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为何会在此地?”白风先问道。
“先别说这么多了,你现在性命攸关之时。我之所以说,九节菖蒲可以就那大小姐的性命。一来,它确实能救。二来,就是要将你救出去。这里面几人的功夫都不差,要是来硬的,我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当你找到师兄之后,随便找个人把九节菖蒲送下来就好,你自己最好就不要再下山。”皇甫仁一直从他进入这里就开始暗中跟着他,之所以在这里一直没有露面是看并没有什么能威胁白风的人和事。而此时,自己要是不出面,白风是必死无疑。
“要是我不回来,那师叔你呢?”白风虽然问皇甫仁的打算怎么办,其实也是想打探出小倩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年多时间了,况且你又不是不把菖蒲给送过来,所以他们不会难为我的。即使想难住我,我的功夫想逃出去倒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我这里有一封信,你拿给师兄,九节菖蒲他应该不会难为你的。”白风知道师叔是为自己好,但是怎么说小倩也是因自己而受的伤,要是不回来,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傻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白风被皇甫仁在脑门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方才醒悟,拿起宝剑便走了。
一路上白风满脑子里都想着的是小倩,一路上连马都换了好几匹。本来要一天的路程,他多半天便到了。守门的小师弟见他回来了,连忙要进去禀报,却被他拦了下来。
“师父可在岛上?”
“在,师父昨天刚出关,现在应该在练武场中指导师兄弟们功夫呢。”白风把那小师弟支走,便往练武场走。一路上众多师兄弟见他回来,都围上了。可他现在哪里有心情和他们在这里胡闹,随便应付了几句,便起身去找师父。
练武场上,他看见师父的身影在人群里随意穿梭,身形和步伐都是那样的矫健。唯独他看见师父双鬓出又添了几根白发,那支断了的袖筒随风飞起,略显苍凉。
“师父,一向可好?”
“原来是白风回来了,你这次出门时间可有些长了啊!”楚无极瞄了一眼白风,便知心里有事,说道,“走吧,进屋给我说说你这次出门的境遇。”师徒两个,一前一后消失在丛林之中。
净室中,没有什么别的,除了那盆师父很喜欢的吊兰,还是绿绿的。白风记得自己走的时候,那盆吊兰开的特别好,自己还扬言说不等那花谢就会回山来陪师傅。
“说吧,遇见什么事了?”沉思中的白风被师父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从小到大,你都不会藏事,只要看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说吧!”楚无极拿了杯茶慢慢的品着。
“师父,我这次下山遇见了一个多年的好友,不过他被仇人所伤,危在旦夕。我带他去找师叔,师叔说只有你的九节菖蒲才能救他性命。所以弟子斗胆想向师父借九节菖蒲。”白风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看楚无极。
“哈哈,你这蠢徒儿,你是不是想着那九节菖蒲是我的不传之宝,而我向来就很小气,所以这么吞吞吐吐的。”楚无极大笑了几声,白风看见师父的脸上已经有些皱纹了。
“正是师父所料,我这还有一封师叔给师傅的信。”白风将信给师傅。楚无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可以说是气的满脸通红。将信往桌子上一扔,一掌将那桌子拍成了两半。白风被吓傻了,从他入门至今都不曾见过师父发过脾气。而他又是师父最为宠爱的弟子,所以跟是对他情同父子。
白风拿起桌子上的信一看,那哪里是师叔给师父说要用九节菖蒲。而是让师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在下山,并且还说了那九节菖蒲是为了救魔君的女儿。白风也明白师叔是算准了自己绝不会去当个小人,所以也就只好他来当小人,而保下自己一命。他开始明白皇甫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小倩,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救自己。
可皇甫仁从小倩替白风挡下那一掌也看出了,两人之前肯定有什么事。而白风向来是重义气之人,也是恩怨分明之人。当时又救他不下,只能见机行事,现下有机会肯定会救。而九节菖蒲是皇甫仁准备留给师兄的,这些年师兄因练功留下了很多的病痛。怎么会愿意用着灵丹妙药去就一个仇人的女儿。
但白风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如此生气。想到师叔嘱咐说不可在师父面前提起魔君,今天一看才知师父和魔君之间肯定有深仇大恨。
“师父,是弟子错了,弟子不该欺瞒师父。但是师叔说不可在你面前说魔君,更不可说要那九节菖蒲去救魔君的女儿。”白风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风儿,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想到你这次出门的目的就是惩戒魔君的女儿。现在你却跑回来求我用九节菖蒲来救她性命,你可知你这是在助纣为虐,忠奸不分吗?”楚无极的火稍微消了点。
“师父有所不知,要不是小倩,我今天就不可能跪在这里了。”白风把和小倩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楚无极。
楚无极听了这些,没有刚才那么气愤,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这支手臂是因萧魔君而失的便…
“可是自古以来就正邪不两立,她虽有情有意,但是她也心狠手辣啊。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让她继续为祸江湖。因小义而失大义吧!”
“师父,可是没有小信又怎么会有大义呢!从小你一直都教诲我们要以信义行走天下,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言必行,行必果。加上小倩曾不止一次舍生救我性命,每一次都是凶险万分。而这一次命悬一线还是为了弟子,难道师父要我恩将仇报吗?”白风的话让楚无极,心头一颤,这些话哪里又会有错呢!可是自古以来都是正邪不两立,当年他与萧魔君大战了一天一夜,最后还丢了一臂。他有过恨,也有过怨。但是年长一岁,慢慢的也就想开了。好多事情也就不愿去想了,不怨也不恨了。他和萧魔君也可以说是亦敌亦友,所谓是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他看着现在的白风,不由得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风儿,为师此刻也无话可说。九节菖蒲就在这里,你自己拿主意吧。”楚无极从身后的壁柜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几案上,出去了。白风是楚无极看着长大的,对他的秉性楚无极是了如指掌。如果要他不去救小倩,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他也就废了,不再是一代大侠。楚无极实在不希望看见自己心爱的徒儿走到那一步,是去是留就要看他自己了。
楚无极独自一人站在岛边,看着隔海而居的人,想起了几十年前。对面两个年轻人前一天还把酒言欢,谈天说地,整整一个晚上,无话不说。第二天却是刀剑相向,毫不留情。楚无极越想心里的那团火越旺,已经冰凉了数十年的血,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师父,大师兄下山去了。”
“哎,该来的总会来的,随他去吧。将这封信给你大师兄送去,让他见到你师叔的时候将此信交给你师叔。”楚无极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封信,交给来传话的小徒儿。
“大师兄,慢行。”白风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见小师弟正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师兄,师父知道你要走,叫我将这封信交给你。说是让你见到师叔的时候交给他。”那小童子将信交给他,就走了。
白风心里挂念小倩,片刻不曾停留,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白虎堂。众人见他回来了,连忙让进屋里。皇甫仁看见他回来了,暗暗苦笑。白风看看自己师叔,没说什么。
“魔君不知此时小倩病情如何?师父已经应允我将九节菖蒲拿来救小姐性命。”白风将手中的盒子交给魔君,魔君看着这盒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好几十年都没有见的老朋友,居然现在肯就自己的仇人。
“先生,现在九节菖蒲已经在手里了,不知先生什么时候可以救小女。”魔君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他,皇甫仁看着盒子,想到了自己的师兄。多少年了,这个小师弟和楚无极关系非比寻常。
“魔君不用担心,小姐现在还无大碍,等到明天我将此九节菖蒲给小姐服下,他必会康复的。”皇甫仁拿着手中的盒子,走了,临走时还给白风使了个眼色。
白风随着他走到*,皇甫仁气急败坏的恨不得打上白风一顿。他更没想到师兄会放白风下山。
“白风,你是怎么拿到这九节菖蒲的。我的信你给你师父看了没有。”
“师叔,我已经给师傅看过那封信了。这九节菖蒲也是师傅给我的,我这还有一封师傅给师叔的信。”白风将信交给皇甫仁,不曾想皇甫仁看了此信以后,对天大笑,口中不停地说:“哈哈哈,师兄,你太傻了。”皇甫仁大笑而走,白风叫了一声师叔,皇甫仁理都不理,大步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