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默念了一声,希望,一切都会过去的。
班还在一天天的上,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又过了半个月了,就这么平平常常的毫无新意的,甚至是乏味的。
多年前,怎么也不会想到,怎么有人可以把日子过的这么暗淡无色,不知道几年后回想这段时间,是不是也会觉得这段时间并不是那么的惨淡。
冬天的脚步来了。似乎就是在某天早晨,一出门,突然就觉得冷了,一夜之间,这公交车又挤了一些。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老妈说,天冷了,家里都下过一次雪了,记得要多穿衣服,别老耍单儿,到老了会落下毛病的。我说,妈,我这才多大啊,离老还有好长时间呢。老妈似乎不高兴了,说,和你说你老是不听,将来就知道了。我这才改了口气说,妈,放心把,我穿着厚着呢,棉衣棉裤,里三层外三层的。老妈这才笑了说,嗯,要懂得照顾自己了。
我说,嗯,放心吧,我爸呢?
老妈说,在旁边呢,然后把话筒递给了老爸。
老爸问,最近工作怎么样?我说,还那样,等过年回家再说吧,现在一时说不清,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老爸在那头笑了说,好的,记住,心态要放正。
妹子接了电话,甜甜的叫了声哥。然后稚声稚气的问,哥,什么时候回家啊?我说,你想让哥什么时候回去啊。妹子说,现在,接着笑了。我也笑着说,现在可不行,哥还有工作呢,妹想要什么和哥说,哥过年给你带回去。妹子似乎在思考着,一会说,我要一双靴子,要白色的。我一边应着一边问,考试了吗?妹子说,还有三天。我装了严肃的口吻说,要好好复习,考个好成绩。
挂了电话,想到自己小学时的第一张奖状,心里苦笑了一下。
一个人在店外停了自行车,进了店里,是个穿着并不显眼的中年男人,略显发福。戴着个帽子,厚厚的眼镜片上落着一层白气。进来什么都不说,先是转了一圈,然后停下来,指着一件运动裤问,这件怎么卖?我看了看其他的三个同事,他们三个却都用目光看着我。并没有人动。估计都是觉得这不是个买东西的人吧。我走了过去,说,这个220,打完折后110.那人这回抬了头问,有50件吗?
由于我对库存并不是特别清楚,所以转了头问其中的一个同事,去发现他们都在打量那个人,然后又都转了头,一个同事爱搭不理的说,没有,只有20件,然后那个人又指着旁边的一件问,这件呢。我又转头用目光询问那个同事。那同事这回索性转了身背对着我,不耐烦的说,有40件。其他的两个同事,一个不停地小声念叨着什么,一个不屑的看着我。似乎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吧。那个人却说,那这个四十件,那个十件,帮我包上。
我连忙应着,心想今天运气不错,以前老听他们说节前常有老板来提货,一提就是几十件甚至上百件,用来过节时发放给员工。可是前几次老板都是开着车,穿的干干净净的来的。所以每次他们都抢着往上扑。这次,他们却走了眼,我一边盘算起自己的提成来。
然后走过去和那个同事说,帮我一下,那30件算你的。
终于见到了人的表情是多么的丰富并能在一秒的时间里转变的如此之快。
刚才还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马上就变得笑逐颜开了,问,真的。我说,当然真的。
客人走了,我到收银台那说,20件是我的,然后指着那个同事说,30件算他的。那同事说,这多不好意思。我说,应该的。其他的两个同事斜着眼看他。他别过头去,小声的对我说,他们就那个德行,别搭理他们。我心里想,你丫德行好。
然后,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三个又有说有笑起来,时不时的看我一眼,那笑,却不是笑的原本味道。真不明白,三个男的和小女人一样在那磨磨叽叽了两个多小时,而且就围绕了一个中心,看那哥们傻B似得,怎么好事让他碰上了。
这就是羡慕嫉妒恨吧,人之常情吧。就像现在,我真想过去把他们的嘴一个个的撕烂,然后严肃的问,你们是男人吗??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了。浪费我的力气不说,最主要的是怕他们去协和医院排队,耽误了那些真正有需要的外地病者的时间。
去年夏天,我叔的岳父耳朵听力有点问题。给我打电话让我提前去协和医院给挂个专家号。我心想也就十分钟的事,于是,爽快的答应了。最后叔说,记得早点过去,我听说那专家号可不好挂,病人家属都整天整夜的排在那里,快的两三天,慢的半个月。我挂了电话,心想,不会吧,准是和我叔说这话的人嘴不着调或是灵活的运用了夸张的手法。但还是提前了过去。
夜里两点半到的医院,一进门,我就慌了。难道、、难道这是早市、??虽然没有早市的人声鼎沸,但这数量绝对和早市有的一拼。有个类似于候车室的地方。几排黄色长椅,却已挤满了人。我找了个面善的大哥问道,这里是挂专家号吗?那大哥说,不是,从这出去,接着往前走。我说了声谢谢。往前走了几步,感觉不对,怎么前边黑洞洞的。又耐着性子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人了,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三个,而是几十个吧。有的躺在一个类似于长椅的靠椅上睡着,更多的是玻璃正门前的,铺了报纸的躺着的,坐着的。我顺着玻璃门往上看,专家号挂号处,营业时间7,00.我想着和叔说这话的人用的还真不是夸张的手法,而是写实的手法,从旁边的暖壶和铺盖就可以看的出来,这绝对不是一两天的战役,而是一场持久战啊。
忽然感到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回过头来一看,一个阿姨级的人物,烫着发,问,小伙子,累了吧,我这有长椅要吧。见我没说话,伸手指了指旁边那个人身下的长椅,说,就是那样的。我摇摇头说,不用了,谢谢。阿姨说,租的不贵,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呢,你们这么年青青的,哪熬得住啊。我摇摇头说,真的不用了,谢谢。然后她走了。
接着,又来个老大爷级的,胳膊上挂着一串折叠小凳子,问,小伙子,要这个吗?我这个便宜,而且是卖不是租,才十块钱。我再次表示了不需要。老大爷悻悻的走了。
刚抬头,就看见有个老太太级的提着个黑袋子颤颤巍巍的走来,却不说话。我小心的问,老奶奶,你是租什么还是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