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忙碌过后终见成果,白晨,周敏和小周远围坐在那个不大的书桌旁,望着这些清香怡人的一盘盘的浓郁色泽,无不垂延。白晨本就有些‘不适’的肚子,这一刻更加不顾忌自己的主人,大肆表露着饥饿,咕噜咕噜声不断起伏,内心那一丝早已变淡的尴尬渐渐又浮现在白晨的面庞。轻轻低了低头,不想再次让周敏看到自己的笑话。
这些终是没有逃避出周敏的视线,况且那声音白晨自是不能去捂着周敏的耳朵而阻断,自然也就毫无悬念的飘进了周敏的耳中。周敏似是看出了白晨的几分尴尬,偏过头,对着小周远说道;“给白大哥夹点菜呀,别光顾着你吃。”小周远听话的放下手里已经少了三分之一米饭的碗,站起身,一下接一下的往白晨的碗中夹着那些明亮的色彩。白晨口上道着谢,却也不忘感激的望了望周敏,那如水的脸庞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映着一桌的亮丽,衬托的更加美艳。
白晨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嘴里送着小周远夹到自己碗里的可口菜肴,不去看向对面的周敏,其实白晨不敢再看了,怕自己真的把持不住,再弄出些尴尬,那样也就真的要把脸面丢尽了。以前的白晨真没有想过脸面是个什么东西,也因此没有为脸面争取过。
人的脸,树的皮,树没了皮裹,自然要枯黄至死,可是人呢,在非常时期,要了脸面那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生命和脸面熟轻熟重或许没有人会不知道。或许有人要说傻子,疯子,可是忍谁都能看到,他们一样要吃饭添饱肚皮,你手里拿着馒头也许都能够换来“爷爷”般的享受,脸皮对于他们来说只能算做狗屎,对任何人都不例外。白晨有时候走过路边乞讨者的身旁,都会弯腰放上一两块钱,对于一些年轻的,白晨自是不屑弯腰的,可是在直起身子的时候,嘴上总不免谩骂句;“狗娘养的生活”。
平淡出真知,平淡是有了,可是任白晨想破脑皮也是没有发现一丝道理。时间在浅浅的筷子碰触盘碗声中悄悄流逝着,那一盘盘鲜美的色泽,终在一次次夹取中见了底。说实话,白晨来来回回,并没有吃多少,也就四,五分饱的样子,也并非饭菜不合胃口,对白晨来说,一个煎饼果子白晨都能够吃的津津有味,何况这一盘盘的色泽艳丽。只是,白晨心里着实有些畏怯的,再加上前面的两次尴尬,白晨手里的筷子真的不好加快节奏,当然比不得在自己家里吃的舒坦,所以吃个半饱也就无可厚非了。
白晨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身,看了看对面的周敏,客气了句;“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脸上流露出几分谦卑。周敏随着白晨的话音,抬起头,面带着微笑;“是吗?看你没吃多少的样子,怎么还不及我呢,是不是饭菜不好吃?”,没等白晨说话,周敏停顿了片刻,周敏似是找到了原因,便继续道;“下次你请我们姐弟俩------去你家里吃”。白晨张开的嘴,不得不再闭上,望向周敏,眼神中带着几分谢意。其实白晨张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样回答,内心也不免受了一记沉重的击打,白晨自问够才思敏捷,可这一刻,更加确切的说,是从见到周敏的时候起,大脑便不再灵活运转了。
周敏看着有些呆滞的白晨,故意把收拾碗筷的声音放大,盘与碗之间的摩擦变的有些剧烈,但终究不会因此而破碎。白晨片刻的呆滞,便被入耳的‘叮,当’声打破,旋即略有有些抱歉的看了看周敏,后者依旧面带着笑容,淡淡的道;“去喝杯水,休息下吧”,白晨刻意维持了下脸上的僵硬的笑容,轻轻道;“我帮你收拾吧”,其实这些不被称做男人的工作,在白晨手里,不知经历了多少便。
“不用的,你去休息会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周敏看着白晨,脸上依旧是淡定的笑容。人家自己动手,白晨自是不好意思再去帮忙,如果硬要帮的话,怕是会怀疑自己做作。白晨只好抽身,离开书桌的范围,去寻找小周远的身影。
小周远在白晨刚放下筷子没多久,便抹着嘴跑开了,一桌子的菜,小周远着实没少吃,那小手里握着的筷子在白晨和周敏眼前不断飞舞,两人望了不禁摇头微笑,却生不出一点伦理纲常的笑话。房间本就不大,白目光寻视片刻便发现了那道娇小的身影。小周远手里抱着本书竟入神地翻看着,周远迈步向着小周远行去,几步便到得小周远身旁,后者却一点没有觉察。并非是白晨步伐轻巧,实在是小周远太过入迷了。
白晨微弯下腰,偏过头,看向小周远手里的书,目光陡然间停滞在书面的封皮儿上。本来白晨还想逗下小周远的,可当看到封皮儿上的书名,白晨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内心顿时感慨万分,却也添了几分迷惑。《证券经济分析》几个大字映入白晨眼底,白晨目光久久不能平静,面前收起不平的心理,白晨身体朝前挪了挪,贴向小周远,后者突然间一个激灵,赶忙把书掖向怀里,然后四周打量着。当发现站在旁边的白晨后,小周远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大哥,千万别告诉我姐”,颤颤的声音中依旧带着恐慌。
白晨看着小周远,半蹲下身子,双手抱在小周远的两臂上。“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戒戒,可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看这种书”,白晨笑着摇了摇小周远。小周远眨了眨眼,望着白晨,许久后终于相信的点点头;“好,不许告诉我姐姐”,小周远再次望着白晨坚定的说道。白晨刚要张口允诺,小周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人家说买股票能赚钱,我想帮姐姐赚钱,不想让姐姐总为了我拼命赚钱,姐姐要是累坏了,我怎么办.............”话到最后,小周远有些哽咽,双眼已经转出一圈圈晶莹。
白晨听着小周远的话语,眼里也变的有些潮湿。用手摸了摸小周远的头,转而紧紧的抱在怀里,“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姐的,不过你要答应大哥,以后不要再看这样的书了。”把话说完,白晨仰起头,在别人看来似是要把那抹潮湿晾干,可在白晨的心里,更多的却是心疼,白晨也有过类似的童年,但是比起小周远,却要幸福的多..........
“以后大哥给你出钱买书本,买新衣服.......这样你姐姐就不会累坏了,你也不会担心了”,为了童年的那份记忆,白晨担当起了小周远的一切,虽然白晨自己现在都在为了生活而挣扎,可是面对着小周远,那份真情却也真正的融入了血脉。
白晨低头看着小周远,内心渐渐涌起些心酸,如果这样做能够帮到他,再找份工作,挤一挤时间是值得的。小周远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泪水早已沾湿了白晨的胸膛,有感动,有高兴,更多是以后的日子里多了份亲情,小周远抓着白晨的衣衫更紧了,似是怕白晨下一刻跑掉再也不回来。
在小周远的内心,白晨是注定的了,不管怎样也不会放走,这份亲情已在小小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一辈子也不会改变。其实白晨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命运既然已经给自己开了头,那就要坚决的走下去.........
时间很快,周敏收拾完一切,回到小屋中,看着白晨和弟弟两人说说笑笑,内心也是一阵感激。虽说请白晨吃了顿饭,可是这份情,自然不是一顿饭能够结算的清的。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也因此多了分感恩。
望了望窗外渐渐暗下来天空,白晨和周敏客气了几句便告辞了。周敏把白晨送到门口便拉着小周远要返回屋内,可是小周远却挣开了周敏的手,匆匆的跑下楼去追向白晨。周敏望着跑下楼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略有些不解。周敏刚才在洗刷碗筷,自然不知道弟弟和白晨之间发生了什么,有些不解也就可想而知。周敏回到屋中,因为在周敏眼里,弟弟一向是最听话和懂事的,所以也就不用太操心。
“哥哥”,这一声亲切与熟悉打破了白晨的脚步,白晨回过头,看着跑向自己的小周远,内心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欣慰。“这一份情,该有”,白晨咬了咬嘴唇感然道,脸上却已布满了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