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教寺中,赵玲儿正望着窗外,蒙蒙的春雨滋润着这片大地。十年了,在她的内心记忆从未被抹去过,清晰的画面,娘亲的哭声,父亲的严厉的责骂声,时时回荡在玲儿的脑海之中。
孤单的身影站在通教寺的一间厢房里。
“道慧,何故如此沉默?”一个年老的尼姑出现在了玲儿的后面,关心道。她是这通教寺的住持,年纪又点大了,然而,眼神却破有精神。
“没什么,劳烦住持关心了。”玲儿转身道,此时她的脸色很白。
“十年来,你一直都没放开吗?”住持继续说道,说着过去拍了拍玲儿的肩膀。玲儿仍然沉默的没有说话。
“尘世皆空色,道慧你好之为之!”住持说着便走出了玲儿的厢房。
玲儿听得此话,心中也是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思考了片刻。然而,终究她还是低下了头。
十年来玲儿对赵子海的仇恨一刻都没有放开过,即便是在赵子海寿辰那天,她也没有忘记。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呢,毕竟赵子海是她爹。
赵府中,我正和清扬正说着关于玲儿的事情。
“清扬,我想去找赵玲儿,帮她找出真相。”我望着清扬说道。此时,我心中无比的担心玲儿的安危,知道在这个苦命的女子身上肯定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好的,雨瑞,十年来玲儿妹妹失踪我也想要知道个究竟。”清扬回我道。看到清扬同意,我心中也颇为高兴。在我说这话之前,我最害怕的就是清扬不同意,怕她吃醋。如今清扬能理解我,还支持我,我心中却是对这个深爱着我的女子有了一丝的敬意。
“雨瑞,我不方便去查,毕竟我是赵子海的侄女,你去查吧!”清扬严肃的看着我说道。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道:“好的,清扬!”
今天这个平日里仍性的女子,变得如此的能理解我,当真也是头一回,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又禁不住疑虑了起来。
“北平那么大,在哪里才能找到玲儿呢?”我暗自感叹道。玲儿这迷一样的十年,又有谁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我四处打听却是一无所获,现在恐怕也只有赵老爷知道这个消息了吧。然而,这事我相信和赵老爷有关,我也无法去问他。
春天里雨一直下个不停,淋湿了我衣衫,也淋湿了我的心,然而,大地上却冒起了青青的生命。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我依然没有玲儿的消息。
这一天,我又看到了那个矮胖子,看到我笑了笑,道:“雨瑞,少爷!”
我也只是朝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此时,身后赵子海走了出来,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道:“管家,怎么这么早啊!”
“老爷!”我远处只看见那管家贴到赵子海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那赵子海脸上表情变化极其复杂,说完便急冲冲的走回了房间,那矮胖子也跟了进去。
想必是大事,我也没有敢进去,听他们说话,只顾自己出了门。
“玲儿!”正当这时,赵子海喊了出来,看他一副焦急的样子,从内堂走了出来。
我想到:“玲儿,出事了?”
然而,终究我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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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教寺里一片“哗然”,赵玲儿出走了,都在忙着寻找,住持尼姑,道:“大家分头去找,她应该也没离开多久,一定要找到道慧。”
只是这北平如此之大,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又怎么会简单呢!
“住持,我刚才已经把事情通知赵府了!”一个尼姑凑道住持的耳边说道。
那住持脸色一沉,继续道:“大家赶紧找!”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此时的玲儿竟是想娘亲了,跑去了刘氏的坟边痛哭呢!
“娘,你教教女儿该怎么做啊!这么多年来,女儿一直恨爹,可女儿换来的却只有孤独,娘。。。。。。”玲儿哭道。
荒郊野外,刘氏的坟边,玲儿的哭声很清脆,又恨凄凉。天灰蒙蒙的,似乎又在孕育着一场大雨。
那个孤独的身影,跪在刘氏的墓碑边上,低着头,大雨已经将她淋湿,滴滴水珠从她乌黑的头发上滴下。
“玲儿!”我喊道,在赵府我徘徊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玲儿的一句话“我想娘亲!”是这句话提醒我来到了刘氏的坟边。没想,竟真遇上了玲儿。
玲儿此时思绪很凌乱,我叫第一声时她竟是没有一点反应。我继续喊道:“玲儿!”这次玲儿方才听到叫声,转了过来。她看到我,竟是羞得低下了头,没想隐藏了十年的心事今日竟让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知道了。
她看着我颤抖道:“怎么是你,雨瑞!”我假装偶尔碰见道:“怎么是你,玲儿!”,叫她玲儿,完全因为清扬这么叫,我也跟着清扬那么叫的,事实上我应该叫“赵小姐”的。
这一刻,赵玲儿脸上的表情也渐渐从苍白转为发红,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这句话几乎让我瞬间就崩溃掉,想谁会一个人没事跑到坟地里啊。我见我得伪装被看穿也只得低下头道:“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赵玲儿听得我这话,脸上更是红了几分,然而,这是一瞬间的事情,片刻她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她望着刘氏的墓碑,默然道:“十年了,雨瑞哥哥,这十年来我一直都恨我爹!”
“怎么了,玲儿!”我走了过去,像玲儿一样跪在刘氏的墓碑边上问道。
“我心痛,我悲伤,但是这十年来却没有人会知道!”玲儿,两眼闪着泪花看着我道。此时,我心中是多么的想抱着这个女子,然而,我终究没有这么做,毕竟男女有别。我掏出了手帕,帮她擦去泪水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玲儿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望着我,此时,仿佛在她眼中我是她最亲的人,虽然我们只见过两次面。
或许想要她拨开她十年的伤口,却是意见非常的痛苦的事情,然而,伤口只有拨开后才会愈合。
她眼角的泪水越来越多,整个人呆住了一般,一直低着头望着眼前母亲的那个墓碑,没有说话,默默的。
“玲儿,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这样会好点!”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道。尽管,我知道这样做可能是徒劳的,但我还是希望玲儿能明白,我是多么想让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雨瑞哥哥,我、我。。。。。”她抽泣了几下,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停止说了出来。
“我能相信你吗?”她突然望着我说道,雨中她湿润的脸庞,透着淡淡的忧伤。
“恩,我可以让你相信的!”我看着玲儿,使劲的点了点头,她这才放心,然后,把眼光移了开去,说道:“十年前,我爹(赵子海)要害荣伯伯(荣勇正)全家,至于为什么那时候我还很年幼不了解,我娘以死相劝,我爹不听,最后活活将我娘逼死。。。。。。”说到这里她又抽泣了起来,慢慢的低下了头,沉默着。
我听得这话,却是震惊万分,心想:“十年前赵子海要害荣家,难道一年的事情是赵子海。。。。。。”想到这我便不敢再往下想了,一封简单的家书背后竟隐藏这么个大阴谋。我抬起头镇定了一下心神,朝玲儿说道:“事情就是这样的吗?”
玲儿没有转过头来,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现在还恨你爹妈?”我继续问道,然而,她仍然是点了点头。
“十年来的悲伤,就是为了这个?”看玲儿点头,我还是问道。这会儿,她抬起了头,望着我说道:“我现在该怎么做,我是不是不该对我爹再有恨了吗?”
她望着真的希望我能给她一个答复,然而,此时的我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我用手轻轻地去碰了玲儿的手,然后,握紧道:“玲儿,即使你再恨你的爹,他也是你爹,十年来或许他也一直在忏悔。为了他,也为了你自己,你可以原谅他了!”
此时,我深刻的感受到玲儿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我得手,她看着我,她需要我给她一个坚定地答复。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该放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经放晴了,玲儿脸上的水滴和眼泪也已经没有了,我们紧紧的靠在了一起。
对于玲儿来说,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的关怀与温暖,而我要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道慧,在那!”身后一群尼姑赶来了,她们是来找玲儿的.“道慧”是玲儿在通教寺里主持给取的法名。
她们看到玲儿和我靠在一起,竟是又怒了起来,其中一个尼姑出来到:“道慧,你。。。。。。”说着便要对玲儿惩罚。
然而,住持尼姑出来了,说道:“道贤住手!”紧接着又道:“道慧乃尘世中人,尘缘未了随她去吧!”
玲儿望着住持尼姑,说道:“师傅,弟子实在放不下尘世中的事,无心向佛,望师傅原谅!”
“去吧!尘世皆空色。。。。。。道慧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便转身和那些弟子一同回去了。
夕阳底下,我和玲儿的身影显得异常的孤单,我将玲儿扶起,一同走回了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