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大学里,篮球场永远是展示男生魅力的最佳场地。在助威声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一浪高过一浪的还有美女们被风吹起的长头发,这个时候的球场没有朋友,也没有兄弟,大家伙都玩命把自己的球技发挥到极致水平,辰宇当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别人是以投进球获取众人的尖叫为目的,而辰宇是尽最大努力把投球的姿势摆得最好看,他会变幻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把球向球框甩过去或是砸过去,往往球还未进,球场上女孩们的尖叫便会震得花坛里的含羞草叶子拼了老命的闭紧,因为有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头脑跟心机,辰宇在篮球场上捕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他从不把这个秘密说给任何一个人听,就像是手艺人不肯把自己的绝活说给别人听是一样的道理。
又是周末,学校里人不多,篮球场两旁的观众席上也没几个人影,辰宇跟几个朋友懒洋洋的运球,要死不活的投球,对方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突然来了劲,一个箭步飞过去夺走辰宇手中的球,辰宇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被撞翻在地,膝盖上的血染红了白色的运动服然后又顺着小腿流到脚踝处,朋友把辰宇扶到旁边的观众席之后双方吵了起来,叫骂声顿时惊天动地,引来许多人看热闹,助威声喊得比看球时还起劲,这样的场面让每一个人斗志大增,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刻施展开拳脚,他们抱着不死一个誓不罢休的态度,将篮球场变成战场。辰宇抱着他那只血流不止的腿被众人遗忘在观众席上。菱果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挽起辰宇的裤子,一脸严肃,“你必须马上去医院。”辰着看着眼前素不相识的女孩,被她真诚的样子所打动。
当她扶着他在医生面前坐下之后,医生麻利的扯了张单子递到菱果手里“你男朋友我来照看,你先去交费。”辰宇本以为菱果会解释她不是他女朋友或者向他拿钱,没想到她拿着单子就往交费处去了。
直到从医院出来,辰宇才知道她叫许诗琪,小名菱果。辰宇正准备开口跟她说感激的话,她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拍了拍脑袋:“该死,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今天死定了肯定会被骂死。”辰宇心里盘算着她应该向自己伸手要医药费了吧,可她叮嘱了他几句之后匆匆忙忙跑了,并没提钱的事,刚跑没几步,发现手里还拧着药,又折了回来把药交到他手里并再次提醒他打电话给家人接他回去。他像个傻子似的看着她来来回回,一句话不说,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突然想起她把药给递给他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两张电影票,那么火急火燎的赶去难道是为了约会。
晚上,辰宇摸着膝盖上的纱布莫名其妙的生着闷气,梅子看了看他随时会喷出火来的眼睛,将一杯冰水送到他手里,然后表情纠结的坐在他身边望着他:“你的漆盖很痛吗?”
“没有,是这痛?”辰宇摸着胸口偏上的位置。梅子转过身,瞅着辰宇的手看了很久之后小心翼翼地问:“你锁骨也受伤了吗?让我看看。”说着要拉开辰宇捂着胸口的手。辰宇感觉自己眼冒金星,血直往头上涌。他幽幽的瞅了梅子一眼,“不用看,我锁骨没受伤。”
“是你自己指着锁骨给我看的嘛”小姑娘埋怨。然后嘟着嘴将目光再次转移到辰宇手上,惊呼道:“你肋骨疼么?”辰宇瞪了梅子一眼:“我胃疼,都是因为你天天给我吃青菜,你当我是兔子啊。”梅子将头埋得低低的,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饭又不是我做的。”辰宇怜惜的摸了摸梅子的头道歉:“是我错是我的错,你别哭,你哭我就不理你了。”梅子腾得站起来,脸上挂着两行泪:“不理就不理,我才不要你理呢。”说着跑了出去。
辰宇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生起气来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跟主次关系。不过他并不怪她,反倒喜欢她朝自己真性情的发火。她跟那些背地里偷偷说他长短的佣人比起来,可爱多了。在这个缺少爱缺少温暖缺少欢声笑语的豪华大房子里,真正关心他在乎他把他当成自己亲人的也只有梅子了。
辰宇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这让他想起第一次看到梅子站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惊惶失措时的样子,当他知道她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时,毫不犹豫将她带回家里。可眼前的自己,不也像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吗?在他印象中,父亲的面容从未清晰地在脑子里出现过,看到的都是一些模糊的影子。仔细想想,上次见到父亲还是三年前的事。每当他看到墙上的那张全家福时,就觉得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孩子不是自己,太遥远的曾经,他早已记不起。
梅子捧着辰宇的手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不生气了吗?”辰宇温柔地问。梅子将手机扔到他身上,做了个鬼脸说:“哼,是叶子。”
辰宇马上从地上弹起来:“你说什么,叶子,怎么可能。”立刻想起母亲吩咐让他送她香水的事,忙用手向梅子比划挂断电话,梅子默契地按下挂断键,将手机交到辰宇手里,“下次打来我可不管了,谁让你老欺负我。”辰宇将手机往床上一扔,拍着胸脯保证:“以她的脾气绝不可能再打,除非天塌下来。”话音刚落,手机再次在床上拼命震动,梅子望了望天花板上的吊灯说:“你站开点,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被灯砸死。”辰宇对梅子使了个眼色,梅子拿起床上的手机笑容诡异地瞟了他一眼说:“是叶子。”这话在辰宇听起来就像“你会死”。
抱着一颗视死如归的心态,辰宇夺过梅子手中的电话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隐瞒什么,香水被我打了,不过你可以去选买一瓶一模一样的,钱由我付。如果你执意要让我妈知道这事,我也绝不阻止,更不会求你。”
“你怎么知道你妈现在还不知道这事。”
“如果她知道早打电话来质问了。”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了解你妈,其实我早知道有礼物,只是没想到是香水,更没想到它被你洒了,如果伯母知道你宁可将香送洒掉也不愿送给我的话,她应该会再订两张去巴黎的机票吧,听说那里的钢琴老师十分了得。”
“你这是威胁么?”
“不,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不过你别忘了伯母让你留在这的前提是我们好好交往,如果她知道我们是在逢场作戏给她看的话,我想后果你比我清楚,所以你现在应该讨好我而不是讨厌我,明白么?”
辰宇感觉全身的血都聚集到头顶,快要冲破血管。他咬牙切齿说:“你这疯婆”顿了顿,改口道:“你疯了么?”
“明天早上三点,哦,准确来说是凌晨三点,先来我家接我然后一起去机场。”叶子用命令式的口吻说。
“我凭什么要去?”
“那就随你便喽,不过我会在我家楼下等你,迟到一秒我会用记事本记着。”
辰宇手上的青筋高高鼓出来,手里的手机已经严重变形,他想象着站在面前的梅子如果是叶子的话,他一定会把她踢翻在地,狠狠踩她的脸。梅子看着辰宇面目可憎的表情向后退了几步,缩到角落里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你这疯婆子别以为有什么把柄在手里就可以威胁我,我可不吃这套。”辰宇终于爆发,忍不住破口大骂,不过这时候叶子早已挂断了电话,至于他骂了些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家里的佣人听闻骂声赶紧跑了过来,一个个趴在门边不敢上前,辰宇转过身,众人看见他一副要拿刀砍人的表情又都轻轻退了回去,生怕隔太近脑袋会被他的锋利的目光削落,然后咕隆咕隆滚到床底下去。
辰宇突然想起叶子身边的李源,那个聪明秀气的男孩,说不定他也有着跟自己一样的遭遇,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对叶子言听计从,像只木偶似的任由她操纵。以前是他太大意,小瞧了叶子的能力。
跟叶子通完电话,辰宇的手机彻底报废。梅子小心翼翼从垃圾篓里找出那支四分五裂的手机碎片。“你在干嘛。”辰宇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寒气,梅子不敢抬头看辰宇的脸,小声说:“我在找你的卡。”辰宇想着卡里还残留着叶子的电话号码,脸上立刻表露出厌恶的表情,恶狠狠地说:“让它跟叶子一起去下地狱吧。
夜里辰宇失眠了,他在为到底要不要去接叶子而发愁,如果去,那将意味着他妥协,如果不去,他就有可能会被母亲强制带去巴黎。经过他再三考虑,决定先放下面子,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一定会东山再起,到时候他要将叶子五马分尸。