亮的晚上,祈祷能在仰望的刹那看见飞过的流星。

简航的病房不再如以前的冷清,景泽和简帆,他们会在下班后一起去医院,有时候仇玉玉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去看小乌鸦,她喜欢那个水灵的男孩,她觉得他一点也不像一只乌鸦。一个看起来都来不及疼爱的孩子,又怎么会像一只丑陋的乌鸦呢。

景菱转到了这座城市的一所大学继续读书,她可以随时来看简航,她像考勤一样,每天傍晚都会过去医院一趟,因为那样她才觉得安心,她想,也许哪天她来的时候他就会醒过来,每一天她都不想错过,她每天也都这样期待着,而且她还可以陪陪小乌鸦,他已经在地上爬的很溜了,偶尔也能走个几步,他笑的开心的样子,可以毁灭这个世界,就像动画片《三眼神童》里面第三只眼睛被贴起来的写乐。

星辰来的时候,小乌鸦是最开心的,他好像天生就喜欢这个沉默寡言的叔叔,他要他抱,要他弹钢琴,星辰的手指一在键盘上舞动,他就扭动身体明亮的笑,他停下来,他也停下来,他一旦开始,他又继续又唱又跳,那段时间是星辰笑的最多的时候,连景泽都没有看他这样笑过,小乌鸦喜欢用他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或许他是在想:星辰叔叔笑的真好看。

小乌鸦从来没有因为他每天都在医院而感到奇怪,他似乎每天都很快乐,不哭不闹,好像所有人都喜欢他,好像他理所当然应该待在这里,可是他讨厌被那些人亲吻来亲吻去,他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天晚上都会被一个女人接回家,早上再被送到一群喜欢捏他脸的护士阿姨的手里,他唯一的疑惑就是,病房里躺着的那个叔叔为什么从来都不醒来和大家一起玩,他想他是谁,还真是能睡……

清晨踏着初春的风从暗夜里来,当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北极星还是待在原地观天地的变换,不发表评论,也不感慨。

简帆渐渐适应生活中他们的存在,她知道他们都是真诚的人,各有各的孤傲,各有各的善良。

就像景泽用来形容星辰的那句话,孤傲的善良,其实也都适应于他们自己。

当春风吹来不再那么寒冷的时候,景泽提议大家一起去山里踏青。这是一座临山的城市,城市的边缘有一片绵延的山脊,城市里的人喜欢在不同的季节去那里,寻回自然。蜷缩了一个冬天,是该出去活动活动了,简帆心想。然后,他们就带着自己去了。生活变得简单,有时候,有些事,想做就去做了,有些地方,想去就带着自己去了。

有些事变了就真的变了,有些地方因为有些人也跟着变了,如果只是朋友,那么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景菱因为学校有事所以没来一起来,星辰和仇玉玉倒是背着登山包一起来了。春寒料峭,也许他们进山的日子稍早了一点,又或是山里本身就比较寒冷,他们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冬天。星辰自顾自的一路往前走,仇玉玉在后面追,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她就故意调侃,站在大山里朝他喊话:“刘星辰,你前面有黄金还是钻石宝藏啊……”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宝藏啊,有宝藏啊……”真的有宝藏啊,简帆和景泽也笑了,仇玉玉不知道前面的星辰有没有笑。也许他也会笑吧,他笑的真的很好看,可是她被他远远的丢在身后,她看不到他。

太阳出来的时候,终于没有那么寒冷,太阳暖烘烘的,他们坐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晒太阳,星辰放任自己躺在那里,背包扔在了一边。阳光耀的刺眼,天空明亮,湛蓝的世界,偶尔会有飞机轰鸣着划过,留下一条白色的痕迹,许久之后又慢慢消失。

吃完午饭,简帆和仇玉玉一起去不远处的一条小溪里洗便当盒,景泽在星辰的旁边躺下来,他用手遮住眼睛,以抵抗强烈的光线。

“简帆的便当做的真好吃,对吧?星辰”

“只是蛋炒饭而已”

“还有几片西红柿啊”

“……”

“我看你也吃了不少,不过,玉玉做的里脊夹膜也不错”

“景泽……我们会永远这样吗?”

“哪样?”景泽笑了,用胳膊肘抵星辰的肩膀,“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不会变的。”

星辰没有做声,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耀的刺眼的太阳,眼睛难受极了。

“星辰,不好了,不好了……”,仇玉玉焦急的在远处喊他们,“景泽,简帆掉进溪水里了……”

神情悠然的景泽瞬间凝固了,瞬间他又融化了自己,一骨碌爬起来朝仇玉玉跑了过去,星辰也跟着跑了过去。

溪水并不是很深,大概只到简帆的腰间,她是因为站在了不坚实的水草上,一脚踩空才倒到了水里,她根本就不会游泳,害怕再加上寒冷,她根本无法从水里站起来,景泽赶到的时候,她扑腾的呛了几下就沉下去了,景泽想也没想脱下外套便跳进了溪水里,初春的溪水透着刺骨的冰凉,景泽扑腾着朝简帆走过去,将她从水中捞起,她紧紧的抱着他,不停的呛着水,她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却苍白,景泽能感觉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他把她抱紧,“对不起……”,景泽觉得难过极了,冰凉的液体流过他的心脏,刺痛了他的交感神经。

星辰和仇玉玉生了一堆火,如果他们不尽快烘干,肯定会感冒的,景泽始终抱着她,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简帆没有说话,始终在颤抖,她的眼睛盯着火堆,不是单单的寒冷,景泽感受到了她的恐惧,来自内心,来自遥远的记忆。

火很温暖,她终于觉得不那么寒冷,也许是不那么害怕了吧,她轻轻离开了景泽的怀抱,到现在她才觉得不好意思,她坐到离火堆更近的地方,把外套脱给了景泽,“谢谢你……救了我……”

“对不起……”火光投射在他深邃的眼睛里,蹭蹭的燃烧,飘出忧郁的烟。他把外套重新披在了她的肩上,在她身边坐下。

“小时候,我有一次差点淹死过”,简帆忽然笑了,她说的很平淡,像是在开玩笑。

“嗯?”他们都很吃惊。

“有一回,我跟着爸爸去乡下的福利院,那一天我心情很不好,因为爸爸把本来要给我买的东西送给了福利院的一个男孩,我一个人跑去了福利院旁边的池塘边上玩,我看到池塘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在水草下面蠕动,因为好奇,我走过去想用树枝挑开水草,结果水草下面突然扑腾了起来,我吓坏了,想跑开,结果脚一滑我掉到了水里,我拼命的想要呼喊,可是讲不出话,水不停的往我的口腔里灌,鼻腔里也好难受,我拼命的挣扎,但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我动弹不得,我真的以为我会死掉……可是我又醒过来了,爸爸说是路过的农民救了我,说我被水草缠住了,父亲吓坏了,我看到他不停的感谢那位救我的农民……”

“还好被救了,你真幸运”,仇玉玉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总觉得缠住我的不是水草,那种黑暗的恐惧,让人无法自拔的绝望,你们听说过水猫吗?”

“……”他们摇头。

“传说,它在水里的力气很大,专门在河边等着没有力气的小孩,然后寻找机会企图把他们拖下去,它把他们拖到水底,想要淹死他们,也许,它们觉得那就是它们的快乐……”说完,简帆不再笑了,她变得忧伤。

“你相信吗?”景泽问她。

“不知道,也许吧,也许又不相信。后来妈妈从寺庙里给我求了一块平安石,听庙里的和尚说,水滴状的平安石会保佑我不受水的侵害,后来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不过……不过,很久以前我把它弄丢了,和妈妈送我的铂金手链一起,一起弄丢了……”简帆看着她空落的左手腕发呆。

水滴状的平安石,铂金手链……难道简帆所说的手链就是他拣到的那条,他忽然觉得熟悉起来,那天他撞到的那个女生,扎着干净利索的马尾,明亮的大眼睛,他抬头看着简帆,看着她的明亮的眼睛,那么熟悉。他的心里又流过一股冰凉的液体,冲到了喉头,酸涩难忍。却又忍不住暗自兴奋。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命运。

“你很难过吧?”

“还好吧,都过去那么久了”,简帆轻松的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会说这么多话,可是她觉得心情轻松多了,也许这就是朋友吧,她想,是朋友才会去倾听。

星辰始终没有说话,或许他是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许,该有的问题和安慰景泽都已经说过了,也许,问题也已经解决了,还好,她现在是安全的,那就好啦。星辰只是在火堆的另一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湿透的发梢不再有水滴下,看着她的头发又变得干爽蓬松。他看到景泽看她的眼神透着无限的温柔和爱怜,他觉得景泽变了,又不知道哪里变了,反正他是变了,好像,所有人都变了,连天气都变了,天边橘黄色的晚霞告诉他们,已经傍晚了,他们该结束这一场出游回去城里了,他们出来的太早,而春天又来的太迟,他们没有看到想象中成片成片的红色的杜鹃花。

星辰的耳畔回荡着景泽的那句: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不会变的。

不会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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