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轩正说着话，忽然看见窗外那只白鸽又飞了过来，稳稳当当的站在窗台上，窗台上很狭窄，小白鸽悠闲的在窗户间散着步。应奎龙看见了这只白鸽，立马将食指竖在嘴边说了声：“嘘。”示意大家小声点。
袁克文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应奎龙，不知什么意思。应奎龙在其耳旁耳语道：“这白鸽是婉清小姐的吗？”
克文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应奎龙又继续耳语道：“我怀疑这白鸽有问题，明天不如这样…….”应奎龙说到这里，示意赵秉轩也过来，三人将头凑在一起，应奎龙小声嘀咕着，说着他的明日计划。
密室里，传来了赵秉轩和应奎龙得意的笑声和袁克文木讷的神情。
三人步出了密室，分头消失在夜幕中。
袁克文一人独步在夜幕中，他向婉清的房间里张望了下，窗户里透出了柔和的灯光，婉清似独坐窗前，窗户上映出了她婀娜的剪影。克文想不明白，这么一位美丽多情的女子，却是应奎龙赵秉轩眼里的国民党间谍！克文在窗户下徘徊了许久，按照应奎龙的计划，明天也将是谜底揭晓的时刻了，但愿这只是一种误会，克文想到这里，又望了一眼窗户上婉清的影子。
……
……
荣升堂里，一阵激烈的吵骂声传来。客堂上，春姨指着文艳骂开了：“你这样老是赊账，也不是办法啊，前两次的烟钱都没给，怎么今天又要记账啦。”
文艳哀求道：“春姨，再赊一次账吧，下次我保证还清，求你了，春姨。”
“你拿什么还钱啊？接客不卖力，整天躺着无所事事，就知道抽大烟，你就是他妈的，从早晨接客到晚上，裤腰带不系上都不够还钱啊。”春姨恼怒的说。
“我多加点班，行吗，姨，我难受死了，再给我点烟膏吧，求你了。”文艳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流了下来，浑身如千万只蚊虫叮咬般难受，她最后跪倒在春姨面前大哭起来。
苹香看不过去了，上前道：“文艳姐，你起来。”苹香将文艳扶起，转身对春姨说：“春姨，这大烟钱，我替文艳姐还了吧。”
“苹香啊，你的钱也挣得不容易，你今天能替她还钱，难道还能替她还一辈子吗？我要让她自己挣钱还钱，赖在床上，还当自己是头牌小姐啊？从现在起，你就得一刻都不闲着的接客。”春姨怒色道。
“苹香妹妹，谢谢啦，谢谢啦，春姨，我保证抽了大烟后，就去接客，钱先让苹香妹妹给垫付一下。”文艳起身说。
“看在苹香的面子上，拿去吧，不过，抽完了别赖在床上，赶紧接客去，今天客多。”
“是，是，春姨。”文艳接过春姨递给的烟枪，贪婪的猛吸了一口，立马“啊”的一声，浑身一震颤，抹了一把鼻涕，捧着烟杆子，犹如手中捧着尚方宝剑般，小心翼翼的上楼去了。
苹香目送着孱弱的文艳姐的背影，心如刀绞，昔日苹香心目中那位温婉漂亮的文艳姐，早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整日萎靡不振，脸色腊黄憔悴，满嘴黄牙，大烟不离手的文艳姐，昔日荣升堂的那位唱大鼓的头牌红姑娘，不复存在了。
苹香有些失落与惆怅，“花国状元”的名声，让她的确一夜之间，声名鹊起，每日光接待小报记者采访，都占用了大量的时间，荣升堂无疑，也因为苹香的走红而仙及鸡犬，慕名的恩客爷们。络绎不绝。
可是，苹香却从文艳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将来的影子，她不敢想象下去，她替文艳姐付了烟钱，春姨还不忘说一句：“以后别傻了，自个的钱，好好省着点，应爷的钱就不是钱了吗？”
苹香回了自己的房间，梳妆打扮起来，待会应爷要来。
群芳赛一举夺魁后，苹香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公众眼里应奎龙的女人。苹香是个知恩图报的女人，她知道今日的荣誉，都来自应奎龙之手，她是不会辜负应奎龙的，至少暂时不会。
有时，尹恒君的身影，会在苹香的眼里一闪而过，那种感觉还是很美好，可是苹香也清楚的知道，群芳赛后，恒君先生再也不会来找他了。
苹香扑着粉，上了一层胭脂水粉，最后抹了粉嫩口红，她抿了一下嘴唇，艳如花瓣的双唇让苹香恢复了调皮本性，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
应奎龙如约而至，看见妩媚青春的苹香，应奎龙便会一扫诸多的烦恼。虽然，应奎龙怀疑雪婉清的身份，但是，作为曾经的谍报科的人员，应奎龙自然也不放松对荣升堂的其他姑娘的怀疑。
他向来喜欢纯情，不做作，不给他添麻烦的女孩，苹香的乖巧聪明，让奔五十岁的应奎龙，竟然有了份雄风再起的感觉。
苹香丰润的身材，让应奎龙心跳加速，血液奔腾，他熟练的为苹香褪去了小围兜，职业习惯，应奎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也不忘记在苹香身体上寻找着什么。
他想看看苹香的身体上到底有没有那个树叶形状的纹身。
她掰开了苹香的大腿，努力的寻找着类似于这样的纹身，可是，终究没有看到。他舒了口气，尽情的与苹香云雨着。
“应爷找什么呢？”苹香娇嗲着。
“嗯嗯….看看宝贝漂亮的身材…..”应奎龙对自己的判断，向来充满信心。
云欢雨散后，应奎龙搂着苹香，靠在枕头上说：“阿香，我问你件事，你们那位雪婉清，她是什么时候到你们荣升堂的，之前她有说过她在哪儿吗？”
苹香想了想说：“婉清姐嘛，之前我们也不太熟悉她的情况，听说她是因为舅舅入了大牢，因为没钱保释她舅舅，被巡捕马六介绍到荣升堂来了。怎么？应爷，婉清姐出什么事啦？”
“哦，没事，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那么说，她的到来，也应该是合情合理啊。”应奎龙深思着。
“哦，对了，应爷，婉清姐之前在八大胡同闹市口卖唱，春姨曾经就看中了她，让她来荣升堂，可是婉清姐性情孤傲，不愿意来，后来…..因为舅舅的事情，还是来了荣升堂了，这，我都是听春姨说的，她自个很少说她过去的事情。”
“哦，原来如此…..”应奎龙若有所思。
“再问问你，阿香，你知道婉清的房间里养着的那只小白鸽，是怎么到她房间里的呢？”应奎龙继续问道。
“有一天，婉清舅舅出狱了，自己找到了荣升堂里，两人终于见面了，哎，两人抱头痛哭啊，我也一直流眼泪，舅舅就给她带来了这只小白鸽，因为婉清姐是唱越剧出生的，因此小白鸽也是她以前练眼神时用的，说起这只白鸽啊….”
苹香正说得津津有味，应奎龙打断说：“那么说，这只小白鸽是她舅舅亲自送过来的？”
“是的，应爷。”苹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